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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王太醫送來的藥,”一位身著綠衣品貌不凡的宮人走了進來,雙手高高捧起白玉藥碗。 身為齊昭的貼身宮人,若菱和另一個內侍劉章是少有知道內情的人。 不過兩人都很聰明,哪怕是私下無人處,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破綻。 安然擱下筆,接過藥碗,濃郁的藥味撲鼻而來,她鼻翼微動,分辨出其中的幾味藥。 看來王太醫醫術不錯。 她一仰頭,一口氣將藥喝盡。 若菱適時捧起一只裝著梅子的小碗。 這些都是齊昭原本的習慣,安然沒有改動,取了兩顆梅子放入口中。 酸中帶甜,也是齊昭的口味。 用著另一人的身份,處處依照另一人的喜好生活,哪怕是安然,此刻也不由為原主深深嘆息。 原主其實在民間過得不算差,她被一對開綢緞鋪的夫妻收養,視若親女,待之和善。 她被定國公府的人帶入府中時都懵的,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不過是礙于定國公府權勢而不得不去了定國公府。 之后入宮也沒人問過原主的意見。 甚至原主得知自己的身份還沒來得及震驚,就被生母,也就是皇后連敲帶打威脅她假扮太子。 她驚詫之后反對,卻被皇后拿她在宮外的養父母威脅。 “一個小可憐?!卑踩幌铝藗€定義,小五哼哼兩聲,“所以你打算怎么辦?要金蟬脫殼嗎?” 金蟬脫殼,安然并不是每一世都會乖乖按照原主身份生活,當遇到不合她心意時,安然會脫離身份。 “不必,”她立即便回道,這個問題她顯然是思考過的,“就看這張臉,我要是走了恐怕也不好過?!?/br> 這張臉可是和太子生得一模一樣,雖然能易容,但總不比臉上干干凈凈的舒服。 “那好吧,”小五無所謂,它轉而積極道:“我去幫你找齊昭的蹤跡?!?/br> 安然輕笑了笑,少年郎容顏清冷,既沒有女子的柔和秀氣,也沒有男子的硬朗線條,更像雌雄莫辨的精致,頷首道,“勞煩你了?!?/br> 她安安心心過起了太子生活,這具身體中了毒,有王太醫的暗中調養,還是養了好些日子才徹底將毒排凈。 固然有王太醫用藥小心的緣故,可也說明原主身體不過是比齊昭稍強,還比不過普通人。 窗外枝葉翠綠,花兒朵朵綻開,林間鳥雀輕鳴,一片自然和諧的景象。 “殿下,”嚴太傅輕叩了叩桌子,“您在看什么?” 少年精致的面容染上些許落寞,“太傅,”他搖了搖頭,“孤沒看什么,您繼續吧?!?/br> 嚴太傅沒有猶豫,“是?!?/br> 一個時辰后少年眉眼倦怠,嚴太傅不再繼續講,合上書卷,“殿下回頭尋時間將下官布置的課業完成,下官告退?!?/br> 安然彎唇微笑了笑,“太傅慢走,孤命人送你?!?/br> “不敢勞煩殿下,”嚴太傅拱了拱手,離開東宮,去的是景清殿,他位高權重,不過剛到就被齊帝請了進去。 齊帝也許不是什么圣明君主,但絕對稱得上合格君主,他與幾位重臣討論著將幾個難解問題定下解決方案,一直忙到傍晚。 齊帝照例問了問太子的情況。 “殿下機敏聰慧,”嚴太傅先將太子夸獎了一番,猶豫片刻,眸中閃過堅定,“陛下,太子殿下的身體……” 這話他身為臣子本不該問,但他不僅是臣子,還是太子師長。 齊帝沉吟了一會,緩緩道,“據太醫報,太子身體正在好轉?!?/br> “那上次的宴席……”嚴太傅不是不信,而是有事實在。 說到這個,哪怕過去許久,嚴太傅還是心頭狂跳,后怕不已。 天知道他有多怕太子一病不起。 身為太子太傅,他之一身榮辱都寄托在太子身上,太子若沒有繼位,他和一家老小都要玩完。 “不過是個意外,”齊帝不怎么在意,擺了擺手,“太子自幼沒碰過酒,一時難以適應罷了?!?/br> 嚴太傅將信將疑。 這總歸不是什么輕松的話題,齊帝話題一轉,轉到正在批閱的奏折上。 嚴太傅知趣閉嘴。 …… 悠哉游哉養了大半月身子,期間只出去拜見了一次皇后和齊帝,安然終于等來了想知道的消息。 ——太子齊昭的蹤影。 讓她目瞪口呆的是齊昭被送往了千里之外的南方小鎮。 小五說出了她的吐槽:“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想的?!?/br> 天高皇帝遠,她是皇后也是如此,出了都城,皇后的掌控力大大下降,不說安全問題,若是原主出了什么事,也沒法快速把齊昭給換過來。 安然試著用皇后的思路想了一下,“大約是怕齊昭不愿,偷偷回都城?” 原主的記憶中沒有齊昭的身影,但安然這些日子不是閑著的,通過細節的拼湊,她對齊昭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不是蠢人,至少比皇后聰明。 如果齊昭事先知道皇后的計劃,有八成以上可能不會同意,剩下的兩成,是人性。 “本來還想先與我那位兄長見一面呢?!卑踩徽驹谝慌柙录九柙郧?,低頭修剪枝葉,一身淺藍鑲邊的錦袍,精致的面孔沉靜,睫羽下藏著若有所思。 她在腦海里的聲音卻是與神情不同的淡淡遺憾,只是這遺憾任誰聽到都能察覺出是浮于表面,帶著nongnong的漫不經心,只是隨口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