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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北神色收斂,沒有露出多余的情緒,不卑不亢地說:“都是我該做的?!?/br> 譚二爺再次嘆氣,惋惜不已。 梁晉城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相當于一個巨大的污點,梁家傅家恐怕會經歷一段寸步難行的日子,現今的局面一天一個樣,幾年后會成什么樣子,江城還有沒有這兩家的容身之地,難以預料。 法律就是底線,越線的人,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 在這段日子里,莊啟楊來過喬家一次,給了喬西一個禮盒。 “她留給你的,收著吧?!鼻f啟楊說。 禮盒里裝的都是離開的這些年以來,傅北沒能親自送到喬西手上的生日賀禮,這回一并送了。 傅北還欠喬西一個解釋,這個禮盒就是最好的解釋。 喬西喉頭一澀,捏緊盒子,語氣還算鎮定,“她去哪兒了?” 莊啟楊默然,不回答。 傅北是不會冒險回來見喬西的,風頭還沒有徹底過去,回來就是拖累,否則也不會托莊啟楊送東西了。喬西自是明白這個道理,平復了下情緒,又說:“我不會過去找,只是問問?!?/br> 聲音放得又低又輕,輕到聽不出語氣。 莊啟楊于心不忍,僵持了會兒,還是說:“在老家那邊,等風頭過了就會回來?!?/br> 老家,還是在江城,不過遠離城區,在一個經濟發展還可以的鎮,叫瓷景鎮。 喬西眼睫一顫,半晌,回道:“謝謝?!?/br> 莊啟楊無奈,“不用這么客氣?!边t疑片刻,內心百般糾結,還是又說,“她一直都挺擔心你的,現在的局勢你也知道,所有行動都被盯著,不能過來,好在現在沒什么大問題,等熬過去就好了?!?/br> 只要能平安度過就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喬西知曉自己應該做什么。 盡全力穩住自家公司的局面,照顧喬建良。 去年的這個時候她不曾想過自己會有獨擋一面的一天,可到了這一步誰都沒辦法。 喬建良恢復得不錯,等到樹木的新芽徹底代替綠葉的時候,他已經可以拄著拐杖自己走兩步,神志也不像原先那樣模糊,腦子逐漸清醒,雖然還是不能工作這些,但至少在逐漸好轉。 腦子雖然不好使,但有些事喬建良看在眼里,他不是瞎子,這么多年哪可能一點都沒察覺,心里門兒清。 他不認同喬西和傅北,可太了解喬西,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什么性子,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不清楚,且早前一直對傅家梁家的所作所為不能釋懷,但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加之到如今的種種,看到這兩家都得到了該有的下場,慢慢就看淡了。至于周家,念及跟周美荷是夫妻,他至今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很多事情難以扳扯得清清楚楚,更難以決斷。 周家徹底倒臺,周美荷沒多久就回來了,她這次倒是知趣,再也沒為此吵鬧過,甚至絕口不提,安生了好一陣子。 之前的事情鬧得再大,日子該過還是得過,時間不會停轉。 偶然一天,喬西去接唐藝時遇見了祝緒白。 見到她,祝緒白亦很是驚訝,熱情過來嘮嗑兩句,祝緒白不曾關注江城的動亂,再者,他也沒那個消息渠道清楚具體的,只聽說某位高官倒臺了,其余的半點不知情。 聊著聊著,他突然說:“真是巧,最近老是遇見你們,前兩天遇到了傅教授,今天又見到了你?!?/br> 喬西愣了愣,“傅北?” 祝緒白笑道:“放假去我嬸子家那邊看看,就碰巧遇到了,傅教授一家在那兒旅游呢?!?/br> 這小子當真什么都不知道,怪好糊弄的。 喬西順著他的話接,聊了會兒。 祝緒白忽然說:“當時我還跟教授聊起你了,她問過你,可是我最近都沒遇到你,也不知道該怎么講?!?/br> 喬西一怔,隨意應付了兩句話。 當唐藝過來,聊天結束,祝緒白跟唐藝打了聲招呼,和一個同學走了。 唐藝好奇,“剛剛跟學弟聊什么呢?” 喬西斂住情緒,“沒什么?!?/br> “遮遮掩掩的,心虛了啊?!?/br> . 時間像懸崖上滴落的水,一滴一滴總是很慢。 公司安排出差,地點在江城的一個縣城,本來該方秘書去,但喬西聽到那個縣的名字后,執意要跟著。 出差的地點離瓷景鎮特別近,開車一個小時就能到。 瓷景鎮是旅游勝地,處理完工作,方秘書問喬西要不要去鎮上看看,喬西拒絕了,可晚些時候又叫上他,改變主意說要去。 旅游鎮上比縣城還熱鬧,人多,日落黃昏的時候特別美,金烏落進地平線,余暉遍灑,景色有種朦朧的安寧感。 方秘書帶著喬西下車,四處轉了轉。 一個鎮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哪那么容易就遇見心中所想的人,匆匆來一趟不過是撲空罷了。 喬西倒不失落,只是過來走一遭而已,回到車上,當車子發動以后,她扒著車窗回頭看了一眼,入目皆是空蕩寂靜的景色和干凈的街道,以及往來的人群,與來的時候所見到的一般無二。 回頭,搖上車窗。 就在這時,遠處的巷道里,高挑的身形不慢不緊出現,獨自在深遠的石板路上走著。 恰巧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