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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 她再沒忍住,一聲輕笑清晰傳入了爭流耳中。 爭流怔了怔,眼中無奈更甚,不再顧忌北辰真人的自尊心,直白道:“我并非北辰劍化形?!?/br> 讓他認下是不可能的,這是身為劍的尊嚴。 北辰真人張大了嘴巴,這次是終于聽懂了, 既然不是自家的北辰劍化形, 北辰真人眼中的驚喜崇拜如煙霧般霎時散去警惕戒備涌了上來。 “那敢問閣下是誰?為何在我北辰劍派的劍池之中?” 他質問的話語擲地有聲, 此時才有了幾分廣明界三大派之一掌門人的氣勢。 爭流淡淡道:“我名爭流, 借貴派劍池一用,實屬冒昧,若有危難, 可替貴派出手一次?!?/br> 他手輕輕一拂,一枚白玉模樣的小劍飛入北辰真人手中。 北辰真人低頭去看的剎那,身前玄衣青年已經不見了蹤跡。 北辰真人倒吸了口涼氣,感受著小劍中洶涌的劍氣,喃喃道:“元嬰之上……” 此界如今最高力量也不過是三派后山的幾位太上長老,處于元嬰境界,移山倒海,呼云喚雨。 但那太難了。 萬中無一可入元嬰,且前路不通。 至今尚未有人摸透前路,而后山的太上長老壽命將至,無人接替,到時天下必有一場混亂,北辰真人做為北辰劍派的掌門,無時無刻不在為此心憂。 不過如今他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北辰真人深吸口氣,鄭重將小劍收入儲物袋放好,折回宗門。 …… 白玉小像空間內,玄衣青年踏入進來,面容淡淡,小五湊上前,嬉笑不止:“竟被人給誤認成了另一把劍,笑死人了?!?/br> 被錯認成另一把劍,這對靈族而言,和人類被別人認成另一人一樣尷尬,甚至性質還在之上。 安然瞪了它一眼,讓它收斂一些。 爭流倒不甚在意,或者說除了在外界的人設需要,以及練劍的時刻,其余時候他更像一把劍,而非人。 安然提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爭流默不作聲端起喝下,末了,問:“下一步怎么做?” 顯然,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是出于安然的安排,他自然是有能力在北辰劍派的人到來之前就離去的,要說什么留下還人情,對修者而言,人品真的沒那么高尚。 機緣天定,我有本事拿,那就是天經地義。 若非安然要求,爭流早在引起萬劍朝宗現象的第一時刻就離開了。 “下一步……”安然托著下巴想了想,“去人世看看吧?!笨纯催@個仙凡混居的時代是什么樣子。 想做就做,安然一直都是這個性格,立刻就在空間里留了個傀儡守著,確保能糊弄過祁晨之后,就出了空間。 北辰劍派鐘愛北辰二字,上古之時有神劍北辰,一人得之,以劍術冠絕一時,悟出北辰十二劍,立北辰劍派,又將北辰二字撒滿廣明大地。 比如安然面前這座城,就喚作北辰城。 一聽就知道和北辰劍派有關。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且能以北辰二字為名,此地算是北辰劍派的大本營。 這一日,城中來了幾個出色人物,這出色人物,自然是北辰劍派的弟子,還是身份不低的弟子。 來往行人注視著幾人身上的如雪白衣,還有他們腰間冷光湛湛的長劍,不由暗羨起他們的風采。 哪怕仙凡混居,仙人走下凡俗,幾大派的弟子在民間也是極受歡迎的對象。 安然稱這個時代為江湖,別樣的江湖。 五六歲大小的孩童把玩著精巧的魯班鎖,聞言輕嗤:“什么江湖?修仙者能和普通武者一樣嗎?” 安然慢條斯理欣賞著小童眉間的煩躁,小五進步很大,已經能夠在外面長久凝聚實體,安然同意他出來的唯一要求就是讓他摒棄人工智能的本能,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六歲小童。 能夠真正去外面,接觸外面的風花雪月,小五求之不得,別說讓他封住人工智能的本能了,就是不以人身出去他都愿意。 沒錯,是他,小五變成的是個男孩。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安然托腮凝視著他,嘴角含笑:“仙與凡,武者與百姓,二者又有什么區別?” 頂多是個升級版的江湖罷了。 小五撇嘴,知道自己多少年都不一定能說得過她,索性不理。 玄衣青年坐在一邊喝茶,視若不見。 一行三人從北辰劍派出來,先在元國境內四處走動。 離萬劍朝宗之事已經過去三月,在北辰劍派的刻意淡化下,已經沒多少人記得。 畢竟是一件尷尬事,將外來的強者當成自家神劍化形,北辰真人差點沒好意思見宗門長老。 元國地界皆是北辰劍派的地盤要壓下消息非常簡單。 不過,安然目光若有若無落在樓下,三月行走,他們也發覺了太平之世之下的隱憂。 仙凡混居,仙人終究凌駕于凡人之上,宗門高于皇朝,政令難通,仙者欺凡,法規難判。 這并不是真正的盛世。 …… “古師兄,我們就住在這里?”一名嬌俏的女子皺著鼻頭,她白衣裹身,不顯脫俗,反而更顯天真爛漫,有不諳世事的單純。 哪怕此刻她的話語充滿嫌棄,面上也表現了出來,前來接待客人的小二也沒覺得有一絲冒犯,不僅是因為這位姑娘的美麗,還因為他們的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