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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齊光溫熱的手放在小腹上,面上閃著身為人母的光彩。 她坐在榻上,浣春拿了猩猩紅的大迎枕給她靠著,“剛剛是發生了什么事兒?怎么瞧著平嬤嬤頭發都散亂了?她素日可是最看重自己的儀容了,怎生今日這般窘困?” 說到底,她的心中也是快意的。 這些時日,平嬤嬤沒少仗著皇太后的勢,折騰鳳儀宮上下的宮人,連她們幾個陪嫁的宮女都免不了,惹得怨聲載道。 那些宮女太監老早就對她不滿了,偏她還有個雞毛當令箭。 若說真的沒做穩妥周全,也就罷了,偏她吹毛求疵,自己都無法做到,卻偏對別人求全責備,叫人窩火。 “平嬤嬤極度思念皇太后,便和本宮請求,回到皇太后身邊伺候,本宮見她執意離去,也不好多留,便隨她了?!?/br> 浣春微微抿唇一笑,拿著美人錘給郗齊光輕輕敲腿,為她舒筋活絡,“平嬤嬤還真是忠心得很,真真叫人嘆服!” 說什么忠心?還不是這老厭物仗勢拿大,被殿下厭棄驅趕而走了嗎?不過是為了全皇太后的面子,才叫名目這般好聽而已。 她平嬤嬤敢在鳳儀宮作威作福,到了還不是被趕了出去,灰頭土臉地回了皇太后的身邊? 可上陽宮是個什么地兒?容的她放肆? 只怕日子可能還不及鳳儀宮舒心自在。 人無自知之明,便是這個樣子了,誰還會一直慣她毛病、容忍她不成?誰叫她飄飄不知所以然?真把自己當個了不得的人物了?怎么剩下的三位就能謹守本分,不越雷池半步? 都不必她們殿下出手,便是皇太后那里,被她知道這平嬤嬤假借著她的名義,時刻為難人,險些使婆媳失和,便不會輕饒了她! 浣春想到這里,頓覺神清氣爽,一掃胸腔中的郁氣。 平嬤嬤箱籠多,可眾人通力合作下,也只用了一個時辰,便收拾完畢,又叫來了幾個大力太監,將人先送到了上陽宮,解釋一番,皇太后知曉后,才將箱籠送了去。 如此大搖大擺,便是無心,也免不了聽入耳中,看在眼里。 作者有話要說: 幾個預收的文求個收藏呀! 第33章 “這平嬤嬤,不是當初皇后被封太子妃時,皇宮中送去的教養嬤嬤嗎?按理說,是一直要跟在皇后身邊的,怎么這會兒倒是被遣回了皇太后身邊?其中有何內情?” 劉婕妤摩挲著手中孔雀形狀的玉手把,深深嘆了口氣,“還是命好,一入宮就是皇后,現成的人手人家都不在乎,哪像本宮?” 她下了死力氣,才收攏住自個兒宮內的人心,許以重利,便是如此,人家還要再觀望一番她這個主子值不值得效忠呢! 她自己的宮內都是手忙腳亂,自顧不暇,別說朝著別的宮內伸手了,人手不足還要作妖兒,那簡直是自己找死了! 入畫小心問道:“那可要叫人去打探一番?” 劉婕妤搖搖頭,“這個很不必了,涉及到了太后,你我有幾條命去打聽?再一個,皇后做事向來穩妥,你便是去了,想是也只能得個只言片語,左右這事情與咱們也不相干,由他去吧?!?/br> “再一個,最近本宮得了寵晉了位,風頭無兩,是不假,可本宮之旁,還有麗婕妤虎視眈眈,本宮之上,猶有皇后壓著,尤其后者,你看她,實際上也沒比我和嚴氏入宮早多久,可偏偏,皇上的心,就在這幾個月被她攏了住,便是現在無法侍寢,有恙在身,可皇上還不是日日去探望她,去她宮中小坐?甚至在她那里過夜,本來皇上進后宮過夜的日子就不算多,她一病,倒是更少了,還不如她身子康健的時候呢!”至少還有個盼頭。 “所以,警告宮里的宮人,這段時日,少給本宮惹事,好歹也主仆一場,若真是惹出了什么亂子,到時候休怪本宮不講情面!” 本來她就為著明年五月的選秀而煩透了心,可沒工夫給他們這幫奴才收拾爛攤子!更不想給他們背黑鍋! 所以,這番告誡敲打,十分必要。 入畫面目嚴肅,屈膝行禮,“是,奴婢這就派人傳話!并加緊約束宮人!絕不讓他們多生事端!” “說話也別太倔,但也別太軟和,這些人,一群勢利眼,看人下菜碟,你太剛強,他怨你嚴苛,太軟和,人家覺得好欺負,欺軟怕硬的貨色罷了!中間這個度,你要拿捏好?!?/br> 她連連點頭,“娘娘放心,奴婢定會好好兒拿捏分寸!” 劉婕妤見她走了,揉揉額角,心中只恨自己手中得用的人太少。 貼身的宮女,只帶了知書入畫兩個,還算得用。 可一個人精力就那么點,實在有限,知書入畫兩人每日也是忙亂不堪,左支右絀的,她少不得耗費些銀錢,才能打通關竅。 她只是國公府長孫女,而非長房長女,若非兩位老人還在,她的嫁妝都不知能有多少。 再一個,便是一向看她不順眼的大房,在她入宮前都給她拿了六千兩的銀錢使,這份情,她不能不承。 何況,她本就是以公府長孫女的名頭入宮,得了舉家的資源傾斜,才能獲封高位的。 而這樣,就算是那個從小比她耀眼,看她不順眼的堂妹都沒意見。 說到底,這還是占了長房的便宜。 再者,她的大伯父在朝中位置雖然不上不下,但十分穩,頗守中庸之道,相形之下,她們二房實則還是要靠著大房度日,就連爵位,日后也和二房沾不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