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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 盛惜正用她僅有的一點文學素養在和鄧戚聊天,書生最想要的生活就是紅袖添香,盛惜也知道這點,但無奈她實在不喜跟著夫子讀書。 那些枯燥無味的書卷哪比得上逛銀樓逛裁縫鋪舒服, 要看書她寧愿看話本。 盛珍寵愛她這個meimei, 雖然覺得這樣做不好, 但耐不住她會撒嬌,還會變著法避開學業,幾次將請來的女夫子趕走。 這年頭讀書人都是有些清高的, 更何況識字的女夫人更不好找,一來二去的,哪怕盛家出得錢再多,也沒什么人愿意來,盛珍也被盛惜的胡鬧弄得頭疼,最終妥協了。 “老夫人?” 守在門外的書童見到氣勢洶洶而來的老夫人有些驚嚇,他是見過老夫人以往的表現的,知道她可不是現在那個在后宅榮養的富貴老太太,一把力氣大得嚇人。 害怕歸害怕,書童見禮的時候還是拔高了聲音,好給里面的人提醒。 老夫人風風火火,幾步幾乎是跑了過來,狠狠剮了眼書童,重重哼了一聲。 書童被她眼里的陰霾嚇得夠嗆。 里面盛惜連忙和鄧戚分開,臉頰有些羞紅,她剛剛起身,書房的門就被一把推開,身著暗紅衣袍一身富貴的老太太出現在門口。 “娘?” 鄧戚也紅著臉連忙起身,向著鄧母恭敬行禮。 鄧母對著自家兒子可擺不起臉色,先狠狠瞪了一眼盛惜,眼里滿是不滿,又看到自家兒子清風朗月的模樣,軟了臉色。 “戚兒快起來?!?/br> 她連忙把兒子扶起來,生怕他累著了。 “娘怎么來了?” 險些被自己母親看到自己和妻子親熱,鄧戚也不自在。 “娘有事找你?!?/br> 鄧母被他這一提醒,想起來的目的,眼底又聚起陰霾。 她進來時看到那狐媚子衣衫鬢發有些凌亂,可見正是在勾引自家兒子呢,書房圣地,狐媚子也不知收斂半分,商戶女果然娶不得! 鄧戚隱隱猜到母親來的目的,側首看向嬌妻。 盛惜將恨意收斂的很好,見鄧戚望來,抿唇低眉,不忘向他露出一抹委曲求全的笑容。 她身姿款款福了一禮,柔聲道:“夫君,婆婆,我去讓廚房做些糕點送來?!?/br> 鄧母不咸不淡“嗯”了一聲,當著自家兒子的面,鄧母從來不為難盛惜,免得這狐媚子借此得了自家兒子的憐惜。 鄧戚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應聲道:“有勞夫人了?!?/br> 盛惜面上柔情似水,心里將鄧家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再行了一禮后轉身出了書房。 鄧母冷眼旁觀。 等書房的門重新合上,她看向自家兒子,冷著臉呵道:“跪下!” 鄧戚一愣,鄧母很少對他發火,尤其是他讀書越來越厲害后,但他還沒忘記鄧母當初又當爹又當娘的日子。 他撩起袍子,跪在了地上。 “娘?!?/br> 鄧母有些昏花的老眼閃過一絲不忍,她自然不是覺得自家兒子有錯,將這錯通通遷怒到了盛惜身上。 她吸了口氣,硬下心腸,“你可知錯?” “兒子知錯?!编嚻莸?。 “錯在何處?” “兒子不該懈怠讀書,書房圣地,不該亂來?!编嚻菁殧底约旱腻e處。 鄧母眼中閃過一絲恨戾,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副模樣,對始作俑者恨得更深。 她嘆息一聲,眼中淚花聚集,親手把兒子扶起來,眼淚啪嗒啪嗒落下:“戚兒,不是娘狠心,娘也不想啊,但你爹的仇不能不報,娘還指望著你呢,你剛中了舉人,怎可懈怠,若你荒廢學業,你爹的仇就遙遙無期了?!?/br> 鄧家并不是普通的農家,或者說是鄧父不是,鄧父曾經是京都的大官,被人陷害后丟了官在鄧母所在的村子住下,后來經人撮合取了鄧母。 不久又得了個兒子,一家三口和樂美滿,不想幾年后又有禍事發生,原來當初陷害鄧父的人還沒放過他,或是見他過得竟還不錯,又或是看著風頭過去無人關注,竟然指使人害死了他。 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人只害了鄧父一人,留下了鄧戚鄧母。 鄧母是想不到這些的,她只記著仇人的姓名,念念不忘要培養兒子考科舉當大官,替他爹報仇。 鄧戚的臉刷一下白了。 “娘!”他重新跪了下來,“是兒子的錯,兒子一定改,您別哭,兒子一定好好讀書,一定會上京都給父親報仇!” 他說得斬釘截鐵,鄧母抱著他,娘倆又哭了一場。 自此后,鄧戚待盛惜就冷淡了許多,他甚至在書房支了張榻,五日里有四日歇在書房。 又一天傍晚,盛惜坐在鏡子前對鏡梳妝,精致溫柔的妝容,將她七分的美貌提到了八分,不說絕色傾城,卻也溫柔動人。 侍女戰戰兢兢,欲言又止,“公子、公子……” “吞吞吐吐做什么?”盛惜秀眉一皺,一看她這模樣就心知不好,更生氣了,厲聲道:“快說!” 侍女眼一閉心一橫,說道:“公子說他要讀書!” 要讀書不要妻子。 盛惜臉色猙獰。 什么時候她一個大美人還比不上冷冰冰枯燥無味的書本了。 …… 鄧家的事被一五一十擺在安然案頭,看得她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