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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破舊的大門虛掩著,隱約能夠聽到里面的談話。 “誒,這樣不行的,水溫太燙了,會燙壞的!” 說話的少女聲線軟糯,不自覺帶上尾音,又軟又嗲,極有辨識度。 不用一秒,沈郁便認出來,說話的人是許愿。 “啰嗦,你讓我幫你洗,好不容易找來個這么大的盆,你又嫌棄!”陌生的男聲,不滿地抱怨了句,隨后響起水聲,“這樣總該行了吧,水溫正剛好?!?/br> 緊接著,一陣嘩啦嘩啦的流水聲響起。 是重物落入水里的聲音。 安迎雪悄悄看向身旁人俊美無雙的臉龐,想從他臉上看到憤怒,然而卻只看到那一臉面無表情,仿佛剛才這一段曖*昧旖*旎的談話,沒有半個字落進他耳朵里。 她拿準他此刻的內心,并不如面上表現出來的這樣平靜,手湊近嘴邊遮了遮,生怕驚動門里人似的,壓低了聲音。 “現在似乎不太方便我們進去,要不還是……” 話還未說完,面前破舊的大門“吱嘎”一聲,被沈郁猛然推開。 嘴角快速地勾了勾又扯平,安迎雪佯裝害羞地,偷偷瞥了一眼院子里。 眼底的喜色頓時一僵。 想象中的男女共浴的曖*昧畫面,并沒有出現,許愿和吳妄兩個人衣冠齊整地蹲在一個盛滿水的盆邊,而盆里坐著的,卻是一只仿佛上過色的大白狗,濃厚茂密的白毛后背上,黏上了厚厚一層土。 像是剛從泥漿里滾過一遍。 事實也確實如此。 這時,許泊舟意外地從屋里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塊半濕的毛巾,純白的襯衫上,清晰可見幾個被擦拭過仍然留有痕跡的泥點子。 三人齊齊望向門口。 許愿選擇性忽略旁邊目瞪口呆的安迎雪,目光定格在沈郁身上,仿佛全世界只剩下這個讓她心心念念的人。 等回過來神時,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跑到沈郁面前,看了眼雙手掌上的泡沫,她放棄給他來個擁抱的打算。 手腕忽然被抓住,身體不是控制的……朝前傾斜。 下一秒,她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里,鼻息間是熟悉的淡淡藥香。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住了幾秒,直到身后傳來哥哥咬牙切齒的聲音。 “小魚!你不要太過分了!” 許泊舟此刻吃了沈郁的心都有,他忙里忙外張羅著,讓他身邊隱藏的不定*時炸*彈露出真面目,這臭小子倒好,竟然當著他的面,欺負他的meimei! 許愿連忙從沈郁懷里出來,將他眼底還沒來得及完全褪去的恐慌,看得盡然。 恐懼失去,是待過孤兒院的孩子普遍具有的心理,更何況沈郁的心思細膩而敏感。 許愿晃了晃手中的泡沫,柔聲解釋:“我在給大白洗澡,它剛才在泥里滾了一圈,臟得不像話?!?/br> “我知道?!鄙蛴舻吐曊f,眼底掠過一絲溫柔,扯著許愿的手不撒開。 許愿并沒有這樣的厚臉皮,當著好幾個人的面做這樣親密的舉動,不動聲色地縮了縮手,卻被握得更緊了。 好像他一撒手,她就會消失似的。 許泊舟狠狠的瞪了沈郁一眼。 現在不是教訓這小子的時候,先辦正事要緊。 “小魚,你怎么會找來這個地方?難道你也認識阿妄嗎?” 總是溫文爾雅的臉龐上,皮笑rou不笑的,眼神冰冷而陰翳,看向安迎雪。 這話乍一聽是在問沈郁,這里幾個人都清楚,其實他是在責問安迎雪。 安迎雪深深地看了吳妄一眼。 吳妄在認真刷洗著那只狗,自他們推門進來以來,頭都沒抬一下,好像這里發生的事,與他無關。 他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凈。 安迎雪心里清楚,她這是著了許泊舟的道兒。 心里快速梳理了一套推脫,溫柔笑道:“我也是聽別人告訴我,許愿最近和吳妄走得很近,沈郁在機場沒見著許愿的面,所以我就帶他來這里找找看?!?/br> 許愿不可置信地看向安迎雪,都到這時候了,她還不忘朝她身上抹一把黑。 什么叫,最近她和吳妄走得很近? 吳妄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闖進她的世界里,今天這一切又是拜誰所賜! “哦,”許泊舟顯得有點漫不經心,“這么說來,你和阿妄并不熟了?” “當然,”安迎雪笑得溫柔而堅定,秉著打死也不承認的想法,睜眼說瞎話,“我怎么會和他熟呢,我和他之前都沒見過面?!?/br> “這就奇怪了,”許泊舟假裝疑惑道,“既然你們之前并沒有見過面,又如何精準知道阿妄的家庭住址,而且從剛才到現在,我似乎并沒有告訴你,阿妄姓吳,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這……”安迎雪很快反應過來,僵著笑容,“這也是別人告訴我的?!?/br> “嘖,別演戲了,累不累???” 吳妄收拾完大白身上的污泥,把一條大毛巾披在它身上,擦著手朝他們走過來。 目光不由落在沈郁身上一秒,又快速移開,咧開嘴角笑看向安迎雪,從褲兜里掏出手機。 還有一個小藥瓶,正是安迎雪之前交給他的那個。 “我們之間的通話,我都錄了下來,是你自己承認呢,還是放一遍讓大家聽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