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春雨
暈暈乎乎的回到車上,路恪低聲說話的聲音像是還在耳邊。 楊叔問了岑安兩遍是不是要直接回家,她都沒注意,直到第叁遍時,她才有了反應。 回家路上,岑安不斷回憶之后路恪還和她說了一些話。 他告訴岑安,學校還會通知暫緩兩天上班。這個事情在網絡上討論度很高,上頭領導開始給他們施加壓力。不過讓她別想太多,案情調查一切進行順利。 最最重要的事,他們已經鎖定了兇手。 隔壁市在逃。今天晚上他們就會出發追捕,之后應該會不好聯系。 他讓她別擔心,案子結了就可以回來住了。 岑安記得他說這話時的眉眼輕佻,有意逗她似的,她嗔怪地回應:“才沒有想回來住?!?/br> 惡趣味得逞,他笑得開懷。握住她的肩膀說:“我跟你說的這些可是機密,別和其他人說?!?/br> 她知道這個,所以表哥是信任自己才會跟她說的。她當然不會去亂說。 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用手在嘴唇邊比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看她上車后還搖下車窗沖他招手,叫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見她的時候,他總是會笑。路恪自己都覺得奇怪。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到了家,下車就收到實習群發來的通知,辦公區域正在進行設施維修,安裝監控。延后兩天上班。 把手機裝進口袋,比起什么時候繼續上班,她更關心路恪的安全。 路姨媽聽了倒是很高興,笑說岑安又可以多陪她兩天了。也許見多了路恪出警的事,岑安跟她說起的時候,她顯得比較平常。 “他嘛,抓壞人是專長?!北M管表面上姨媽開著玩笑,可岑安從前也從長輩那里聽說過,路恪剛考上警校,剛進公安局時,姨媽和他鬧過多少次,有幾次出警回來受了傷,她比誰都難受…… 現在她也同姨媽一樣,掛心著他的安全。 又過了快兩天無所事事的米蟲生活,岑安坐在沙發上刷著微博,熱門微博里就刷到了禾城公安局發布的案情通報。 她一下子就坐直了,把案情通報仔仔細細得看了一遍,兇手捉拿歸案了! 無法形容現在的心情,一樁她親身經歷的命案,在表哥和他的同事們的全力調查下,成功破獲了。 即便無法想象表哥他們在抓捕過程中,經歷的種種,她卻也因為路恪而感到自豪又感動。 明天就要上班了,姨媽家里雖然很好,但是離學校太遠,也不知道表哥現在在做什么,她認真想了想,還是決定今天下午就回路恪的公寓,提前準備好晚飯,如果他能回來,就當給他慶祝了。 樂滋滋地收拾好自己的小行李袋,和姨媽報備了一下,姨媽也能理解,還讓她去跟金姨說,做兩道路恪愛吃的菜帶回去。 提著東西,岑安乘電梯上樓,按指紋開門。 走進客廳,居然在沙發上發現了路恪的外套。 他已經回來了? 揣著問號,岑安一步步往路恪的主臥方向走,剛要走到門口,結果下半身裹著浴巾,赤裸的上半身還滴著水的路恪直接走了出來。 恰恰好跟岑安面對面。 她人都傻了,一手提著保溫盒和新鮮蔬菜,一手提著行李袋愣在當場,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路恪半裸的上身,寬肩窄腰,灰色浴巾堪堪卡在髖部,往上是腹肌,往下是長腿。 岑安整個看呆,腦筋停擺。好在路恪出聲喚回了她一絲神智。 “安安,怎么不說一聲就回來了?”他貌似也有些不自在,本來是打算出來拿水喝的,結果她突然出現在家里。 “走路都沒聲音?!?/br> “啊……我以為你不在家……”她急忙收回目光回答。 “我還想說一會兒來接你?!彼麆倧木掷锘貋?,準備洗了澡給她打電話的。 “不用的,我想著明天要上班,就先回來了?!备緵]想過他會來接自己?!斑馈蚁冗M去放衣服……” 這種情況,實在不適合聊天。她匆匆丟下一句,埋頭回到自己房間。 看到表哥不穿衣服的樣子了,岑安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如果現在讓她去照照鏡子,就一定能發現臉紅得不正常。 給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設,小時候表哥夏天不穿上衣的樣子她不是沒看過,所以沒什么好害羞的。 話雖這么說,可她心里仿佛有另一個小人在大聲說:這能一樣嗎?那時候大家都不懂事,半大小孩兒看了又不會想其他?,F在不同,大家都是成年人,何況身材還那么好…… 不能再想下去了! 岑安苦著臉,搖了搖腦袋迫使自己清醒。瞥見因為慌張而被帶進臥室的保溫盒和食材。于是,她終于找到恰當的理由出去了。 拿著東西又出來,路恪已經穿好了衣服,在書房打電話。岑安松了口氣,快步來到廚房,靜下心來準備晚餐。 忙碌起來,也就顧不上其他。岑安做飯很認真,路恪也一直書房忙著事情。 一切都準備妥當,天也完全黑了。 餐桌上方是一盞暖光的吊燈,這讓岑安做好的一道道菜在光下顯得更有食欲。 這是過了好久之后,兩人又再一次坐回到這個餐桌上吃飯。路恪的心情顯得很好,還特別拿了酒出來。岑安酒量差得很,喝酒的機會也不多。但也饞起他杯子里是什么味道來。 沒辦法,路恪給她倒了淺淺一杯底讓她嘗嘗,誰知道她抿了一口,鼻子眼睛都皺到一起來。 這么辣舌頭的的東西,為什么人高興的時候還會想喝? 他無奈,搖搖頭也懶得同她講這些有的沒的。晚飯吃到九點結束,路恪洗好碗從廚房出來,岑安盤腿坐在客廳地毯上,綜藝看得津津有味,看他來了,忙招手讓他來一起看。 這些綜藝節目路恪沒有多少興趣,不過也還是坐在沙發上看手機陪她。 遇到好笑的地方,岑安就忍不住笑,他坐在她身后看她,穿著小貓睡衣,肩膀抖個不停,時不時還轉過頭來勸他:“這個好搞笑,你看看嘛?!?/br> 他當然也看了,只是他還是覺得小貓睡衣好笑一些。 第二天兩人都要上班,電視不可以多看,岑爸岑媽不在這,路恪儼然成了大家長。眼看時間不早了,他便催她去睡覺了。 岑安也還聽話,乖乖答應,不舍的關掉電視回了房間。 四月春季多雨,禾城卻遲遲不下。 不下還好,一下便做足了積攢已久的架勢。這天半夜里就下起來好大的雨,閃電劃破厚重的云層,伴隨春雷聲轟鳴。一下子打破了寂靜。 岑安被雷聲驚醒,黑暗中一扇窗戶睡前忘記了關。此刻風把窗簾高高拋起,滿室都涌起雨水潮潤的氣味。 漆黑的臥室被電光驟然照亮穿衣鏡的一角,模糊間像是有一團黑影。她害怕得縮在被子里,眼睛卻又忍不住去瞧,瞳孔在黑暗中收縮。 越想看清楚卻越是看不清楚,雷聲又在這時炸響。 那團黑影在那頭一動不動,該不會是個人吧? 越看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