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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微微一點首。 小二松了口氣,說道:“您也該知道昌黎城是臨王鎮守,首先便是臨王爺麾下的眾位將軍?!?/br> 他說了幾個名字,還有他們在臨王軍中的職位。 安然點頭。 小二許是從未和別人說過這些,談起來時愈發止不住,越說興致越高,已經不是為了銀子。 盡管他話中多是重復累贅,許還有眾多不實之處,但安然沒有打斷。 她聽到小二頻頻提及軍師此人言語之中不乏崇敬,甚至這崇敬之情還在臨王之上。 安然心下微有感應。 到她這般層次,若有感應絕非錯覺,不出意外,哪怕軍師此人不是宋綺,也該是與宋綺有關聯之人。 小二與她沒什么因果,她不好直接讀取他的記憶,只能裝出對軍師感興趣的模樣,問道:“臨王軍師之名我也耳聞,就是不知這等驚才絕艷的人物是何人教導出來的,想必也是一位大賢?!?/br> “這……”小二答不出來:“小的卻不知,自十年前王都被人攻破,東國王室出逃,皇子公主們死的死,被俘虜的俘虜,戰亂不止,大約六年前,軍師帶著還是五皇子的臨王自北山起兵,之后占下昌黎,號稱臨王,軍師美名與才名傳遍天下,但其師承的確無人知曉?!?/br> 美名與才名? 安然不動聲色追問:“世人敬重,只喚一聲軍師大人,卻不知這位大人喚何名諱?” 小二撓了撓頭,“這小的怎知道,軍師大人是女子,名諱不好言,小的只模糊聽人提過一句,似是姓宋?!?/br> **不離十了。 安然謝過小二,將銀子給了他,為保穩妥,還是模糊了小二的記憶,只讓他記得自己似是為一人辦了些事,得了賞賜。 小二糊涂不已,但看到手里的銀子,這是實實在在的,既然沒出事,那說明應該沒什么問題,他就沒再探究。 安然在雅間坐了半晌,用盡了點的茶水和點心。 此時昌黎城中臨王府。 臨王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郎,身姿俊挺,恭敬執了師禮,“先生,聞先生昨日遇刺,弟子未去探望,還請先生恕罪?!?/br> 宋綺抬手一托,“小事爾,快起,你也知曉我不喜吵鬧,刺客而已,不值當大驚小怪?!?/br> 確實如此,自臨王勢力漸長,在諸位豪強之中便惹眼起來,尤其主事之人不過是一小郎以及女子,當他們是軟柿子的不在少數。 臨王還是端正一揖,這才起身坐下。 用過早膳,臨王聽聞宋綺欲要出門走走,心中起意,“先生,弟子陪您一起?!?/br> 宋綺沉吟片刻:“也罷,你到底年少,整日在府中卻也不好,何況外面皆是你的子民,你也該去看看?!?/br> 臨王應了聲是,聲調微微揚起。 宋綺嘴角勾起,露出一點笑意。 兩人都做了偽裝,宋綺戴上她一度厭煩不已的紗帽,和臨王兩人扮作姐弟,帶上幾個侍衛,便從臨王府側門出去。 雖是亂世,但昌黎城有臨王軍隊鎮守,比之外面卻是好了許多,沿街叫賣聲不斷,茶樓酒肆客人喧鬧。 宋綺挑了一些店鋪進去,隨意買了一些,臨王好奇她的舉動,“先生,您買這些做什么?府中皆有?!?/br> 宋綺笑道:“我自是知曉府中皆有,我買他們不為使用,只是看一看它們的價格?!?/br> 臨王這般年紀在皇家不算年少,雖如今王室已散,他卻極為聰慧,頓時就明白了宋綺的意思,不再多問。 此為民生。 臨王心道,先生為百姓親力親為,我日后也當如是。 從一家米鋪出來,臨王氣憤不已:“先生,這家店明顯仗著戰亂抬價,無視百姓苦難,先生且稍待,弟子這便傳話讓穆將軍帶人來抓了他們?!?/br> 他們一路進了不下五個米鋪,其余米價都是尋常,差別不大,獨這一家,哪怕臨王不知民生疾苦,也看得出他們價格過分高昂了。 宋綺淡淡道:“站住?!?/br> 臨王立刻止住了腳步,半步也不敢多挪,回過身來,委屈道:“先生?!?/br> 宋綺卻不怎么看他,說道:“連你都知道他們價格太貴,難道會百姓去買他家的米?” 臨王呆了一瞬,想起剛才那家米鋪似乎的確空蕩無人,老實搖頭:“不會?!?/br> “那就是了?!彼尉_神情淡然。 臨王乖順認錯,“是弟子沖動了,弟子以為,必是那家米鋪老板之前囤積了大量米糧,意要高價出售,誰知先生從別處引來了不少米商,使得他們家有米卻無人光顧,但又心下不甘,不肯降價?!?/br> 宋綺不置可否:“分析得挺好,但事實如何,還需查證?!?/br> 臨王立刻道:“弟子這便派人去查?!?/br> 宋綺點頭。 臨王身后一侍衛朝兩人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宋綺帶著臨王繼續往前走,待到了昌黎城主街道時,宋綺突然皺了皺眉。 她法力雖被封禁,神識也動用不得,但到底曾是合體大能,五感敏銳,方才分明察覺到一道特殊的視線。 為何特殊,特殊在哪里,宋綺說不上來,但直覺告訴她,那道視線于她而言意義不凡。 宋綺思及昨晚刺客襲來之前的那股心悸,本以為是警兆,如今看來該是另有他意,也對,昨晚那刺客于她一點危險都無,怎會生出警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