第30章 (修)
楊佑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 鬧騰了一夜,委實有些疲倦。他掀開被子,僅僅一個小小的動作,頭就發出了劇烈的抗議。 他掀開被子躺在床上,痛苦地呼了一口氣。 “瑞芳!”他有氣無力地叫道。 瑞芳推門進來,敖宸不在,他難得地享受一次婢女的服侍。 瑞芳將水盆放好,和清芳一起把楊佑扶起來靠在床頭,給楊佑擦臉擦手。楊佑像個木偶一樣跟著瑞芳的動作。 瑞芳道:“王爺,更衣?!?/br> 說罷便伸手去解楊佑的褲帶,楊佑頭腦昏昏沉沉,也就隨她動作。瑞芳伸手至大腿處,碰到了一片冰涼,她的臉一下漲紅了,心中有所察覺,還是強裝著冷靜退出了手,在楊佑的洗臉水中洗了干凈,不緊不慢地給楊佑拿了一件新的中衣。 楊佑早在她臉紅的瞬間就發現了事情不對,他先是摸了摸,發現褲子上的濕痕有些黏膩,又掀起被子悄悄看了一眼,臉也刷的一下就漲紅了。 瑞芳也才二八年華,都是剛懂人事的時候,楊佑不好意思地接過中衣,道:“你出去吧,我自己來?!?/br> 瑞芳嚅囁了半天,商量著和楊佑說道:“我聽說卓信鴻大人是有名的風流子弟,您要不多和他……” “行了行了!”楊佑覺得自己的臉都熟透了,“你離那小子遠點,別看他長得好看,他就那張臉能用.” 瑞芳嗔道:“卓大人文質彬彬,舉止有儀……” “jiejie誒……”楊佑看見敖宸從窗戶跳了進來,靠在書桌旁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倆,忍不住撓頭:“你能先出去嗎?” 瑞芳收了水盆走出去。 楊佑卻不好意思換衣服了,他說的“你”其實是兩個人。 敖宸走到床邊坐下,拍了拍他的大腿,“昨晚睡得如何?” 敖宸剛從門外進來,帶著秋風的凄寒,眼角微微發紅,斜眼看人時有幾多睥睨。 楊佑想到了昨晚的門,手中拿著中衣不住地緊攥。 敖宸下巴一揚:“往里面去,我要睡覺!” 楊佑猛地推開他,手拿著中衣,將被子往頭上一蓋,徹底不動了。 敖宸莫名其妙,也不知他在鬧何種情緒,拍拍他的屁股示意楊佑往旁邊睡一點,“你想不想知道為何商洛對你青眼有加?” 楊佑在被子里開始蠕動,黑暗中摸索著脫下褲子,換上新的。 敖宸不解地問道:“你在被子里拱豬呢?” 楊佑終于拱好了褲子,將臟褲子卷作一團壓在腿下,掀起被子露出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問道:“為何?” 敖宸伸手準備幫他把頭發梳順,楊佑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這下敖宸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躲什么?”他厲聲問道。 楊佑輕輕搖頭,他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好像這點接觸有什么不一樣了。 敖宸命令道:“出來!” 楊佑見過他嘲諷的樣子,見過他不正經的樣子,見過他落寞的樣子,卻很少見他如此嚴肅。 他下意識地服從敖宸的命令,從被窩里出來。 敖宸指了指地下,“站著!” 楊佑站著,眼神帶著宿醉的迷蒙和委屈。 敖宸拉著他的手,揉搓著手上的肌rou,柔聲問道:“怎么了?” 楊佑想了想,發現自己根本想不起什么,他搖搖頭。 “行吧,”敖宸看他狀態不對,也就沒深究,他將楊佑按在床上,替他把被子蓋好,摸摸他的額頭,“你好好休息?!?/br> 說完,他便消失了。 楊佑呆呆地看著他消失的地方。 湛芳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小心翼翼地說道:“王爺!” 楊佑抬手捂著眼睛點點頭。 瑞芳拿著一個藍色的布包,溜了進來。 “又不是做賊?!?/br> 楊佑突然出聲,把她嚇了一跳,布包掉在地上,瑞芳趕緊撿起來,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放到楊佑的床頭。 楊佑只覺得這布包如此的眼熟。 瑞芳掩面說道:“這是湛芳姑姑讓我留著的,說是等日后給王爺看?!?/br> 楊佑:…… 他的表情一定很難以用語言描述,瑞芳趕緊搖手表示自己的清白:“王爺放心,奴婢沒看過?!?/br> 她食指和拇指并在一起,“一點都沒有?!?/br> 楊佑把布包丟到了床的內側,揉著太陽xue:“我知道了?!?/br> 瑞芳抬手替他揉太陽xue,一邊揉一邊小聲地說:“王爺,你夢到了什么事啊……” “什么事?”楊佑不解。 “就是……就是……”瑞芳含羞道:“就是今天早上……你昨晚夢到什么了嗎?” 楊佑先是臉一紅,待到回想時,那夢的感覺和內容都泛了白,逐漸在日光中褪去。 春夢了無痕。 他不知為何有些悵惘地搖了搖頭。 蛐蛐盛會依然繼續,不知是不是打響了名聲,來參加的人越來越多,有幾個四品官也想加入他們。 楊佑為了避嫌,和商洛商量,要不就不辦了。 商洛摸著胡子呵呵一笑,“為什么不辦?咱們不是辦的很好嗎?” 楊佑也不敢把他的顧慮隨便說出來,拿著請柬的回帖說道:“你看,這幾位大人都是要加入我們的,可是我在京中養了那么多年的蛐蛐,也沒聽見過他們的名號。他們沒有好東西?!?/br> 商洛嘿嘿一笑,“這不管嘛,不管他揣著什么東西,總歸是有用的東西,我們又沒干什么稀奇事,為什么怕別人來看?!?/br> 楊佑有點摸不清商洛的路數。 商洛老頭笑呵呵地說:“既然他們都要來,那我們就力爭辦大辦好辦強?!?/br> 最后六君子商議,決定將這次的地點還在王府,只不過是大開府門,歡迎任何帶蛐蛐來的人。 這一次的蛐蛐盛會原本準備了一天,讓官員們斗斗蛐蛐,進行一下友好的交流,楊佑都準備下午送客了。 誰知,路人以謠傳謠,竟然傳出了,膠東王府在舉行蛐蛐大賽,歡迎任何帶著蛐蛐的人去。 這一下可驚破了天。 甭管膠東王受不受充,在朝中管不管事,那可是王爺,他老子可是皇帝! 這要是能討好王爺,那還不是一路青云,直上云霄? 于是乎,楊佑不僅要接待官員,還要時刻準備著應付前來問詢的百姓。 他又不是真想弄蛐蛐,就是個愛好,來的每個人登記一下,發點辛苦錢就完了。 這一年,河北府秋收時鬧了地震,接著又是一場連綿不斷的大雨,莊稼都爛在地里,房子也不能住人,許多人成了流民,紛紛往京城遷徙。 流民們在城內游蕩,試圖找個活路。 可是天子腳下,看著繁華,生路都早被人盤踞著了,連拉糞車這樣的活,也是有人家專門承包的。 流民也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乞討活路罷了。 而且他們不能接近靠近皇宮的地方,只能在外城徘徊。 楊佑的府邸在皇宮附近,按理來說是不會有流民出現的。他平時不出京城,就在各官的府邸中玩耍,從御街去城外登山。 處處都是繁華景象,哪里見過這些衣不蔽體饑腸轆轆兩眼發青光的流民。 他下令,帶著蛐蛐來的人可以領到五十文,對百姓來說,這可是一筆大費用。而且不需要付出任何勞動,只要一只蛐蛐。 流民們不知怎么知道的這個消息,冒著被抓的風險,將京城里可以找到的蛐蛐都抓了,來王府領錢。 從早上到中午,王府門口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到后來,京城已經沒有蛐蛐可抓了,一些人開始租賃自己的蛐蛐,租一只要十文,可以先拿去王府領了賞金再給主人錢。 瑞芳中午就過來稟告,說流民的隊伍擠得連大人們的車馬都過不來了。 商洛早早就蹲在了王府,見狀和楊佑一起出去。 楊佑不是什么受寵的王爺,常常是門可羅雀,如今比肩接踵,萬頭攢動,流民填門,門庭若市。 負責登記的小太監已經把嗓子喊啞了。 楊佑和商洛站在閣樓上,俯視著他們。 流民各個瘦骨嶙峋,渾身污垢,饒是如此,他們在搶著領錢的時候依然爆發出了可怕的力量,瑞芳一直擔心他們把大門擠破。 流民的隊伍一直排到了巷口,后來的官員們全被堵在了那里。 楊佑王府的對面是工部尚書黃勝的府邸,黃勝也上了他家的閣樓,正和楊佑相望,楊佑看見他同自己打了聲招呼,手指了指下面的流民,隔得太遠也沒看清表情。 楊佑頭開始一陣一陣的疼,商洛是個老狐貍,他問商洛:“大人,這該怎么辦?” 商洛哼哧哼哧,吹了吹胡子,指著街口說道:“你看,禁軍不是派人來了嗎?” 這里的動靜實在太大,兩隊禁軍大概八百人,呼啦啦一下就到了街口,流民中有人高喊著:“禁軍來了,快跑??!” 有個少年高聲說道:“要是現在走了,我們的錢怎么辦?” 楊佑一下就看到了他,雖然瘦弱,但是那個少年比其他人都要高大,眼睛也比其他人亮。 他喊道:“大家別慌,我們人比禁軍多,只要守住街口,禁軍進不來,能把我們怎么樣?” 楊佑皺眉,這小子可是個刺頭。 商洛拍拍手,“喲,你看,還有個懂軍法的!” 楊佑心頭窩著火,他身邊都是些什么人! ※※※※※※※※※※※※※※※※※※※※ 今天依然是短小的我呢!大家給投一投海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