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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齊光擺擺手,面色蒼白,“你也是好心,不怪你,本宮不餓,不想用,不必了?!?/br> “你起來吧,扶著本宮去前面歇歇?!?/br> 浣春千恩萬謝,連忙起身,扶著頭暈眼花的郗齊光坐了下來。 “殿下喝點茶水吧,雖然不比咱們宮里的清香撲鼻,滋味醇厚,可現在也只能委屈殿下了?!?/br> 喝了口茶水,才覺得嘔吐感被壓下去。 真真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和透過屏幕去看,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感覺好了許多,她才站起身,“走吧,該回了,元宵他們等的急了,怕是就要出宮來找了?!?/br> 又上了鳳輦,蕩蕩悠悠好一會兒,到了鳳儀宮,已是疲累至極。 強撐著精神安撫好了幾個孩子,便沐浴盥洗一番,上床休息。 半夜,被餓醒,胃直抽搐,可只要想到白日里的一切,紅的血,白的腦漿,便扶著床又嘔吐了起來。 是夜,鳳儀宮的燈光亮了后半夜。 作者有話要說: 一會兒還有一章 第112章 八月二十三日,由內閣擬旨,建章宮下發明旨:“朕年少登基,御極已有七載,不求有堯舜之德、始皇之功績,伏惟先皇之遺志,河清海晏,歌舞升平,老有所依,幼有所養,然忠勇王狼子野心,謠諑毀謗,意圖謀朝篡位,著奪其世襲爵位,貶為庶人,去其姓氏,驅逐宗廟,撤其玉碟,其妻子兒女,皆處死,以正視聽,敬告天下!” 七日后,一個熟睡中的孩子被送到了京城西城的一家二進小院門口,并附上信件一封,襁褓中還有金銀若干。 小門被敲響,院內老兩口出門探看。 他們家地處偏僻,但位置好,周邊鄰居,最近的離著也有三戶,“喲!這是誰家的孩子?長得真??!父母呢?就這么扔這兒了?” “快抱起來!天涼,小孩子可不經凍!” “怎么這么沉?先抱進去,扔到咱們家門口,想就是孩子父母不想要了,等明日我去順天府報備一下,看看能不能有線索,實在找不到他父母,咱們就留下,也算有個伴兒!” 兩人在燈光下,打開了襁褓,卻是耀眼生輝的一堆金銀,金餅,金元寶,銀票,還有一封信。 里面是這孩子的戶籍信息。 再一看加蓋的大印,兩人沉默,“也算是你我的運道了,收下吧?!?/br> *** 經過數日,郗齊光好容易能用一些飯食。 便有浣春來報,“殿下,家里傳來消息,六姑娘,人沒了!” 她坐直,雙手交疊,“沒了?是……死了?” 浣春微微垂首,“是?!?/br> 穿越的女主,就這么……死了? 實在叫她瞠目結舌。 “叫人送一份奠儀過去便罷了,她未出嫁,可生死是人之大事,在祖墳,給她選一塊兒地方,葬了吧?!?/br> “宮外傳信兒的人說,太太便是這個意思,但聽人說,老夫人先前心中對六姑娘還存著怨,還是老爺子勸下來的?!?/br> “她怎么突然人就沒了?何故?” “奴婢也不知說什么好,聽來人說,是她自己作的,大晚上的,起了興致,要去游湖,還不準人跟著,劃著竹筏,結果掉進了湖里,掙扎了一刻鐘多才被人救起,現在這天氣,如何不大病一場?結果病越來越重,她不肯配合,說有人害她,惡性循環下,人就沒了?!?/br> 郗齊光:“……” 她就知道,郗茵這性子,早晚作死都是自己的鍋。 meimei換了個芯子,她對此人已是再無半點憐惜之情,便也按下不提,說起了別個。 “今兒皇上又咳嗽了,你叫人去給他送一盅雪梨川貝湯,也不知這身子是怎么搞得,也不好好保養?!?/br> 湄秋應下,走了出去,游夏才道:“殿下還說皇上?您自己也對自己上心一點!” 郗齊光淡淡一笑,看著搖籃里的一雙兒女。 *** 十二年后,建昭帝身體急轉直下,病重不愈,御醫們皆是束手無策,搖頭嘆息。 病床前,已有了年月痕跡的郗齊光靜靜坐著,陪著他。 建昭帝醒了,唇焦口燥得很,又是重重咳嗽,郗齊光連忙端來溫水,“皇上,喝口水,潤潤嗓子?!?/br> 當年的天花之禍,到底令他的身體底子虛了,又是宵衣旰食地處理政務,不肯放松一時半刻,更是雪上加霜。 這些年,好藥吊著,補藥補著,可終歸是壽數到了。 她看著這個男人,即便風霜鐫刻在他的眼角眉梢,病痛折磨他,令他面色晦暗無光,可依舊是英俊的,無疑。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悲傷,吃力地道:“梓潼,你來了?” 她勉強扯出一抹笑意,“臣妾來了,好在,不晚,正巧見到了清醒的您?!?/br> 建昭帝苦笑:“朕,時日無多了,召內閣,六部,九寺,朕要擬旨,為太子鋪路!” 郗齊光眼角落下一滴淚,她輕輕抹去,定定看著他,“何苦呢?不必著急,你會好的?!?/br> “不必安慰朕,朕的身體,朕豈會不知?”又接著道:“魏九,去吧?!?/br> 魏九依言退了出去。 偌大的寢殿,只剩下帝后二人。 “朕這一生,俯仰之間,無愧天地,唯獨,覺得對你歉疚?!?/br> 郗齊光便要說話,卻見他勉力抬手道:“你,聽朕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