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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那般人物,豈是一些初出茅廬的小道士可比,便是他們山門的長老前來都不一定能勝。 安然走在山間小道上,此山在她眼中,與凡人在外所觀截然不同,殿堂樓閣座座,精致廬舍隱在山林間,她想了想,這般速度太慢了,起寶劍往山間一斬,頓時龍吟虎嘯,狂風四起。 ——卻說安然起先本是打算扮作初出茅廬的小道士的,以防狐姥姥狗急跳墻,先逃走了,但她入得此山,卻感覺到山巔宮殿中一道宏大氣機,修為比她之前所見的胡九娘還要深厚。 安然就明白了,裝什么小道士,她便是修為再高些,狐姥姥也不會逃的。 蓋因她修為已至人間之巔,除非真仙親臨,否則狐姥姥是絕不會自認不敵的。 安然還在心中暗嘆了聲不愧是老狐貍,老jian巨猾,外面連同為妖狐的胡九娘都不清楚狐姥姥真實修為,還與云松道長一般,只認為狐姥姥是城府太深行事謹慎,這才逍遙千年。 安然這一劍威力不小,彤娘剛出得殿門,便吃驚望向山下,手中寶劍輕輕顫動,她看向正殿,行禮請示:“姥姥?” 這一劍驚動的不止彤娘,凡是在狐丘中的狐妖都從夢中或是定中醒來,驚駭不已,修為淺薄的抱團瑟瑟發抖,有幸入住偏殿的狐妖都趕出房門,往正殿而去。 冷淡的女聲在彤娘耳旁響起:“你不是他的對手,且先回來吧?!?/br> 彤娘松了口氣,“是?!?/br> 她折返回到宮殿,往正殿而去,此時已有數名各有千秋的貌美女子在正殿之中,主位之上,雍容華貴的宮裝麗人正坐在那里,一雙美目冷淡威嚴。 “可都到齊了?”沒有人回答,狐姥姥也不在意,只是隨口一問,她說道:“來人法力不弱,可有人愿往一試?” 殿中數名女子面面相覷,她們耳中還能清晰聽到山間陣陣風聲,那不止風聲,更是劍氣撕破空氣的聲響,如此手段,豈是一個“法力不弱”就足以形容的。 狐姥姥并不惱怒,她淡淡道:“若有人愿往,歸來之后姥姥可傳她正法?!?/br> 狐丘之中狐妖走得多半是歪門邪道,雖也能至精深處,比如狐姥姥這般,但終究見不得人,正宗道門遇之必殺,姥姥此言一出,當下便有人心動了。 彤娘身側有人扯了扯她衣袖,“彤娘,你怎不去?”她以眼神示意:你不是一直想修正法入道?大好機會,還不快去? 彤娘搖頭。 她有自知之明,正趕來的那道士只出一劍,彤娘便知自己修為在來人面前不值一提。 過了片刻,有一清麗如白荷的女子裊裊婷婷站出,萬福一禮,“姥姥,容娘愿往為姥姥分憂?!?/br> 狐姥姥淡淡一點首,“且去吧?!?/br> 容娘粲然一笑,縱身便出得正殿,往山下而去。 眾女紛紛聚往殿門處,往下張望。 安然正往山巔飛遁,見有女子遙遙而來,便放緩了速度,心想瞧一瞧這狐丘眾狐是怎樣人,也好思量如何處置。 那女子在數步遠處停下身形,輕輕一晃,只稍稍一頓,就有一道白練飛來,直朝安然面門而去。 安然并不躲,起劍輕輕一挑,白練從中間處就輕飄飄斷開,落了下來。 容娘驚駭不已,白練雖柔軟,卻承載有她的靈力,此時如此輕易便斷裂,無不說明對方修為遠在她其上。 容娘后悔莫及,難怪一向得姥姥寵愛的彤娘不來,想必是知曉這點,不愿來送死,只她覬覦正法,壓不住貪念自告奮勇。 她立時轉身飛逃,喊道:“姥姥救命——” 安然追了上去。 正殿之中,狐姥姥金釵輕顫,朱唇輕啟,淡淡一句:“廢物!” 不過再廢物也是她的手下,可不能任由別人殺了,她抬起手,腕上絲帶化光而去,在容娘身周現出,繞了一圈,就要卷著她離開。 安然淡淡一笑,等的便是此時。 她一招手,那絲帶頓在原地,接著劇烈顫動,幾息后,絲帶發出一聲哀鳴,靈光衰弱,落入安然手中。 安然手腕一轉,便將絲帶收起,這絲帶是狐姥姥貼身之物,帶有狐姥姥的氣息,有此物在手,便是狐姥姥遁入幽冥,安然亦能尋之。 此為萬全之策,安然從不小覷任何人,何況是狐姥姥這樣一位妖族大能。 她再不留手,揮劍一道劍氣飛出,容娘連一聲慘呼都未發出,自空中墜落,化做原形落在山間。 “啊——” 正殿角落處,一位身著織錦羅裙的佳人嬌呼一聲,以手掩唇,但面上驚愕卻無法藏住。 彤娘站在她身側,關切問道:“嫣兒,你怎么了?可是嚇著了?這道士確是法力高深?!?/br> 她玉容上也有幾分擔憂,縱使與容娘關系不如何和睦,可到底共是狐丘姐妹,百多年情誼。 便是不論這些,物傷其類之感亦是有的。 顏嫣放下手,露出幾分猶豫躊躇之色,她又往山下看有幾眼,終是小聲道:“彤jiejie,我是似知道來人是誰?” 就在剛才,安然一劍斬落容娘,劍氣如虹,她抬眸間,顏嫣看清了他的容貌。 ——那容貌,她在過去的數個日夜中牽腸掛肚,日夜難忘。 哪怕只是驚鴻一瞥,她也不會認錯! 彤娘聞言神色微變,拉住顏嫣的手,“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