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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清思忖片刻:“應該是吧?!?/br> 那女孩子每天準時準點地來給他送吃的,總不能只是普通朋友吧,而且那小子也沒否認啊。 * 安靜的病房里,只有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賀離背靠在柔軟的枕頭上,懶洋洋凝視著墻壁上的掛鐘,秒針轉了一圈又一圈。 當時針和分針都停在了一點的刻度上,病房的門被人打開了。 他淺淡的神情終于有了變化。 她今天穿的衣服,是他們第一次相遇時,她穿的那件。 白色連衣裙套一件淺藍色短外套,簡約干凈,很適合她。 賀離靠躺在病床上沒有動,只是微揚唇角,看著門外的人抱著個保溫盒走了進來。 等宋暖走近,賀離故意哀嘆:“餓死了?!?/br> 宋暖將保溫盒放到床頭柜,幫他把床桌推了過來,打開保溫盒的蓋,一樣一樣在桌子上擺好,“今天上午滿課,我已經很快了……” 鼻腔瞬間沁入碗中飄出的鮮美香味。 他的飲食需要格外注意,所以每天下課,宋暖都會去他家里,做好飯再送來醫院。 少油少鹽,親自做的才安心。 雞湯表面吸去了浮油,所以很清淡,賀離俯身聞了聞,很香,但是,雞rou呢? 他無奈苦笑:“又是只有湯,沒有rou???” 宋暖將魚rou和小米粥往他面前推了推,“莊姐說,要少吃?!?/br> 這幾個月最難熬的,不是胸口的鎮痛,而是……嘴巴的無味。 所以一個禮拜前,他忍不住悄聲去了趟走廊的自動販賣機處,淘了罐可樂,剛喝了口,被宋暖抓了個正著。 結果他吃了三天難以下咽的醫院食堂病患標準營養套餐。 “我都瘦了,”他看上去很可憐,說著還揚起下巴湊近宋暖一寸,:“不信你摸?!?/br> 他微仰著頭,遞過自己的下巴,居然有點乖巧…… 宋暖心一軟,遲疑了會兒還是探出了手,摸了摸他下頜,手觸的骨感,讓她又心疼又好氣。 宋暖收回手,小聲嘀咕:“本來就沒什么rou……” 賀離一聽,做出一副心痛的表情:“哇,這么絕情啊小meimei,你變了?!?/br> 他雙眸一瞇,質問:“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別的狗?” 宋暖一時啞口無言,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穿了身藍白條紋病服,倒是讓他看上去比從前清秀了不少。 也可能真的是因為大病一場傷了元氣,消瘦了,所以才褪了幾分縱野。 宋暖輕咬了下唇瓣,遞給他勺子:“快吃?!?/br> 床上,賀離盤著腿,姿態悠閑,卻沒伸手去接,甚至有點無賴:“你喂我?!?/br> “……?”宋暖錯愕。 見她訥訥的樣子,賀離突然臉色一變,吃痛呻|吟:“啊……不知怎么的,今天抬手總感覺扯得心口疼……” 宋暖果然慌了:“發疼了?今天周醫生沒來檢查嗎?我去叫他!” 她剛邁出一步就被他拉住了手腕。 賀離一點不心虛,弱弱嘆了口氣:“檢查過了,不宜多動,所以……”眸底的不懷好意一閃而過:“你喂我?” 宋暖只頓了一瞬,沒有半分懷疑,點點頭:“嗯,好?!?/br> 那人壓住嘴角微翹的痕跡,懶懶倚著靠枕,等她來喂,看似虛軟得很。 宋暖坐在床延,端著雞湯一勺一勺喂到他嘴邊,神情尤為專注,和學習的時候一樣專心。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映亮了女孩白皙清透的側臉,長長的睫毛在日光熨襯下,變成了淺褐色。 和他瞳孔的顏色一樣。 窗外,有嬉笑聲,是那些趁著大好春光在草坪散心的病人,而病房內靜靜的,只偶爾有瓷勺碰到碗邊的一點清響。 雞湯快見底了,宋暖想問他是想先吃魚rou還是小米粥,放下碗,抬眸的那一刻,才發現他一直目不斜視地看著自己。 他的眼神略有一絲沉迷,宋暖微愣了下,摸了摸自己的臉:“怎么了?” 過了兩秒,她將掉落的碎發別到耳后,理了理,解釋說:“早上洗了頭,所以沒綁頭發……” 光潔小巧的額頭隱隱約約掩在一層輕薄的劉海下,一眨眼,眉睫牽著幾縷發絲微微輕動。 賀離默不作聲,目光依舊凝結在她的臉上,宋暖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將劉海往邊上撥了撥,想著該找個時間剪劉海了。 “我不太喜歡這個病服?!彼蝗粵]來由地說。 宋暖上下看了幾眼他的衣服:“是穿著不舒服嗎?” 是因為全身上下,沒有繩帶能拆下來給她綁頭發。 賀離沒說話,彎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痕,隨后張嘴,提醒她繼續喂。 他吃飽后,宋暖去了走廊外的洗衣槽清洗碗筷,而賀離在床上曲了條腿,抱臂舒懶靠著,闔目享受暖暖的陽光,從窗外溫柔照射在他的臉上。 思緒悠長。 他回憶了很多。 原來,她已經陪著他,從沉淪的深秋,走到了絕望的凜冬,而如今這片旖旎春光,是她融化了冬雪,予他的心之所向。 經歷過一次生死,大抵是心中有了對人世唯一的念念不忘,所以他在奈何橋若即若離地走了一圈后,終于還是回來了。 伶仃等死的人,有了生的執念,對她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