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這件事。
張望了半個多小時,沉迷畫畫的冷毓川都沒有發現她。 冷毓川因為腿不能動,每天都把自己釘在畫架前,一坐就是一天,竟然一舉突破了原先的瓶頸,以叁四天一幅畫的神奇速度,不停地畫畫畫畫。 他的風格原本只是抽象,現在則完全變成了暗黑,大團大團的深色聚集在畫布上,曖昧地糾纏,仿佛有無數的情緒層層迭迭地堆在那里,釋放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唐伊樂看了他很久,決定還是不去打擾他。 畫畫是唯一能讓他全情投入、忘記一切的途徑。 唐伊樂單看他的畫,也能感覺到他有多不開心。 任何一個人處在冷毓川的境地里都不可能開心得起來,他受了這樣重的傷,沒有脾氣暴漲、每天因為行動不便而生氣摔東西,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他甚至反而變得和藹可親很多,雖然話還是很少,但對唐伊樂幾乎是百依百順,甚至對偶爾來送飯的胡和田都很客氣,搞得胡和田每次告別時都腳下發飄,跟喝醉了似的。 快過年的時候,唐伊樂陪冷毓川去醫院拆石膏。 復查做了CT,結果是小腿上骨裂的部分是長好了,但膝蓋至少還要有一兩個月才能長好,在這段時間里還是必須用雙拐走路,盡量靜養,少動彈。 冷毓川對復查結果面無表情,唐伊樂則偷偷摸摸地跑去問醫生:“膝蓋到底能不能完全恢復???以后不會留下后遺癥吧?” 醫生只說:“下次再來看恢復情況吧,回頭還需要好好復健,每一步都很關鍵?!?/br> 唐伊樂還要打聽,冷毓川已經在門口叫她,有點著急地說:“回家,我要洗澡?!?/br> 唐伊樂急忙小跑出去。 冷毓川這陣子都只能非常勉強地坐在浴缸里,把打著石膏的腿支出去,艱難地洗個囫圇澡,好不容易把石膏拆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浴缸放滿水,脫了衣服徑直躺進去。 唐伊樂轉身準備出去給他拿衣服,冷毓川卻叫住了她,讓她在浴缸邊上的長凳上坐下。 她就乖乖地坐下了。 冷毓川自己坐直了,拿過浴缸邊的一條干毛巾,讓她低下頭,給她擦頭發。 剛才去醫院的路上下雨了,醫院停車場沒車位,唐伊樂把車停在了兩條街外,出來的時候是她先去開的車,再回來接冷毓川,稍微淋了點雨。 “哎喲沒事了啦,就一點點水汽,路上就干了?!?/br> 唐伊樂低著頭給他擦,嘴上拒絕,心里卻美得很。 冷毓川不出聲,直到把她頭發都擦干了,才動作緩慢地一邊放下毛巾,一邊看了唐伊樂一眼。 他什么都沒說,唐伊樂卻懂了。 她默不作聲地起身脫了衣服,分開雙腿坐進浴缸里,身體虛懸在他腿上。 這一陣子冷毓川受傷不太方便,兩個人沒有做過。 雖然冷毓川早晚都硬得可以支起被子,但唐伊樂幾次想舔他,都被他拒絕了。 兩個人的身體若即若離地貼在一起,唐伊樂低頭捧住他臉,在氤氳的水汽中輕聲說:“川哥哥,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就為了圖……這件事的?!?/br> 她叫他叫得很嗲,說話的語氣卻很正經。 冷毓川仰著臉看她,抬手輕觸她的眼角眉梢,低聲說:“我知道?!?/br> 他的聲音也很正經。 他怎么會不明白她的真心。 表面上是“包養”他,可她對他一貫都是那么溫柔真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