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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早便猜到了, 除了對桑宛恨之入骨的章朝儒,又有誰會舍得那么對一位天下無雙的美人。 “我本以為他還要等等呢,”沒想到那么果斷,小五掰著手指數了數, 仰頭眨巴著眼睛,長長的睫毛撲閃,“我們才離開不到三天?!?/br> 也就是說從知道真相到動手還不足三天,如此果斷,還一擊得手,當真是個人才。 小五眼里久違亮起耀眼的光芒,不同于刻意偽裝的情緒,是真真正正的感興趣。 小五已經有些時日沒有綁定宿主了,一是他正往真正的生命進化,二是沒遇上看對眼的宿主。 寧缺毋濫。 在不是必須的情況下,小五才不愿意將就。 “娘親……”小五扒著她的衣服,一句話繞了好幾個彎。 不必多說,安然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想去就去吧,晚了還不知道能不能見著人?!?/br>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何況章朝儒的計劃并不完美無缺,用些時日,各方勢力都能查出真相。 小五用力點頭,笑嘻嘻道:“那我可要早點去?!彼粗械娜?,可不能那么輕易死了。 小童的身影突兀消失在大堂內,卻無一人有所察覺。 …… 快要入夏,天氣已經不怎么涼爽,吹來的風有些燥熱,正午時分,馬車骨碌碌行走在路上。 路邊客棧的小二遠遠見到有人來,忙揮著汗巾招呼,“客官!遠行勞累,不妨進店一歇,涼茶點心,我們店里都有!” 小二一番話說得又快又響亮,顯然是極熟練說過多次了。 美艷的老板娘聽到聲音,扭著纖腰也跟著走了出來。 馬車在客棧門口停下。 馬車平平無奇,掀開車簾的手卻極美,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美艷的老板娘下意識就把自己的手藏了起來,連臉上熱情的笑都少了三分。 兩個人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老板娘徹底不笑了,或者說,笑不出來了。 但她又不得不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處處都是江湖,行走江湖需要眼力,老板娘迎來送往多年,最不缺的就是眼力。 她有些拘謹,輕浮的笑變成恭謹:“客官要用些什么?” 安然輕輕一笑,目光在這普普通通的客棧里掃了一圈,溫聲道:“一壺茶,再來幾份點心?!?/br> 老板娘忙點頭:“是,客官稍等?!?/br> 老板娘給了小二一個眼神,急匆匆親自去了后院,背影看起來更像是落荒而逃。 過了片刻,老板娘端著東西走了出來,眼一抬,臉霎時更白了三分。 因為客棧里又多了兩撥客人。 一撥是過路的小商隊,十來個人;另一撥,看著像是兩兄弟,長得頗為相似,不俊不丑,桌子上放著兩把刀,一左一右。 雙刀兄弟。 老板娘腳步幾乎快要虛浮,眼中透著絕望,她半只腳踏在江湖里,也學了些江湖人的特點。 ——欺軟怕硬。 比如說來得的小商隊,若是只有他們幾個,老板娘必然要狠狠宰他們一頓不可,要是碰上她心情不好了,說不得還要把人給留下,榨干身上最后一滴油脂。 可要是碰上真正的江湖人,老板娘只恨不得乖巧再乖巧,祈禱滿天神佛,別讓那些自詡正義的大俠注意到她這家小店。 不過老板娘更清楚,大俠好打發,只要沒有真正的證據,他們礙著面子也不會直接下殺手,怕的就是那些亦正亦邪,或者是真正的魔道中人。 例如雙刀兄弟。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同時轉過來,看著老板娘。 左刀問:“你為什么不給我們上酒?” 右刀不滿道:“不要酒,要茶?!?/br> “不,我要喝酒?!?/br> “茶?!?/br> “酒?!?/br> “茶?!?/br> “酒?!?/br> “……” 老板娘腿發軟。 兩人爭論了一番,又一齊望著老板娘,齊聲問:“你為什么不給我們上茶/酒?” 老板娘倒吸一口涼氣,顫聲道:“馬上,馬上?!?/br> 她也不敢去吩咐店小二,如果被雙刀兄弟覺得自己不重視他們,只怕死得更快。 雙刀兄弟的左右手同時摸上自己的刀,齊聲道:“立刻!” 被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盯著,老板娘感覺十分不好受。 她此時覺得手里的托盤萬分燙手,好在她離安然的桌子也不過幾步,老板娘剛邁出一步,面前劃過一道亮光,有什么落地的聲音分外響亮。 茶水有一大半灑在了老板娘身上。 老板娘僵在原地。 整齊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上茶/酒?!?/br> 一滴冷汗落下,混在茶水中。 老板娘很早之前就聽過雙刀兄弟的傳聞,正邪兩道,他們二人獨來獨往,偏向邪魔外道,卻不完全屬于。 關于他們二人流傳最廣,也是最為世人詬病的傳聞就是茶酒之爭,左刀愛酒,右刀愛茶,來到客棧,兩兄弟必然要為此產生沖突。 上茶或者上酒,兩兄弟總有一個不滿意,一壺茶加一壺酒,兩兄弟都不滿意,因為他們上雙胞胎兄弟,所以他們一定要喝一樣的。 他們不滿意就會生氣,一生氣就要死人,死的往往是小二和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