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水為湛_分節閱讀_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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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說話間,半開的房門內突然探出一顆小小的頭顱。一名瞧著八九歲的男孩子手里握著手機,神色緊張又不安地注視著爭執的人群,骨碌碌的大眼睛不期然地對上唐湛的雙眸時,他嚇了一跳,立馬驚慌地縮了回去。 唐湛對著那個方向若有所思,收回視線對著陳副經理提議道:“這樣,你找兩個信得過的人過來,把客房徹底搜一遍,戒指這種東西體積小,說不準被風帶到什么地方去了?!?/br> 馮女士不敢置信地盯著他,簡直要被他最后一句荒謬至極的言論氣笑了。 “我屋里是刮了八級臺風啊能把一枚兩克拉鉆戒的戒指吹跑?”她鼻腔里噴著氣,怒目掃過在場幾人,忽地回身擋在了自個兒房門前,“憑什么讓你們搜?萬一你們串通一氣,假裝又把戒指給我送回來了怎么辦?我今天還就要報警了,我要讓警察給我評評理!” 唐湛無所謂地聳聳肩,淡淡道:“行啊,您信不過咱們,那讓警察叔叔們來搜屋子也一樣?!?/br> 馮女士心里憋悶的要死,先是丟了戒指,又被酒店高管這樣忽悠,心里打定了主意無論戒指找沒找到,都要將這件事投訴到酒店直屬管理集團——貴禾天怡,問他們討要個說法。 “小磊,替mama報警!”她偏過頭,朝屋里兒子喊道。 小男孩一臉焦灼地站在那里,吞吞吐吐地開口道:“mama,其實……其實戒指……” 他從褲子口袋里磨磨蹭蹭摸出一個東西,朝馮女士方向遞了遞。 馮女士先是一愣,等看清了他手里的東西,臉色唰地沉下來,幾步上前奪過那物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細瞧。 一枚銀色戒托上,鑲嵌著切割完美的兩克拉大鉆,正是她叫嚷著被郁濘川偷去的那枚戒指。 這一下她哪里還有不懂的,一手攥緊了那枚戒指,另一只手舉起巴掌就往男孩身上招呼。 “你要死??!我叫你調皮,叫你胡鬧!我打死你……你給我過來??!”馮女士穿著浴袍,走位風sao地和兒子在套間客廳里玩起了貓捉老鼠。 然而男孩也是深諳游戲精髓的,躲避技能層出不窮,又仗著身法靈動,躲過了許多攻擊。唐湛在門口瞧著,恨不得主動請纓,上去替馮女士出這口惡氣。他保證一抓一個準,讓這熊孩子嘗嘗“竹筍烤rou”的滋味,叫他再也皮不起來。 “mama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想開個玩笑……”小男孩又叫又哭,腳下跑得賊快,一個閃身就躲進了衛生間,任馮女士怎么敲門都不開。 這玩笑到底樂著誰了?唐湛悄悄看了眼身旁郁濘川,見他劍眉緊蹙著,并沒有沉冤得雪后的輕松,反而雙唇緊抿,神色更陰郁了幾分。 要是今兒個受到污蔑的人是唐湛,就他這身份擺在這兒,都不用自證什么,陳副經理和保安主管肯定第一個替他作保,甚至馮女士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也會立馬對自己的判斷產生懷疑。 因為他有錢啊,有錢人怎么會偷東西呢? 而他們為什么會懷疑郁濘川?也是同理。因為他只是一個小小服務生,因為他窮。 窮似乎成了他的“原罪”,讓他處處低人一等,就算他身上有再多閃光點,品行再如何高潔。世人愚昧膚淺,總也會第一眼看到他的“窮”。 唐湛知道憑自己一己之力,不可能改變這種普遍現象。他也不是什么孔圣人,能一張口就叫人感悟人生大道。 “女士,您先別忙著教訓孩子,先過來下,我有話要說?!钡诹λ芗暗姆秶?,還是可以做點什么的。 馮女士拍門的手一頓,似乎這才想起門外還有四個人在等著她。她整理了下凌亂的浴袍,清了清嗓子,將那枚鉆戒重新戴回手上,接著轉身朝唐湛走去。 “不好意思,戒指找到了,是我家孩子胡鬧了?!彼灾硖?,一下子語氣軟下來不少。 “沒事就好,虛驚一場?!标惛苯浝砀尚χ?,“那既然沒事了,我們就告辭了?!?/br> 馮女士現在尷尬的不行,恨不得他們立刻消失,聽對方說要走,自然是欣然同意的。 “走什么呀,”唐湛叫住想要轉身離去的陳副經理和保安主管,沖馮女士唇角帶笑道,“冤枉了人,總要道歉吧。說偷戒指的是您,說找到的也是您。我們員工受了無妄之災,心靈受到傷害,精神損失費就不用您賠了,您就在這給他誠懇地道個歉,這事就算完了?!?/br> 馮女士臉都漲紅了:“我給他道歉?你有沒有搞錯?我可是你們的金牌VIP,你讓我跟個服務生道歉?” 保安主管也覺得不妥,他們酒店的服務理念一向是以客戶為先,做服務行業的哪個沒受過委屈?郁濘川又不是哪家千金大小姐,如此做法未免小題大做。 “唐先生,就是孩子鬧著玩罷了,我相信郁濘川也不會這么小氣放在心上。馮女士也不是故意的,她剛剛都教訓過孩子了,就算了吧?!彼雎暈轳T女士解圍道。 唐湛嗤笑一聲,立馬轉身問郁濘川:“你放在心上了嗎?” 郁濘川看著他,沉郁的眼眸深處似乎亮起了些什么。他纖長的睫毛眨動兩下,視線轉向保安主管,語氣甚為挑釁道:“我挺小氣的,放心上了。怎么冤枉我的,就怎么給我道歉?!?/br> 馮女士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一下子變了,她咬牙瞪著唐湛道:“你這人怎么還不依不饒了?我要向貴禾天怡投訴你們!” 唐湛“哎呦”了聲,被她逗笑了。 “這位女士,你最好去百度下我唐湛是誰?!彼B敬語都不用了,眉眼囂張道,“貴禾天怡董事長唐山海先生,正是家父,你要投訴就去投吧,對我有一毛錢影響我把頭割下來給你?!?/br> 這還是郁濘川頭一次聽他自報家門,之前他只知道這個男人精貴,得罪不起,只以為是哪里來的富二代,卻沒想到對方來頭這樣大,竟是他們少東家。 馮女士一下踢到這么硬的鐵板,簡直整張臉都要扭曲了。 眼前站著畢竟四個男人,她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面對硬茬也不得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