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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說了,雜家倒是可以網開一面,不將你貶至浣衣局、掖庭等地,若是不肯說,”魏九哼哼一聲,“可就別怪雜家不留情面了?!?/br> 那宮女頭發散亂,形容狼狽,淚珠兒一串串兒地往下掉,搖著頭,精心畫好的妝容都被沖去大半,只余落魄。 “不說是吧?不說……嘖嘖,那好??!正巧內務府的丁嬤嬤說自己那里缺人手,你去了倒是也好?!?/br> 她抬起頭,眼淚都不掉了,驚詫地看著眼前的魏九,瘋狂地掙扎著,掛在手臂間的披帛都被踩踏地褶皺連連,魏九見此,不由冷笑,用力扯出披帛,嗓音尖細,“好大的膽子啊你!你算個什么阿物?竟也敢穿戴披帛?這可是有高品級的女官和妃嬪主子們用的!不過一個七品的御前女官,竟心大到如此程度了?” “皇后殿下宮中的貼身宮女,哪個品級不是五品?她們都未曾逾越,倒是你個小蝦米,在這兒仗著建章宮的勢拿大起來!” “就算你是御前女官又如何?” 采珠淚水滿面,用力頂出口中的帕子,吐了出來,求饒道:“總管,還請總管寬宥一二,奴婢愿意說出來!” 魏九輕嗤,“喲!可算是知道怕了,知道開口了,說吧?!?/br> 郗齊光在浣春的攙扶下艱難起身,“幾時了?本宮怎么看著外頭天光大亮了?” “殿下昨兒折騰了大半宿,皇上心疼,特特交待奴婢晚些叫您起身,”絕口不提今早的那場鬧劇,“殿下起來吧,早膳已經為您備好了,再一個,剛剛游夏這丫頭定是已經出去請幾位御醫了,皇上擔心您,昨夜把他也折騰不輕,今早皇上起身更衣,奴婢遠遠瞧著這精神頭就不好,眼睛下面一片青黑?!?/br> 盥洗過后,郗齊光用了一盞紅棗豆漿并幾個水晶蝦仁餃,便漱口去了偏殿,令幾位御醫為自己把脈。 “殿下身體保養得甚好,倒也無需太過苛刻自己,只是這孕期抽筋痙攣,微臣只能說,娘娘還是多用一些骨湯為好,便是不喝骨湯,各種動物的骨髓,對娘娘這樣的癥狀亦是有所襄助?!?/br> 外頭傳來了通傳聲,“皇上駕到!”眾人連忙起身相迎。 郗齊光被扶著,艱難地請安問禮,一把被建昭帝扶了起來,便聽到耳邊傳來他無奈的聲音,“不是都說了?很不必多禮,你現在的身子,萬一出個好歹可教朕如何?” 她抿唇微微一笑,面上染了一層薄紅,“下次臣妾定然記得!” 將她扶在了榻上坐下,自己坐在了她的身邊,才問幾名御醫,“如何了?” “回皇上,微臣等人為皇后殿下把脈,殿下及其腹中小殿下皆是安定康健,皇上大可放心,”頓了頓,神色古怪,“至于另一件,還是需要殿下多進一些補湯了,日日進補倒也不必,微臣倒怕把孩子養大了,難產也未可知,兩三日一次就可?!?/br> “這大概也是幾位嬤嬤控制殿下飲食的緣故?!?/br> 聽了御醫的話,建昭帝看著連連嘆息,精神萎靡的郗齊光,將眼前幾人揮退,見人踏出了門口,才溫聲道:“忍一忍,等孩子生下來了,你想要什么朕不依你?且忍一忍吧,對你也好,對孩子也好?!?/br> 且皇室有什么保大保小的規矩,若是普通妃嬪,一旦發生這等事情,定然是要保小的,只是身為皇后,起碼郗齊光還能看看建昭帝的態度。 郗齊光嘆氣,半靠在身前的小幾上,有些生氣,“這都什么事兒啊,身為皇后,連自己想吃的都吃不到了,成日就是那些補品,補品多,又怕胎兒養大,別的一概不準,誰家有孕的婦人不是當個寶一樣?到臣妾這兒倒好,處處被掣肘,這不能做,那不能吃,御花園青石板太滑,竟是比個犯人都不如了!” 她懷孕,本就脾氣無常,喜怒由心,可她也知道喜怒形于色的害處,常常按捺著,這次實是叫她氣得狠了。 “雖說臣妾這是口腹之欲,不值得提,可到底叫人心里不爽快!” 許是郗齊光是他承認的妻子,有著昳麗的容貌,高貴的身份,即使當初未成婚,他對她也是極滿意的,更不用說,當初郗齊光的外祖母拼死救下了皇太后。 以及對他有著莫名的依賴,這讓他的心中極其舒坦,是以,對著她,總是溫和的,便是她小性子小脾氣再多,也是輕聲細語地開解。 這樣的郗齊光,讓他十分有成就感。 就算郗齊光在宮人面前,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即的皇后,對著他時,也會露出屬于小女兒的嬌態。 而這樣,才是夫妻的相處之道。 夫妻之間,有什么是不能說的呢? “別生氣了,氣血上涌,你以為對自己的身子就好了?時日一長,不定有了什么毛病,既然這般不甘愿,那這樣,以后你的午膳,朕每日都來陪著你用如何?若是來不了,朕自會遣人通知你?!?/br> 郗齊光面上露出笑容,仿若三月春光,明媚燦烈如驕陽,“那臣妾就不客氣了,只能委屈皇上三個多月了?!?/br> “對了,”她抬頭道:“如今是四月初,再有一個月,是您登基以來的初次大選,五品以上的官員之女,不論嫡庶,皆可參選,臣妾想著,這樣的話,若是再像往日那樣,兩人一間,儲秀宮的軒館可能就住不下了,畢竟正殿她們不能入住?!?/br> 第43章 建昭帝沉吟許久,“朕曾經記得,父皇也曾大選過幾次,那時的秀女都住在儲秀宮,若是按梓潼所述,想是最后未必是兩人一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