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拔
臺上的柳鶯鶯唱完下了臺,響起一陣掌聲,港生看過去,重新上臺的竟然是老板上次見過的那個林蓮好,林蓮好是個中年女子,眉眼之間很有幾番風韻,唱起歌來也不像年輕姑娘那般甜膩,是一種白玫瑰般的低沉和雅雋,港生一時之間聽得有些著迷。 julian也在往臺上看,有些不屑,有些難過,唯獨沒什么愧疚,其實他本來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對不起林蓮好,這個女人作為母親,是失敗的,他從來沒享受過一絲母愛,沒有辭退她,也算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julian看著港生著迷的眼神覺得好笑,他上一世曾經查過,知道港生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更不知道,自己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說起來,他們是一樣可憐的人。 “阿貴,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港生一個激靈,瞬間警惕起來:“我?我爸媽不在了,老板怎么想起問這個?” “sorry,我不知道?!?/br> 港生搖頭:“沒關系,老板?!?/br> julian失落的看著港生:“那我們算同病相憐,我dad過世了,我媽很早拋下了我,我十一歲就被送到了美國,我是一個人長大的,那時候我過的很痛苦?!眏ulian面對港生的時候,總是前所未有的真實。 這些話,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對人說。 港生皺眉,看著比自己還小幾歲的julian,有些心軟:“那你爹媽真的太狠心了,十一歲真的太細?!?/br> “我小時候很想親近我的父母,但是這些我都得不到”julian頓了頓,父母對他來說是個死xue,每次談起,都被挖空心臟:“我那時候經常被外國佬打的鼻青臉腫,常常受欺負?!?/br> “那你怎么辦?” “以牙還牙,打回去。你知道的,你越怕他,他就越欺負你。其實… …”julian喝了一大口酒,繼續說道:“其實很難過的?!?/br> 港生突然迫切的想要安慰julian一句,julian卻沒給他這個機會,仿佛喝醉了一樣,不停的說著:“所以我知道,我要站在最高的地方,才能不受欺負,我發誓我不會讓任何人看不起?!?/br> 港生夸張的笑了笑,想要緩解氣氛,拍拍julian的手臂:“老板你現在生意做這么大,根本沒有人敢不把你放在眼里,真的很厲害了?!?/br> julian勾起嘴角,笑了笑,眼眶是紅色的,笑意到不了眼睛里。沒來由的,港生被這個笑容刺痛了一下。 “是嗎?不好意思,讓你聽我講這些。我這個人真的沒什么朋友?!眏ulian對著歌舞臺上笑的很燦爛,港生看著他痛苦又自嘲的眼色,很不忍心。 julian看過來,港生心虛的避開了他的目光。 julian拉過港生的手,脫下自己腕上的手表,套到港生手上:“送你件禮物當賠罪了,好好跟著我,不會虧待你的?!?/br> 港生低頭看著表,不著痕跡的嘆氣。 julian站起身,港生走在他后頭,這一次,他是真的在笑,極力抑制住想要回頭看的沖動。 送完julian,港生回到julian分給自己的公寓,夾起煙抽了兩口,又打開一瓶橙汁,一邊喝一邊發呆。他真不知道上司究竟看中他什么,非要讓自己來當這個臥底,當臥底太難了。人都是有感情的動物,一邊真情實意的跟這些人稱兄道弟,一邊打探著各種消息,想著怎么端掉別人。 華港生啊華港生,你不要被眼前的事物蒙蔽了雙眼。一定要警覺一點,如果魯德培一早知道你是個臥底,一定第一個開槍打死你。 港生抬頭看著窗外的月亮,一顆熱心腸又硬了起來。 九月三日 這段日子,julian重新聘了一個叫阿成的大叔做司機,港生已經被提升為了僅次于阿標的副手。 他正在華夏中心整理公司資料,接到阿標的電話,讓他一個人立刻下樓,港生看了一眼窗外是那輛平??傞_的白色轎車。 敏感的察覺到這可能是一筆交易,跟其他同事打好招呼,按下電梯的下一層,進到這一層的公廁,鎖上門,從吊頂扣板夾層里拿出一臺通訊器發出:boss可能有動作,車牌號xg90087。 阿標看到港生這么久才來,指著他鼻子罵道:“磨磨蹭蹭,你上不上道???!”說完讓他把bb機交了出來。 港生道了歉上車,阿標跟julian坐在后座,港生坐在前座。 港生透過反光鏡看后邊,試探的問:“老板,我們這是去哪兒???這么嚴肅?!?/br> 阿標瞪了港生一眼:“這是你該問的嗎????老板要做什么你跟著就是了,這么多廢話?!?/br> 港生點頭,連忙稱標哥說的對。 julian擺擺手:“哎,沒關系,他等會也會知道?!比缓鬁惿锨?,拍了拍港生的肩,港生轉過身,julian沖他揚眉:“跟了我這么久了,我做什么的應該有數了吧。帶你見見世面,怕嗎?” 港生機靈的答:“老板做大生意的,多謝老板給我機會?!?/br> 到了郊外一處荒蕪人煙的廢棄零件廠,司機被安排在車上等,julian示意阿標去開門,阿標連續敲了三下,停頓了一下,又敲了兩下:“我們魯先生上門拜訪,還請jacob哥賞臉?!?/br> 一個有臉上有道刀疤的男人來開門,男人長得很壯,一臉兇相,看起來很不好惹。 三人還沒有看到jacob哥,只聽見一道極盡囂張的笑聲:“魯德培,遲了一刻鐘,看來你是不想打開門做生意的?!?/br> 港生偷偷看了下julian的表情,他知道julian很討厭別人叫他中文名。 門緩緩打開,julian氣定神閑的走進去,阿標和港生分別站其左右。 廠里站著二三十個古惑仔,頗有氣勢,中間一把竹椅上坐著一個膚色略黑,長相有點東南亞輪廓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多歲,他身前放著一張方桌和一壺茶。這人歪著嘴角,眼神凌厲,打量著julian三人。 julian一步一步地走上前,jacob的手下也往前逼近,廠內安靜的一只蚊子叫也能聽得見,劍拔弩張的氣氛讓港生有些難以適應。 julian在方桌前停下腳步,隔著jacob只有一米之隔,兩邊的人都已經舉起槍,開了保險。julian和煦的笑著:“這么緊張做什么?”julian從西裝袋里掏出絲巾,拿著靠著自己的這只茶杯擦了擦杯口,阿標見機提起茶壺給julian的杯子滿上了一杯茶,又給jacob倒好茶。倒顯得他們才是主人一樣。 julian喝盡一杯,反手倒過來,對著jacob道:“晚到一些,給你賠個不是。閣下竟沒有酒,難道是讓我這個客人來喝茶的?” jacob狠厲的盯住julian:“酒,是給朋友喝的?!?/br> julian用絲巾摩擦了兩下方桌,墊在上面,半靠在桌邊,側身俯視著jacob,語氣溫和,卻有種不容質疑的壓迫:“朋友嘛,多聊兩句自然就是了?!?/br> jacob覺得好笑,這世上居然有比自己還要囂張還要狂妄的人。 “虎子,搬張椅子給魯先生?!?/br> julian坐下來就直接問:“你要多少?” jacob:“爽快!你能給多少?多久給?” “大概一個月,有批貨從英國過來,打的是印度造的牌號,夾著三船貨,兩百萬美金?!?/br> “兩百萬,你怎么不去搶?!一百萬美金?!?/br> “我這里都是尖貨,東南亞這一帶根本造不出這么好的東西,不然你也不會要跟我買?!?/br> “呵~都是用來殺人的,分什么尖不尖?最多一百二十萬?!?/br> “一百六?” jacob敲了敲方桌:“一百三十萬,再多沒有?!?/br> “一百三十萬… …”julian把玩著手里的杯子思考,然后用杯底碰了碰jacob的茶杯:“成交?!?/br> “具體時間地址我讓阿標告知你手下,合作愉快!” julian伸手過去,jacob用力握住了julian的手,一只狼一只狐貍對著彼此,皮笑rou不笑。 港生全程沒插上一句話,沒發揮一點作用,但是julian肯帶他來,就必定是想用他做事的,他倒不急。 出了門,四人回程,港生想著剛剛心驚rou跳的場面覺得julian的確很有膽識,是個犯罪的天才,他腦子里計劃著要怎么利用這次,打入或者扳倒julian的集團。 一邊對著julian和阿標奉承起來:“老板太威風了!就帶著我們兩個壓住了對面jacob那么大的排場,標哥也是厲害,反倒是我沒多大用處?!?/br> 阿標受用的拍了拍港生的頭,看他也順眼幾分:“boss一直是無敵的,我當年在usa跟著boss混的時候就見識過的。你啊,還有的學!還不謝謝boss 給你機會?!?/br> 港生一臉真誠的看著julian:“多謝老板提攜!老板好叻!真是人中龍鳳??!” julian被港生夸的揚起嘴角,舔了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