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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萬人之上的地位,還是縱橫天下的武功, 亦或者享之不盡的財富,嬌艷欲滴的美人。 ——都能得到。 整個江湖都為之震動了, 哪怕離英雄會開始沒有幾日,得知這個消息的人還是拼盡全力往昆侖而來。 英雄會開始當日,仙風道骨的昆侖掌門笑呵呵道:“只比武又有什么樂趣, 我命人書寫榜單,記錄勝負, 改日將榜單傳遍天下, 諸君在此見證, 想必也能稱得上一樁盛世?!?/br> 他慢條斯理,笑容始終不變,帶著只有少數人才知道的意味深長道:“諸位, 可有意見?” 能說什么呢?又該說什么? 答應,還是否定? 有不妥?又不妥在哪里? 有些話注定不能當場明說。 注意到周圍的年輕人們面露喜色,眼眸發亮,一派躍躍欲試之態,手中兵器蓄勢待發。 誰都知道,這個時候攔不住,也不能攔。 昆侖山上的風景絕美,舉辦的這一處場地更是寬廣無比,云彩極低,一伸手仿佛就能觸碰到。 唐青青本在欣賞此景,但在注意到氣氛的不對時,扯了扯于煥的衣袖,低聲道:“大哥?” 于煥腰佩長劍,窄袖深衣,手掌握到劍柄上,目光銳利無比,他本抬頭瞪視著昆侖掌門,此時聽到小妹呼喊,微微低頭,柔聲安撫道:“無事?!?/br> 他輕眨了下眼,將過于鋒銳的目光收斂起來。 結果已經注定的事情無需多想,無需后悔,只需考慮如何彌補,如何將利益最大化,如何將損失縮至最小。 他半闔著目沉思。 另一邊,云煙靠在座椅上神態慵懶,成為宗師后更加美艷的容貌吸引了不少視線,此刻她面上帶著一絲錯愕,如畫美人生動起來,幾乎要將周圍的光芒都遮掩了去。 這也是有些人樂意見到的。 明晟一身天藍錦袍,在明知待會可能會動手而自覺換上了輕便易行的衣服的年輕人中格外顯眼,但他神態悠然,卻似乎半點也不以為意。 在他周圍另坐著兩人,一個是素衣的溫雅君子,一個是面容普通的年輕少俠,二人眉心微蹙,似乎對昆侖掌門的提議很不解。 幾乎就在昆侖掌門話語剛落下的剎那,昆侖山間驟然升起幾道氣機,遙遙鎖定了昆侖掌門。 仙風道骨的老人一手背在后面,笑容不改,驟然緊縮的瞳孔卻說明了他此時遭受的痛苦。 一息、兩息、三息…… 數到十,身上壓力突兀一輕,昆侖掌門的手顫了顫,知道是自家祖宗將事情給抗下來了。 他依舊鎮定,甚至從始至終都沒露出一絲破綻,大手一揮,有弟子捧上來準備好的榜單。 刀劍不入,水火不懼的白紗,一小塊就是一件寶貝,昆侖竟舍得拿那么好的東西,只為了做榜單。 誰也沒有注意到,本來神態慵懶的云煙此刻嘴角一抽,差點顧不上自己高傲的人設。 嘿呀,她的裙子……做不成了。 昆侖掌門執起筆,在榜單最上方寫下幾個字——英雄榜。 金紅二色,代表著一場盛事的來臨,以及,絕對的權威。 天下大半宗師、有數的大宗師都在此處,還有什么比這更權威。 昆侖山巔的鐘聲響起,一聲聲直入人心,讓人心神為之一震,雜念皆消。 九聲鐘響后,大會開始。 半山腰的客院里,聽聞鐘聲,安然看了眼左邊的司單,輕聲道:“不必在這里陪著我們,想去就去吧?!?/br> 司單很少說謊,因此他雖猶豫,但沒有立刻出言否決。 安然看得一笑,“這等盛事,天下俊杰皆在,你不想去?” 平靜的話語,沒有帶上刻意的引誘,司單還是聽得心神搖曳,仿佛已經目睹了那等景象,再一猶豫,他終于站起身,向安然行了一禮,往院外走去。 安然閉上了眼,手掌在面前一拂,一張七弦琴出現在了面前的石桌上。 華光流彩,是一把好琴。 她撥了撥弦,聲音清越,十指撫了上去,下一瞬,一陣清幽的琴聲便流瀉而出。 她的琴聲極美,彈得是初入昆侖的心境,層層翠綠,薄薄白霧,極美極靜,如這昆侖,遠離人世喧囂,連這昆侖山上的一片葉子都仿佛染上了淡淡的不屬于紅塵的氣息。 這是昆侖。 琴聲越來越靜,靜得低啞,靜得哀傷,這是現在的昆侖,它到了紅塵,染了泥濘,落了塵埃。 山間多了人聲,瀑布擊石的聲音不再空靈,山間的小精靈開始懼怕人類,昆侖山上的綠色被踏出一條條道路。 琴聲沒有憤怒,像是個敘述者,它緩緩地、平靜地講述這一切。終于,琴聲終了。 玄衣玉冠的男子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旁,遞過來一杯茶。 安然接過來直接喝了,手一揮,七弦琴重新被他收了回去,她不曾發表過什么感想,彈琴對她而言不過是興之所至,開始之前不曾焚香沐浴,結束后也不必說什么看法。 昆侖山上不止喧鬧,還染上了血,哪怕有宗師坐鎮,大宗師暗中震懾,依舊有不少人丟掉性命。 對江湖人而言,死人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何況是決斗的時候死人。 死在決斗之外的人也不少。 畢竟,死人是上不了英雄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