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胡椒豬肚雞
岑安一一答應下來,看著路恪拿著車鑰匙出了門。她才覺得輕松很多。給家人打電話報平安后,她就有一些好奇,家里除了自己也沒有其他人,表哥也沒有說不準她參觀。岑安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后,開始慢慢看起房子來。越走越覺得,表哥一個人住這個大平層不害怕嗎? 最后來到了表哥的主臥門口,她覺得不太好,但又忍不想看看,畢竟門是開著的。 于是小心翼翼地走到門邊。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甜香,屬于女士身體乳的味道,視線落在房間的落地窗邊,沙發上赫然放著一瓶歐舒丹,她像是撞破了什么秘密似的,趕緊退了出去。 表哥他應該是不可能用這種甜膩香味的身體乳的,這大抵就是他那個女朋友的吧。 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腦子里閃現著沙發上的粉色瓶子,似乎想象到了什么不可說的畫面,她連忙拍拍腦袋讓自己清醒。又將方才整理得行李又沒有意義地歸置一遍。 最后躺在床上看著實習資料,看著看著便睡了過去。 路恪再回來,已經是晚上七點,岑安剛好起床。他便帶著岑安出了小區,他其實也不知道晚飯吃什么,轉頭問岑安,得到答案跟猜得一樣。隨便,都行。 元宵節已過,春節的氣象少許多,大多趁著過年的休假的店鋪都開始做生意了。兩個人一前一后在小區外一條滿是餐廳的街上慢慢走著。 他們最后駐足在一家胡椒豬肚雞門口。問岑安:“你還是不吃辣?”岑安認真點頭。她到現在都還是吃不慣特別辣的東西。 “那吃這個?” “好?!彼纯凑信圃俅吸c頭,跟著路恪進了店。 雪白的湯底在火上翻滾著,岑安接過路恪盛好的湯小口地喝。鮮甜的湯里夾雜著胡椒的微辛。不會辣,一碗湯下肚暖意就上來里。岑安喜歡這個味道,忍不住多喝了一碗。 路恪坐在岑安對面,看她埋頭喝湯,劉海下是一張還是有些嬰兒肥的臉,下巴又小又尖。熱氣暈紅了眼角鼻頭。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其實和小時候他記憶中的小表妹還是差不了多少。 和路姨媽待在一起還好?,F在兩人單獨相處基本都不怎么說話。比起小時候兩人從樓上追到樓下的樣子又差太多了。岑安感覺路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自覺就抬頭看他。就問她:“味道怎么樣?” “特別好?!彼吹贸鰜磲彩窍矚g的,之前隊里聚餐來過幾次,才知道這家豬肚雞在禾城那么有名。 他一向對吃食沒有什么特別的追求。只講究有效率地填飽肚子??瘁渤缘谜J真,他也端起碗喝湯。 雞rou和豬肚又叫服務員加了一份,蔬菜也陸續下鍋吃了大半。 兩個人相對坐著,一時又無話。 最后還是路恪先開口。他告訴岑安,自己明天要帶隊去濱城抓幾個在逃的通緝犯??赡苄枰奶鞎r間。 抓……通緝犯? 這種對話她只在警匪片里聽到過,路恪表情淡然,她恍惚覺得不真實。但又確確實實知道這是他的工作。就忍不住好奇, 開始認真發問,犯了什么事,是那種懸賞通緝犯嗎?是絕密任務嗎?你告訴我會不會有事?任務會不會有危險?一連串的問題讓路恪忍不住發笑,又耐著性子一個個解答。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局里一直都在暗中監察的一起詐騙案,沒想到幾個詐騙犯趁著過年期間冒頭,這就正好抓回來??瘁策@么感興趣,他就又隨便說了幾個近期處理的案子來。 小至鄰里矛盾調節,大至搶劫殺人。再重大的刑事案件一是保密,二是擔心她害怕。他就沒必要細說。 岑安以前只知道表哥是刑警,但她沒有多少感觸?,F在親耳所聽,哪怕他語氣再怎么輕描淡寫,她都覺得像今日說法,忍不住替他緊張。他看岑安表情嚴肅,心情卻又愉悅了些,將話題轉向她。 其實也不感興趣岑安這些年的生活。只是氣氛使然,適合聊天。 比起表哥的職業生涯,自己從小到大的人生都很平淡,按部就班地高考,就連大學都是在寧城念的。不過她還是老實說了。要說真的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這次實習來到了禾城,還暫住在了只是兒時玩伴的遠房表哥家吧。 一頓晚飯,他們之間的隔閡似乎小了些。 說起岑安上大學的事,路恪適才又認真看了看岑安。飯店里是暖的,湯鍋里熱氣氤氳著也是暖的。方才她只是鼻頭紅現在是臉頰也紅。一雙圓眼瑩瑩。他那時候就覺得岑安像個圓臉布娃娃?,F在就像個長大版的娃娃。樣子可愛, 學校里應該有很多男孩子喜歡這種類型。這樣想著他便隨口問了。有沒有交男朋友。 岑安被問得囧囧的,表情都有一秒鐘的不自然。路恪臉上像是寫著想聽八卦四個大字。她記得表哥不是個八卦的人啊。 可是腦海里立馬就回憶起了大一時候認識的學長,唐郁。 自己和他其實只是勉強算吧,所以說出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干脆就小聲承認,路恪一下子就來了興趣。認真聽岑安磕磕絆絆的說。 大一的時候,她還不太懂事,和隔壁一個學院的學長,也就是唐郁同在一個社團,幾次活動下來,他就開始主動追自己,她對這個熱心,斯文成績又好的學長也產生了好感。沒多久就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了。 路恪雙手抱胸靠向椅背:“還在談?” 岑安聽了搖搖頭,表示沒有。 那時候兩個人都很青澀,談戀愛僅限于cao場遛彎,圖書館相約自習。連手都沒有拉過幾次。沒有談多久就因為課業重,加之岑安懵懵懂懂,又比較被動。最后就和平分手了。 越聽到后面他就越覺得無聊,笑笑著擺擺手:“才拉幾次手叫什么談戀愛啊,跟過家家似的?!?/br> 岑安紅著臉悶頭不說話,內心卻肺腑,難道真的要表哥電話里那樣赤裸裸得才算? 路恪見她低頭不說話,耳朵卻紅紅的。他猛的想起,不久前的家庭聚餐,自己和魏西漫打得那通電話是被岑安給聽到了。那時候就已經夠尷尬了。只怕是岑安現在又想起來……于是他趕緊止住了話頭, 給岑安夾了幾筷子菜堆在碗里。她看著碗里的菜,這才苦著一張臉說:“表哥,我吃不下了?!毕肫鹬形玑苍诔螆@努力吃飯的樣子,他趕緊點頭:“好好,吃不了就算了?!?/br> 結完賬兩個人又一路步行回家,走到小區門口時,岑安看著門口的水果店眼饞,她抬頭看路?。骸耙毁I點水果吧?” 路恪倒是隨意得很,家里的冰箱也只放了些喝的。對水果也是可吃可不吃的態度。 他站在店門口,看她極認真的挑。最后選兩盒冬草莓和幾個臍橙。準備結賬的時候,路恪走了過來,岑安攔著搶先就付了。她總不能連賣水果的錢都讓表哥付,她過意不去。 買完回到家中,路恪就去書房準備明天去濱城的抓捕資料,她洗好水果裝在盤子里給路恪送去,自己就窩到客廳的沙發上,邊吃水果,邊看綜藝。盡量不打擾他。 坐在書房,路恪看著桌上一盤切好的草莓和臍橙,聽到從客廳模糊傳來的電視聲,和女孩子小聲地笑。 才后知后覺公寓里多了一個人是這樣,以往他只當這里是睡覺的地方,只定期讓保潔打掃,沒有多少人氣,就連魏西漫昨天來過夜,他都沒有這種感覺。 客廳外小小的聲響意外得令他沉下心來看文件,電話會議,不知不覺已經忙到了深夜。 等他處理完手頭上的工作走到客廳,才發現電視還開著,小聲播放著廣告,沙發邊只開了一盞落地燈, 而岑安籠在燈影之下卻已睡熟了。小小的一團,穿著珊瑚絨睡衣,翻領有一圈白色花邊。睡得很香,他站著看了一會兒。岑安是感覺到了身邊站著人,眼皮動了動緩緩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