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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個沒有機會登上皇位的小小皇子罷了,他可是得到新生機會的人,將來成就必不在他之下。 林霄出了宮,直接回了住處,完全將宮人提醒的去看大夫的建議拋在腦后。 他并不知曉,雖然他自己沒有察覺,但僅從外表上來看,他面色實在不像無恙的人。 翰林院侍講并不止他一人,第二日林霄不必入宮,但為了營造自己好學勤勉的形象,林霄依舊如故去了翰林院。 翰林院是清貴之所,不止是因為想要入內閣必須先入翰林院,還因為翰林院中有不少專心學術的真正愛學之人,這類人不戀權,不貪勢,年復一日坐在一個位置上,或是專心學術,或是培養年輕后輩。 總之比起朝廷其他部門,翰林院內爭斗遠遠少了許多。 翰林院學士傅河盛在經過藏書館閣時,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里青衣年輕官員,比起周圍的其他人,他實在是太年輕了,年輕的不該出現在這里。 傅河盛露出慈和笑容,走過去打了個招呼,“林侍講?!?/br> 聽到這并不陌生的聲音,林霄從半睡半醒的迷蒙夢境中驚醒,忙起身行禮,“學生見過傅學士?!?/br> “噯,怎么這么見外——”傅河盛擺手的動作一頓,欲言又止。 “學士?”林霄遮掩面容的寬袖移開,疑惑道。 “沒,沒什么,”傅河盛抱著自己的瓷杯,猶豫了半天,旁敲側擊道,“林侍講最近是不是又老往藏書館閣來了?要勞逸結合,書是看不完的,不要仗著自己年輕就糟蹋身體?!?/br> 林霄心中疑惑,面上卻尤為恭敬,“是,學生領訓?!?/br> 傅河盛看不出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又叮囑了半天,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走了。 離開后他還在想,要不要和王侍講說一聲,讓他多替替林侍講的職責,讓林侍講多休息休息。 林侍講前途光明,又是未來的嘉陽公主駙馬,不必擔心一兩次的露面機會會有妨礙,還是身體更為重要。 不成,還是要以林侍講的意見為主,不然別人當他打壓年輕人怎么辦?他老傅可不是嫉賢妒才的人。 傅河盛搖了搖頭,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搖頭的瞬間,傅河盛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林侍講的面色不止像年輕人熬夜看書,也像…… 他猛地搖頭,將這個念頭甩出去,林侍講前途光明,怎會給自己找不自在?不是毀自己前途嘛。 這廂林霄重新坐下看書,但腦海里始終有疑慮存在,昨日出宮之前宮人的建議又回想起來。 這一日下值,林霄拒絕了同僚的邀約,走了幾條街,在一間偏僻的醫館前停下。 年紀不輕的大夫雙眼有些渾濁,并沒有認出面前豐神俊朗的年輕人是近日京都風云的中心,一手把脈,一手捋著下頜胡須。 “郎君你這病……”大夫收回手,渾濁的目光看著林霄,他年紀大了,醫術不說多精明,看病的經驗卻很多,沒有明說,只道,“想必郎君您也有所察覺,我給您開個藥方,這一段時日離妻妾遠些就是?!?/br> 林霄呆了半晌,恍然意識到大夫是在說什么,他豁然從椅子上起身,一甩衣袖,惱羞成怒,“庸醫!” 他又不是瘋了,未娶到嘉陽公主,哪里有妻妾! 他憤然大步出門,身后老大夫見怪不怪,搖了搖頭,擱下筆,案上紙張只寫了一兩味藥材的名字。 憤然出門的林霄沒想太多,只當自己太過敏感,又找了個不靠譜的民間大夫,倒是沒再往自己身體不適方面去想。 安然知道后,不由生笑,別說是民間大夫了,就是宮中太醫都不一定能查出原因。 日子一日日過著。 在又一次傅河盛在他面前吞吞吐吐,提出讓他回府歇息,將侍講任務分給王侍講的時候,林霄沒再拒絕。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林霄沒有像前不久一樣自欺欺人,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毛病。 他沒有再找小巷內的民間大夫,回到府,吩咐下人去請了京都有名的大夫前來。 請來的大夫據說祖上在太醫院當差,雖沒入太醫院,本身醫術卻也是不差的,若非林霄還算有些身份,那下人也不一定能把人請來。 而就在此時,宮中悄無聲息生了一場亂。 之所以是悄無聲息,是因為宮中規矩嚴謹,宮人各司其職,除了離主子最近的宮人,其余人連發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 但這場亂卻是實實在在發生了。 起因在于嘉陽公主已然五日未曾出門,連給淑妃娘娘請安都是托宮人告了病假。 淑妃最初不怎么在意,以為女兒是因林霄的事與她鬧矛盾,好言好語前去安撫了一番。 第二日嘉陽公主依舊告病,淑妃娘娘有些氣惱了,沒親自前去,不過到底是自家女兒,疑心是真的生病了,派了太醫去看望。 太醫只言公主身體康健,不過似有心結在內,望娘娘多加開導。 心結? 淑妃哪會不知女兒的心結是什么,不就是那個狀元郎嗎,她理解女兒的心情,少年時在閨中,淑妃也曾幻想過自己未來夫婿是何等模樣。 是翩翩君子?還是威武將軍?家世不重要,相貌也不重要,她只求一顆真心,待她溫柔,予她真情。 但這一切都在被父母告知家族打算的時候,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