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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談何容易? 他攥著青帳,留最后一絲縫隙,再看她兩眼。 “陶陶,保重?!?/br> 青帳落下,他的道別隔帳傳來,還未等帳外的人影離去,陶善行的眼便已倏爾睜開。隔著薄薄青帳,穆溪白落下的影子漸漸遠去,終是消失在滿室昏昏燭光中,再也不見。 她輕輕喘著氣,手伸向枕邊,在枕邊摸到了他離開時留下的東西。 玉石溫熱猶帶他的氣息,是初嫁穆府時他贈她的信物,和離那天,她把這塊玉佩留在了凌輝閣,如今又被他送回。 穆溪白,她就想聽那一句話,為何他就是不懂? 難道那一句話,千難萬難,能難過他千里跋涉征途遙遙? 她不過就是……想聽他說…… “等我歸來娶你,可好?” ———— 翌日,風雪未歇,天難晴。穆府的大門早早打開,婆子丫鬟小廝們簇擁著穆家人出來。清晨街巷尚寂,只有細碎匆促的腳步聲并衣袖摩擦的沙沙聲響起,沒什么說話聲,只有人悄悄垂頭抹眼。 “雪大天冷,都回去吧?!蹦孪椎宦?,忽又折膝而跪,朝著祖母與雙親重重一拜方站起轉身。 不遠處,商時風已牽著馬過來,將馬韁交入他手中,只道:“商隊已經停在城門外送友亭等候?!?/br> 穆溪白與他目光相撞,點頭翻身上馬,剛要策馬,忽然想起什么,下意識就往家門對面的小巷望去。 晨光照出幽寂巷弄,巷中空無一人,那晚隱沒夜色的人并沒出現。 他眉間落下失望,怔了片刻振作精神,將先前沮喪一掃而空,揮鞭策馬,疾馳而遠。 只余蹄聲回蕩,久久未散。 ———— 佟水的城門“吱嘎”打開,兩隊城衛整齊邁到城門口,城門外尚空,等待入城的百姓寥寥無幾。 漫天飛雪紛揚而落,天地只剩銀霜滿眼,驀地—— 一騎飛馳,卷起滿地雪粉,朝城外飛縱,馬上的人再不回頭。 城墻的小闕樓上,陶善行扶欄遠眺,看著那匹馬卷雪而去,看著穆溪白身披朱紅雨帔化紅云一片,消失城外茫茫大雪中。 “陶娘子為何不見他?”有人踱到她身邊問道。 “為何要見呢?見了又能如何?”她伸出手,接下天上一片落雪。 “穆兄弟此行艱難,他只是不愿牽累你?!蹦侨说?。許是當日在牢獄中,穆溪白提及“秦雅”之名讓他有些觸動,他也聽說了穆溪白夫妻和離之事,今日一早在城墻下遇見陶善行徘徊,便將她帶上闕樓。 “妾有磐石心,奈何君卻無意。我愿共難,他卻要獨行,既不同心,何必多言?!?/br> 夫妻一世數十載光陰,怎會不遇難關?若是每次都似這般,那這夫妻做來,又有何趣?他是好意也罷,有苦衷也罷,她還是那句話—— 夫妻緣盡。 身邊站的人似乎嘆了口氣,忽然道:“陶娘子這性情,倒有些像我一位故人?!?/br> 陶善行回眸望向何寄,好奇問道:“將軍的故人?” 是說她從前的長姐秦婠? 何寄淡道:“已經不在人世了?!闭f罷側身一讓,請道,“闕樓風大,陶娘子早些回去吧?!?/br> 陶善行不再多問,欠身行禮:“今日多謝將軍成全,善行告辭?!?/br> 語畢,她轉身離去,何寄亦回身遠眺。 故人相逢,俱非昔顏,此生再也不識。 ———— 日子隨著穆溪白的離去歸于平靜,佟水城大街小巷的鋪子也恢復如初,陶善行大病已愈,仍作男裝去了百態茶館。因著年關將近,說來她這營生也開了半年之久,年底總歸要盤帳,算算這半年來的盈利,給伙計們封點紅包,再置辦兩桌酒席犒勞鋪中的伙計,故而陶善行不得空閑。 如今她有了大把時間和自由,雖因身為女兒出入仍有些許顧忌,但到底不再躲于陶善文身后,慢慢從后面走到人前,茶館上上下下知她來歷身份,皆稱一聲小東家,外頭不明底細的客人便都打聽她的身份,倒是書局里面出入的學子們因著陶善言的關系識得她是何人,都笑稱她作“陶家女公子”,陶善行“女公子”的稱呼漸漸就傳開。 去歲經營了半年時光,雖然起勢不錯,可后來因著穆家的關系,茶館生意受了影響,以至于年底這一盤帳,并無盈余,但也無虧蝕,倒比陶善行想像得要好些。 大年二十九,佟水城大街小巷的鋪面大多已歇店,百態茶館的門板亦闔上,堂中宴開兩席,請了店里所有掌柜伙計吃團年飯。 “諸位,這半年來多謝大家的齊心協力,來年還望大家還能繼續攜手。這杯酒,我先干為敬!” 陶善行站在陶善文身邊,將手中杯酒仰頭飲盡,再執空杯示人,臉上笑意未改。 來年,必要比舊年更好。 ———— 大年三十,除夕夜。 這是秦雅作為陶善行在佟水過的第二個除夕夜,依舊偎在父母身邊,與兩個兄長圍著炭盆守歲,不過今年多了個人。 岳湘也來了。岳湘是孤兒,在佟水沒有親人,如今在茶館幫忙,常與陶善文跑進跑出,連帶著也時常在陶家進進出出,與陶父和朱氏都熟。 因脾性相投,朱氏尤其喜歡岳湘,見她孤身一人,便將她邀來過年,岳湘便和陶善行一左一右挨在朱氏身邊,倒像是朱氏生了兩個女兒一般。陶善行一邊嗑著瓜子兒,一邊聽岳湘和朱氏說笑,再看陶善文的眼珠子總盯著岳湘,不知想到什么,嘻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