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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和舅兄可是有事要稟報?” 郗弗和郗大哥連忙起身,呈上折子道:“回皇上,臣確有要事上稟,今年開春,天氣無常,忠勇王封地西州,天降大雪數日,壓倒屋舍數不勝數,百姓顛沛流離,只是當地刺史是與忠勇王府共同協理封地事宜,怕陛下降罪,是以將此事瞞得密不透風,現下西州之地,已是餓殍滿地,更有王府私兵,當街殺人行兇,西州現在,更是只進不出,若是想要出西州,難民幾乎沒有活口,便是來往各地的行商,也是被困在西州?!?/br> “若非臣家中二管事許久未歸,他又是老管家的孫子,臣這才應下了老管家請求,著人前去探訪,不然,臣真是對此一無所知,這兩家的殘暴,真是令人難以想象,”又問道:“不知皇上可有得到消息?” “朕也只是探聽出了一些,只是也和你們一樣,對此事只是了解一二分,暗衛正在那里查探?!?/br> 郗弗攤著手,啪啪拍著,面色激動憤恨,“這天災,避無可避,即使出了這等事情,合該上報朝廷才是,朝廷自會給撥糧撥款,為了自己的烏紗帽,竟置數萬人的性命不顧!糊涂!荒謬!” 別看西州環境險惡,天氣無常,但卻因著當地的煤礦業較為發達,也不失為一處富庶之地。 雖然采出的礦皆是中等、下等煤炭,可也不妨西州百姓日子紅火。 “西州煤礦頗多,大多數握在朝廷手中,可即便沒有得到朝廷詔令,也該分發給百姓取暖才是,可各處煤礦均有重兵把守,百姓若是逼急了擅入,同樣是殺無赦?!?/br> “其實原本最初的傷亡并沒有如此高,西州畢竟盛產煤炭,百姓家家都有存貨,存貨用光,官府不理,王府無視,才會逐漸地拉大死亡人數,導致怨聲載道,民意沸騰?!?/br> 郗弗長長地嘆了口氣,“且忠勇王府所擁有的兵力,遠超過藩王規制,雖只有幾千,可這也只是明面上的?!?/br> 建昭帝眼瞼微垂,頷首道:“朕已知曉,會做出裁斷,辛苦愛卿了,西州那里,你盡管叫人刺探便是?!?/br> 郗弗作揖應是,兩人退下。 卻被建昭帝叫住,眼看著他把兒子遞出來,刮刮他的小臉,“父皇有事情,你去和外公還有大舅舅玩兒!” 郗大哥忙接過小外甥,托住她的屁股,和郗弗一道走了出去。 郗大哥苦笑道:“爹,這大外甥是皇子,總不能把他帶到咱們的辦事處吧?剛會走路的小孩子最是精力旺盛,萬一把六部的一些書簡弄壞了可怎么辦?這可真是……” “讓你帶著你就帶著好了,左右你現在不過是個禮部主事,清閑得很,你帶著他認字,等一會兒我空出閑了,就我來帶著,”說著鄙視地瞧了眼手足無措的郗大哥,“瞧你這個樣子就知道甚少帶孩子!哪有個當爹的樣子?” “……” 郗大哥內心腹誹,說得好像他就帶過他們小時候多久一樣! 禮部的人看到郗大哥回來了,懷里還抱著個東張西望、虎頭虎腦、眉目靈動的小孩兒,看著便心生喜歡,問道:“哎哎哎!郗主事,這是打哪兒拐來的小孩兒???給我也抱抱,說不定我娘子也能誕下一個如此乖巧的孩兒呢!” 說著張開了手臂,作勢要抱一抱。 卻被郗大哥躲了過去,“這孩子認生,怕是不能如邢兄所愿了?!?/br> 說著說著,元宵的正臉露了出來,衣服上繡的龍形暗紋也是映在了來人的眼中,嚇得他心頭一梗。 剛想拿手指著,卻又放了下來,瞪大眼睛,語無倫次地道:“這、這這,這是,大殿下?” 語調上揚,引來了在場之人的注目。 “大殿下?大殿下怎么了?”許多人都跑到郗大哥這里圍觀。 雖說元宵只是一個小孩子,可君臣之禮,不可悖逆,眾人還是對其行禮,而后就開始喋喋不休地問著。 “我還從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小孩子,比郗主事你還要俊朗三分,比郗主事的弟弟,郗庶吉士也要長得好,真是俊俏!再過二十年,怕是這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稱號,就要落于大殿下身上了?!?/br> 郗大哥滿心驕傲,卻仍是謙虛道:“你們過譽了,過譽了,才不到兩歲,能看出來什么?” “大哥將他帶到了前朝?那他開心嗎?”郗齊光唇畔掛著微笑,“可有認生,沒有大哭大鬧吧?” “殿下難道還不知道大殿下,精怪得很,也最是乖巧,聽說六部那里閑著的官員,一個個搶著教大殿下識字呢!最后還是老爺來了,把人帶走了,剩下那些輪不上的,都是扼腕嘆息?!?/br> 郗齊光扶了扶頭上的抹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這幾年,甚少生病,可能也是因此,這一場病,倒是越發顯得來勢洶洶,還差兩三日就一旬了,竟是還沒有好,連御醫都以為只是時癥,沒想到卻牽出了其他的癥狀?!?/br> “殿下不是已經在好轉了?奴婢瞧著,再過個七八日,就能痊愈了,您該是想大殿下了吧?” 見郗齊光只是笑,她就道:“你們母子連心,大殿下也想著您??!這些日子他是皇上白日里帶著,夜間呢,或是上皇和皇太后帶著,或是皇上自己帶著,大殿下初時還覺著新鮮,但是久久見不著您,也總是哭鬧不休,您難道不知道?” 郗齊光笑笑,“無礙,再抻他幾日,他就能逐漸適應這種日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