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鐵血唐三葬_分節閱讀_28
那小公子不去睬他兄長,先是望了對面那幾人,一眼便看到了三藏,而三藏也卻正在看他,兩人雙目相對,小公子一臉恍然大悟好似終于看到了模樣,又轉向金角道:“八戒果然畫的一手好畫哩,與卷軸上果真一模一樣?!苯鸾切牡喇嬙鯓佣紵o所謂反正豬已經在肚子里了,那些卷軸也毫無用處了,反正一行已經盡數湊齊,一個吞,一個抓,還有三個,早點處理掉了事,還能當個彩頭,討好賣乖,去請那壓龍大仙來,嘗一嘗味道。 第48章 壓龍仙 金角那里算盤倒是打得舒心滿意,更是迫不及待想要提了三藏去見那壓龍大仙,想討得那老jian巨猾的九尾狐貍對他露出那么一絲半縷的真情實意來,但這卻是實在不容易的很,比讓銀角放棄養小白龍,還要來的不現實??墒撬麆e無它法,他見得那九尾狐貍,就如同銀角每次初見了想養之物一般,每一面都如同新生之念。 他在想何事三藏并不知曉,而三藏卻能望見他身上那層紅色逐漸加深加厚,像是一層完美的殼包裹著他,殼外有隱隱拉長的黑影流動,而那妖怪看起來并非知曉此事——三藏憑著直覺便判斷此種定有貓膩,只是他暫時還無法得知緣由,便先按捺不動,看那妖怪重新提起七星劍,轉向了猴子,卻不知金角心中盤算:傳聞那和尚三藏手下各個都是昔日一把好手,曾經大鬧天宮的齊天大圣孫猴子孫悟空也是投誠在了他手下,之前又除了白骨魔,連七情六欲也不懼,想必那和尚定是非常不好惹,定是有些古怪,要是我吸不入他,反而暴露了自己本領,倒不如先吞了猴子,請壓龍大仙嘗一嘗猴腦,再由他助力我,去擒拿三藏,屆時還可在他面前耍一耍威風,顯示我并非弱小無能之輩。 他主意定的快,行動起來便也迅速地很,提著七星寶劍走上前,對那猴子喝道:“聽聞你昔日還是那大鬧天宮的主,今日卻怎跟了一和尚,還去甚么勞什子經,莫非五百年在山下,一身武藝法術化水流散了不成!大王我喊你聲齊天大圣,你敢應么!”猴子哂笑道:“乖孫子,喊外公即可,齊天大圣有何不敢應!”他話音剛落,之間那金角一張嘴忽地變尖變長,小白龍在一旁苦于嘴也被封住,不得提醒他大師兄,只能眼睜睜見著那妖怪嘴里攝出一道怪風,將他大師兄變小吸了進去。 這吸的動作迅速至極,猴子還剛逞了嘴上功夫,不料立刻被那妖風卷的昏頭轉向,再一睜眼,自己已是落在了一紫燦燦的地方,呈通體圓形,他用手摸一摸,只覺得光滑無比,又走了數十步,感覺像似繞了個大彎,忽然便看到了自己那不中用的二師弟,靠著圓壁,還未發現他,神容沮喪的很,先是哀嘆了番師傅定想我的緊,又抱怨猴子和卷簾不懂師兄弟之情,也不來搭救他,猴子聽得不由發笑,從后走出,喚道:“呆子,你看誰進來陪你了?” 八戒猛然跳起,先口喊師傅,一見是他,滿臉激動之情瞬間又被打回原形,掃興至極,又躺了回去:“你進來作甚么?師傅呢?你也被那金角吸進來了?”猴子反應過來金角是那妖怪的姓名,心想這什么破妖怪,體內居然是紫色的,爺爺的一雙火眼金睛都要被亮瞎了,又問:“你怎確定是那妖怪?爺爺怎不知妖怪體內原來是長這樣?”八戒反問道:“你又沒有進入過你自己體內,你怎知道妖怪不是長這樣?說不定你體內是個巨大的桃子,而那金角恰好體內是紫色圓球罷了?!?/br> 猴子哦了一聲,恍惚覺得那八戒說的有道理,他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鉆入到自己體內,莫非自己體內真是一只巨大桃子,桃子心桃子肝桃子肺,如此說來,自己不像一只猴子精,倒像一只桃子精,可他明明白白是一只猴子,體內究竟是如何,不如直接拔一根毫毛變作自己,而他自己變成蚊蟲,飛進去一探究竟——猴子正苦思了這個嚴肅的問題,驀地一抬頭,見那上方竟是還有延綿不絕之處,他好奇心大作,踩著圓壁,躍上去看了個究竟,才發現上方也是一般的紫色圓壁,隱隱可看出淡金色祥云紋絡交織而上,大圓球套了個小圓球,如此一筆畫,倒像是個葫蘆一般。 他又跳了下來,落在那呆子身旁,八戒已是有些昏昏欲睡,懶洋洋地提不起勁來,猴子豈是個愿意被困住的主,少不得要拖自己的師弟起來,打將出去,而師弟千不愿百不般,靠在那里,眼睛也不愿意張,說道:“你剛進來,有活力的很,再過段時間,你渾身精力就感覺不停在流失,連動也不愿意動彈,只想閉了眼睡過去,你若要打,那便打,鑿出洞來,看在師兄弟情分上拉我一把?!?/br> 八戒說罷便歪著頭靠在那處,雙眼緊閉,神情還舒暇的緊,不多會兒還打起了輕鼾聲,熟睡了過去,猴子不睬他,渾身精力不知往何處施展好,便朝了一個地方,掏出棒子,狠狠戳了起來。 外頭那金角得知此招不可再用第二回 ,只得擎起七星寶劍,朝三藏廝殺過去,三藏倒有心將他拿住,將兩個不靠譜的徒弟救出來,但實在是在意他身上那層紅色,貼近了亦能感受到另一層妖氣附屬于上,便先朝卷簾使了個眼色,假裝身手不濟,被那妖怪擊敗,卷簾倒是通透心思,了解他師傅一番苦心,見三藏被擒拿住,他帶著行李,轉身邊跑,一手抓了山崖邊藤蔓枯樹之類,跳了下去,遠遠不見蹤影,金角心想還剩余一個,也跑不到哪兒去,頂頂關鍵的是,竟然連三藏也被他捉到了手,想必是畏懼他這一法術,又因徒弟被擒而心憂,才敗下陣來,心中大喜,也不顧肚子內似乎有什么在亂跳亂弄,隱隱作痛,連忙喝了手下小妖精細鬼、伶俐蟲,又恐那卷簾作怪,便叫了那常隨的伴當巴山虎、倚海龍,并其余小妖二三十個,洋洋灑灑,去那壓龍山壓龍洞,請老母親前來吃和尚rou。 他稱呼那老母親時語調別扭的很,卻別無他法,只因那九尾狐貍自稱老狐,平時jian詐狡猾的很,為保存實力,故意隱瞞了自己妖力,化作一臉滄桑老婦人樣,顫顫巍巍,要不是他一日偶闖那壓龍洞,遙遙見著了那老狐貍泡澡,一條胳膊搭出浴盆之外,端的是白皙光滑,何來平時皺巴巴緊縮縮老皮樣,發色暗紅,濕漉漉地垂在肩膀脊背上,長睫微垂,嘴唇鮮紅,那張側臉讓他簡直心迷神醉。他癡呆呆地看著那九尾老狐洗完了澡,裹了條雪白寬大的浴巾走出浴盆,兩條腿便也是完美的緊,身后九條血紅尾巴一字排開,妖氣毫不掩飾盡數流露了出來,老辣渾厚到讓他扛不住要跪倒在原地,硬生生咬牙撐住了,才看那九尾老狐尾巴一收,妖氣四下散開平淡,又變成那垂危老矣的婦人,頭發雪白凌亂,滿臉苦楚皺紋,牙齒稀松,身體骨骼逐漸縮緊,脊背變彎,與平日無異。 金角之后是再也未有見過九尾狐貍變成真身模樣,但心中卻是一直念念不忘,甚至超過了任何一道美食佳肴,為靠近那狐貍,他不得不委曲求全,配合他演那老婦人,喚他老母親,聽他一口一個乖兒子,權當自己步步取得那老狐貍的信任,等待他何時才能脫下這皮囊。 這番前去請九尾狐貍,不能親自前往,金角便是千囑咐萬囑咐,叫那小妖不要忘卻了住處,卻不防卷簾從那山上攀爬下去后,又繞回到山崖邊上,偷聽那金角講話,細細記得了這地址,先將行李安置在某處山洞中,再迅速朝著壓龍山壓龍洞前去。他原本便干這行當,一路跑得飛快,又悄無聲息,如同鳥兒略過一般,急急跑了十五六里,也不覺得疲憊,不久便見一烏壓壓黑林子,心知那九尾狐貍就在此中,于是潛了進去。他身形極快,巡路小妖根本見不得他的蹤影,只恍惚覺得眼前一花,再仔細查看,又是甚么也沒有,連樹葉也不曾動過片刻。 卷簾趁了小妖交接班開門時,化作妖風入洞內,又是小心翼翼,先尋了那強大妖氣,隨后步步小心,避過各處,少不得幾近貼身于墻面,有小妖在他咫尺之遙路過,全憑仗了昔日好本事,一心想取了那九尾狐貍性命,而后自己變化成狐貍,被迎到那妖怪金角洞中去,趁他不備便可動手。卷簾順著妖氣很快便是找到九尾狐貍的居室,房門虛掩,他閃身入內,卻不見一妖,而妖氣卻盤旋于此處未曾消失,想必定有機關——機關再復雜,九尾狐貍隱藏再好,或許讓八戒猴子前來,看不出機關,但卷簾乃何人!卷簾司緝拿叛逃神仙時,少不了要細細追蹤,明眼觀察,小小幾個機關怎擋得住他的步伐,卷簾不多時便看出奧妙所在,手中輕輕轉動墻上幾個裝飾,不少機關啟動時,底下若有人便能察覺的到,他將時間卡的甚好,稍有一點空隙露出,便自身卷起妖風飄入內,手指一托,一按,將一塊碎石卡在了機關口,關不得又不大開,他右手聚了法力,從眼下一抹,竟是將半張臉如同水墨畫一般,抹暈了開去。 機關下是漫長一段石頭道路,他疾步行走時幾乎聽不到腳步聲,連呼吸聲也是聞不可聞,在拐了幾個彎后,視線終于空曠了起來,便見一巨大圓室,中央有一條龍,色澤純金,卻只有三爪,渾身打滿斑斑駁駁黑色符咒,不得動彈,而另有一人,九條尾巴垂在身后,黑發披下,卻是一手抬起了那龍頭,渾似貼了上去,吸著龍氣。 第49章 九尾狐 卷簾先顧不得那九尾狐貍,他只覺得這符咒熟悉無比,而三爪金龍也仿佛有打過交道,仿佛依稀便是那樁一半以上的龍族從海底河底江底飛升上天,憤怒投訴天庭一仙官名號哪吒,殘忍對待他們同胞,先有東海龍王三太子敖丙被抽筋剮骨,后有犯罪族人被用私刑,鎮壓在不知人間何處,這也是卷簾司次數不多地暴露在眾仙家前,不少神仙那時才知托塔李天王家中關押的三兒子,原來是派在這種用途上,而傳聞中替玉帝料理萬事后續的卷簾司,也是鑿有此事。 他在卷簾司為職,除過妖怪不少,而其中凡是與龍族粘了半點親戚關系,總是要讓業務熟練的蓮藕出馬,不少惡龍聽聞哪吒名字,先是驚懼萬分,生怕自己也落得敖丙下場,連一條全尸也米有,或有自不量力想要試一試蓮藕拆龍能力的,多半下場不是很好。眼前這金龍便是其中之一。金龍原先并非三爪,也不為金色,他乃北海龍王敖順族人,名字是甚么他也是忘了,當時任務派遣下來,便是說有一北海惡龍吞食點金源,致使渾身變成金子般,傷害族內同胞無數,原本天庭也是不愿意插手龍族之間內部事情,但這惡龍已是牽連到水域旁無辜生靈,不得不由卷簾司出馬,將那龍封印到某處深山老林中。金龍自視甚高,根本不怕只有他一丁點兒高的蓮藕,口出狂言,道你給爺爺作爪子墊也不配,而后蓮藕木著臉,手法熟練,配合使用混天綾并乾坤圈,順利卸下龍爪一只,龍高聲尖叫哀鳴,險先連第二只爪子也保不住。他們才上去料理后事,用討來的符咒將那龍渾身貼滿,遏制他的法力,僅留存微末,保他能化成人形,比龍形時的危險要來的少得多。 便是這般處理方式引來了龍族不滿,龍族想來護短的很,即便是族內罪人,也是應當接受組內長老懲罰,而不是隨便一個天庭天兵天將,能將他們只置于腦后,將龍封印在山下,也不知何時才能了解這刑罰,便齊齊拿著諫書,扣上了天庭,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自己身為保護動物,待遇還差得很,希望玉帝嚴加管教那個哪吒,便是保護了他們龍族的性命。 而眼前這金龍看起來著實可憐得很,僅存法力也被那九尾狐貍吸光,已經維持不住人形模樣,又化為龍形,卷簾正想著每日吸那龍法力,應當是不多時便一干二凈,莫非這九尾狐貍近日才發現金龍?正當他疑惑之時,那狐貍卻吸完了龍氣,渾身泛出淡淡金光,又是湊了上前,將自己妖力度了過去。金龍含了九尾狐貍的妖氣,再次睜開眼時,原本鎏金妖瞳竟是泛著紅光,妖力融入體內,龍爪及龍身鱗片羽化褪去,再次出現在封印中央的,便是個年輕男子,身上盡數是斑駁符咒,別無其余遮掩,他手腳皆是被符咒纏住吊起,宛如懸掛在半空中一般,動彈不得,任由九尾狐貍搬弄。 那狐貍輕笑了幾聲,半張臉當的是妖媚惑眾,有傾國傾城之顏色,卷簾看不見他的正臉,只望見那妖狐勾著嘴角,他心情好得很,伸手桎梏住那金龍下頦,雪白手指搭在那金龍臉上,妖力含著口中,以唇舌度之,嘖嘖有聲。金龍難堪地瞇了眼,想要別過臉去,卻手腳受縛,只能由他翻來覆去處置。卷簾雖看不清狐貍正臉,但見著他一雙手逐漸向下,卻也尷尬的很,心中計量道:這狐貍吸了龍氣,我若如今與他交手,說不準要浪費多時,被小妖聽見了,屆時去向那兩個妖怪求救,倒不如我先原路折回,斷了狐貍后路,假扮他前往洞中,先套出那妖怪話來再說!他想了仿佛便立即行動,躡手躡腳不帶半點氣息,重新回到那狐貍居室里,捏了移山訣,從不知何處運了座無形山壓在入口處,又記憶了方才狐貍側臉模樣,念了口訣搖身一變,再次看著銅鏡中,便是那暗發紅唇的九尾狐貍,眼角狹長上挑,發色較唇更深,披著件金紅大氅,左顧右盼之間,狐貍媚意橫生,分毫不差。他又四下一看,挑了些狐貍常用配飾,一些干脆塞在了懷中,也不知是甚么寶物,屆時有用再取出。 變形原本就是卷簾擅長法術,如同蓮藕專攻卸龍之術一般,他更能憑空捏造出一層妖怪氣息覆蓋于身上,言語舉止無一不像,若說是變形,倒不如說是附身更為準確些。不多時,那群小妖已是匆匆趕到,氣喘吁吁,洞內妖精侍女前來請奶奶,一見得卷簾如此模樣,慌忙跪倒在地,口喊爺爺,卷簾還坐在了銅鏡前,望著鏡子內自己眉眼嘴唇,懶洋洋地應了聲,方才站了起來,慢悠悠地出了居室,那群小妖可又曾見過九尾狐貍這般模樣,先是誤認何來妖怪敢在他們大王母親所居壓龍洞內,妖精侍女喝道不得無禮,如此便是我家爺爺原本面貌,昔日老婦人狀只不過哄你們罷了。巴山虎倚海龍聽聞侍女如此說道,又畏懼卷簾身上厚重妖氣,連忙口喊爺爺恕罪,不??念^。卷簾也不說話,坐在正當中高處,一侍女問道:“你們所來何事?”巴山虎先答道:“回稟爺爺,我家大王擒住了那除去白骨魔的三藏法師哩,特派我等前來請爺爺,前往洞中一起享用那三藏rou!” 卷簾愛理不理地應了聲,他右手繞著一縷發絲,衣袖垂下,露出雪白臂膀,忽道:“我兒便是孝順,將轎子抬出來?!毖膛嫱?,不多時便抬出一頂香藤轎,放在門外,撤下轎上金絹緯幔,又重新圍了金紅色,一侍女彎腰跪在地上,讓卷簾踩了她脊背上轎,前有巴山虎移海龍開路,旁有幾個小女怪,捧著衣袍,端著鏡架,提著手巾,托著香盒,跟隨左右,這般浩浩蕩蕩,前往平頂山蓮花洞去了。 金角聽聞九尾狐貍前來,已是做好了與他虛與委蛇,口口聲聲稱老母親的準備,卻不料先是感受到了那股自某日撞見九尾狐貍泡澡時散發出的妖力,又見簾子卷起,出來的竟然是化成原本面貌的九尾狐貍,心中震驚喜悅之意難以描述,竟目瞪口呆,結結巴巴起來,一時不該做甚么才好,心如小鹿亂撞,慌忙迎了上去,正要口稱老母親,發覺不對,只得臨時改成了爺爺,又見九尾狐貍將一只手遞給他,受寵若驚,雙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了,便往洞里走。 此時那八戒和猴子已是從金角肚子中被放出,用金幌繩并小白龍一起困住,吊在屋梁之上,三藏放于器皿中,底下已是柴火必備,就等一聲令下開煮。蓮花洞內大小妖怪皆是聽聞了九尾狐貍原來竟是這般模樣,都出來跪接,私下有幾個吹起鼓樂簫韶,一派響亮,又有放香于博山爐里,靄靄香煙直上。卷簾被迎到正中位置做了,金角坐他右手邊,銀角坐在左手邊,卻心不在焉,雙眼一直望了小白龍轉。金角也不顧他,先指了三藏,又指了那頭頂上方的三只妖怪,聲音柔和到他自己也不敢相信,道:“如今我打算將那三藏蒸熟了沾醬汁出,另三只腌制數日,待rou入味,割了生吃,爺爺覺得如何?” 卷簾在心中問自己仿的那只九尾狐貍,若是要循了狐貍性子,便是同意了金角說法,但無論如何他也不能眼睜睜看了三藏被活活煮了吃,或者忍無可忍,跳出來與妖怪大戰一番,自己這番犧牲也白折騰了,只得說道:“天下之大,你只知蒸了吃?倒不如做個醉酒的,味道更為鮮美?!彼蛄颂蜃齑?,金角又是盯了他嘴唇望了半天,直到卷簾露出不耐煩的神情,才道:“爺爺喜歡吃醉酒,那邊是醉酒,放在酒桶中醉上幾天,在取出來,如此便是麻煩得很,還要請爺爺多多叨擾幾日,住在我這破洞里?!?/br> 金角這破洞兩字便是謙虛,然而九尾狐貍實際上便是絲毫不給對方面子,卷簾極不情愿道:“確實是破洞?!苯鸾菑埩丝?,不得不委屈說道:“以前我這里連溫泉裝飾也沒有,只因爺爺說喜歡,便鑿了溫泉,擺了花盆畫像,如今爺爺怎又說是破洞哩?”他還正要拉了盟友銀角,問他蓮花洞中究竟是破還是不破,銀角卻極度不給他面子,無視了他拋過去的每個擠眉弄眼的動作,茫然道:“卻是不夠大,還養不下我的一條龍哩?!毙“埪犅劥搜?,在屋梁上瘋狂抽動:“我敖烈就算是被吊死!被全身涂滿調料!被腌制成一條咸龍!也不會愿意作他的寵物!” 金角卻心想自己如今愿望滿足,見得九尾狐貍真身,便要對自己弟弟寬容些,又道:“也并非不可,那龍便留下來不吃了,你問他可否愿意?”小白龍在屋梁上哦了一聲,還以為自己肯定要入那鍋,經那油,忽然聽聞這句話,有些為難得緊,自問道:“咸龍好還是寵物龍好?” 第50章 吸龍氣 聽小白龍口出此言,一旁八戒鄙夷地很:“小師弟怎如此沒有志向,你身懷龍rou寶藏,卻向往成為一條咸龍,真是丟師傅的臉,要知龍rou清蒸或是水煮,都比腌制要好吃的多?!毙“埐环?,想起自己被妖怪押至溫泉洞時,那二師兄全然沒有身為師兄愛護師弟的表現,反而與妖怪一道,坦誠相待,說那龍rou如何烹飪法:“二師兄也莫急,我看那妖怪對豬rou倒是感興趣的很,師弟不才,如何烹調豬rou,倒是還有幾個法子的?!焙镒釉谝慌詿o聊得很,心想和尚好歹還是坐著,他堂堂齊天大圣卻如同臘腸一般被吊在屋梁上,旁邊兩個智障師弟相互吹捧對方的rou有多好吃,而那坐在底下當中聽聞了聲音忽然抬頭望著他們的九尾狐貍,雖是眉眼渾然不似,但他火眼金睛這名號不是虛得,透過一層偽裝的狐貍妖氣,還是認出了底下是他三師弟,心中不由嘆息道真是作孽,這若是讓呆子去扮,三分面容都能作出十分姿態來,而三師弟天生黑臉,除了頭發顏色有些相近,與狐貍一族便是半分半毫也不相似,還要作出那神情舉止,往日應當是小覷了他。 金角見九尾狐貍抬頭看屋梁上吊著的那三個妖怪,忙不迭介紹道:“這從左往右,分別是龍、豬與猴子,其中龍意欲養一養,充當幾日玩物,豬是天庭而來,精通各種仙界美食,而猴子除了能打別無他長,我聽聞猴腦又鮮的緊,爺爺若是喜歡,我就令下去,將那猴子倒吊幾日,讓體內血皆沖到猴腦中,到時候鑿一個洞,倒些沸騰醬汁入內,便可直接食用?!?/br> 屋梁上那三個毫無畏懼之色,反而神情自若,將底下他們討論當作笑話來聽一般,八戒大聲取笑了那猴子,喊道:“快吊!快吊!這猴子從小練武,不食葷腥,猴rou結實的緊,就是毛多了些,滾水燙一燙便好了,口感一定不差!”猴子怒不可遏,晃動身體,甩了一根猴子尾巴去鞭撻那豬,三個妖怪在半空中打成一團,繩子晃蕩,屋梁上陣陣灰塵石礫掉落,三藏原本平心靜氣,在他的那口鍋里念著經,而這一番折騰,砸到他不少,金角還未發話,他先喝了一聲作甚么,金角目瞪口呆看著那三個妖怪相互仇恨地瞪了一眼,又乖乖返回自己原先所在之地。 金角自覺丟臉的很,抓住的妖怪如同視他無物,想要在九尾狐貍前好好教訓那幾個一番,又恐狐貍嫌棄他野蠻暴力的很,一言不合動手便打,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卷簾掃他一眼,心想莫不得以前司中有神仙最熱愛用美人計,果然效果卓越,只可惜是個男性神仙,一段時間內沉湎于女性衣裙與妝容不肯自拔,與蓮藕到心心相惜,只可惜最后前番任務中尚未處理干凈的仇家們截了他的道,自此之后下落不明,他也申請了搜捕令幾回,終究還是未能找到下落。他的思緒有些飄遠,金角還道九尾狐貍與他毫無話題可聊,一時尷尬的很,忽然聽他淡淡說道,“酒呢?”金角大喜,慌忙令小妖擺了酒上來,又叫那巴山虎將小白龍放了下來,束好金幌繩,與銀角一起送到他自己房間內,省的他在這里礙眼,又學些甚么不好的去,對虜來的人類動手動腳。而雖說九尾狐貍只與他共飲過那么屈指可數的幾回,但金角早就將他愛好銘記心中,連洞中小妖也是訓練有素,撤了他家大王平時用毒蛇蝎子釀成的酒,換上清冽甜美的果子酒,并果脯蜜餞,呈在玉盤里,送了上來。 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金角看那九尾狐貍,抬手舉足他喜歡,緩慢小酌他喜歡,豪放飲酒他亦喜歡,想與他獨處,又怕他反感,而頭上一只豬一只猴,鍋里還有一只念經的三藏,氣氛著實不是那么好,若是那個三藏不念經,改唱幾句愛意纏綿的小調,他倒能開恩幾日,將他留下來先不吃,可惜念經總歸煞風景的很,他與九尾狐貍都不說話時,便只剩下那念經的聲音了。而卷簾也心怕的很,三藏一身佛力他也是知曉,不防備時好不容易虛造的狐貍妖氣被那佛經超度了,那就尷尬的進了,只得先開口:“我先日聽過東來和尚除白骨精之事,你是如何擒住的?” 金角一聽九尾狐貍主動拉起話題,而且還是能炫耀他實力,忙不迭地開始從頭講起,又道:“爺爺心中我金角是何人物,不過一占山為王的小妖,還有拖油瓶弟弟一個,卻不知我也有通神之力,形與寶物融為一體,我原身為那紫金紅葫蘆,只要喊敵人姓名,他若是應了,就要被我吸入肚中,要是默念那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十遍,他便手腳動彈不得,五十遍,妖力能被我吸干,一百遍,一時三刻就能化成膿了,只是我這令一念,頭顱便痛得很,只得作罷?!?/br> 屋梁上那兩個妖怪聽了恍然大悟,八戒想起確有此事,自己當時也是應了一聲,便被吸入妖怪肚內,而猴子想那自己在妖怪肚子內所見,確實如同葫蘆般,更加好奇自己體內是否為一只桃子了。而鍋中三藏沒有猴子那火眼金睛,一時半刻不能判斷那神容艷麗的九尾狐貍是否為他三徒弟,這時他套出妖怪話來,心中便有所料,又與那狐貍雙目相對,狐貍微微一笑,飲下口中酒液,不再看他,而是望著金角。金角多年來心中夢想成真,又看九尾狐貍神色中頗帶欣賞,原本清冽果酒也是如同美人目光酣醉,不僅講了自己原身,還道自己弟弟銀角便是羊脂玉凈瓶,也有這番本領,可惜與他葫蘆不能比,脆裂的很,又不諳人事,走在外頭還生怕被其他妖怪或者凡人拐騙了去,那束縛小白龍的金幌繩也是寶物之一,只聽了銀角使喚,要它松便松,要它緊就緊,還有一七星寶劍他長年佩戴,一芭蕉扇可滅火退水,只是這芭蕉扇太過精致細巧,與他并不般配,如今看來,倒是與爺爺相稱的很,今日便把它送給爺爺。說罷金角便從懷中掏出一比手掌還小的精致芭蕉扇來,恭恭敬敬,雙手奉給卷簾。 他早有將芭蕉扇給九尾狐貍之意,日日夜夜珍藏在懷中,勉強算是貼身之物,如今能讓九尾狐貍碰一碰,便是心滿意足,若是能收下,這天底下便再沒有困難之事,銀角想養龍算甚么,要養三腳金烏他也能去捉得來。金角滿懷期待,看著那白脂玉手拿起了小小芭蕉扇,把玩了一會兒,又小心翼翼道:“爺爺若是要玩一玩,注入點妖力,心中默念變大即是?!彼娋盼埠偤盟朴行┡d趣,便起身喝令屬下一擅長火術的小妖頭領,效仿昔日人類幽王為哄寵妃一笑點燃烽火,他則在他蓮花洞前縱火,又囑咐九尾狐貍切不可用力過猛。 卷簾起身時看了眼三藏,三藏恰好念完一番經,放下了手,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卷簾便趁了金角讓他使用芭蕉扇之際,幾乎是粗暴撕去了身上掩蓋的狐貍妖力,而后朝著金角用力揮舞了芭蕉扇——這也算是金角僥幸,他原本想再等等,醞釀個氣氛,讓九尾狐貍在扇子上滴血,這件法寶才算歸屬了他,如今一察覺身后妖力突變,而后芭蕉扇狂風而至,慌忙手掌一攤,那芭蕉扇自動返回他掌心內,又迅速朝了風扇了回去,兩道勁風在半空中相峙炸裂,山崖碎石滾落,樹木倒塌,小妖們紛紛跌倒在地,狼狽不堪。而洞里,尋常繩子怎困的主猴子與八戒,早已是迅速掙脫開,跳下屋梁來,與從鍋里走出的三藏一起,站到卷簾身旁,卷簾這才收了變身法術。 金角方知自己受了蒙騙,原先滿腔熱情喜悅沖動一時化為了空,不敢置信又憤怒到無以復加,手中芭蕉扇縮小塞回懷中,拔了那七星寶劍,大喝一聲,朝著他們沖了過來,身后小妖也掙扎爬起,各自持著武器,從四面八方將他們師徒四個圍住。小妖們自然不是他們對手,而金角氣得發了瘋,只對準了卷簾,若不是他弟弟還在那蓮花洞中,八把十把的芭蕉扇也早就施展了出來,只得邊打邊把他們往山崖下領,尋個空處再一扇子扇了干凈。 只惜金角只有一個,而卷簾再不濟,他兩位師兄還在身旁,一位師傅更加是沒有出馬,猴子被吊了半日,雖說是無甚大礙,說說笑笑,但心中總歸不樂意的很,如今掏出耳中金箍棒,迎風明晃晃地伸長,便是朝著妖怪臉上招呼:“讓你吃猴腦!吃不吃棒子!吃不吃!”金角一邊閃躲他的金箍棒,一般仍舊提了七星寶劍要去打卷簾,這實屬不容易得很,兩位師兄如同銅墻鐵壁一般攔在施展了美人計完成任務的三師弟前,一個只管喂棒子,一個勸說道:“哎,哪個妖怪沒有傷心事呢,不就是被欺騙了感情嗎,又不是騙你傾這平頂山蕩這蓮花洞,想必那只狐貍定是看不上你,我師弟這也算是滿足了你可憐的心愿,怎地,不如乖乖讓我師傅超度?” 金角被左右調戲,一腔純情妖怪的血沖上腦袋,嗷嗷直叫,臉上那葫蘆祥云紋絡又顯示了出來,三藏遠遠看他身上平白無故忽然多了那層紅色妖氣,正欲提醒自己那三個徒弟,但出口已是晚了。金角眼神驀地一變,原本紫瞳覆蓋上了鮮紅之色,面容竟像是被用無形之手揉搓過般,眉眼唇鼻臉型皆是挪位變化,再定下來之時,已是九尾狐貍那張面容。 八戒先是露出一臉不解之色,忽然恍然大悟:“我道那金毛妖怪怎地迷九尾狐貍如此深!原來是中了你傀儡術,一旦催動體內狐貍妖氣,就能讓你這老狐貍附身,這法術高深得很啊,修煉了幾百年?” 金角那滿頭黃毛也是逐漸柔順垂下,變成暗紅長發,他體內維持的意識已是被趕到了一個暗不見天日的角落,如今占據了他身體,將他身體逐漸變成自己的,便是那九尾狐貍,身后九條尾巴一字排開,尾巴碩大如云如霧,尾端又尖銳的很,八戒全然不怕這狐貍,他當天蓬元帥時,用水淹死的狐貍精數不勝數,幾條尾巴都見過,卻倒是沒有見過九條的,一時嘖嘖有聲,前后圍觀:“昔日在爺爺九齒釘耙下鑿死的狐貍多,就少你這九條尾巴的,來來來,試一試是你尾巴快,還是爺爺釘耙硬?!?/br> 那九尾狐貍輕蔑一笑,他常年化成老婦人形,體內積存妖力數不勝數,又通過自己修煉的傀儡術,將部分妖氣放入附近山里一些強大妖怪體內,屆時方便他掌控收納全身,而又吞食山下所鎮金龍龍氣已有八百八十一天,體內狐貍妖力與龍力已是調轉,只等收回在金角身內剩余的妖力,便是他修煉成道,化龍之時。 卷簾見那九尾狐貍渾然不怕八戒挑釁,又想起他吸龍氣這幕,心中隱隱已有數,只是想不到昔日猖狂不羈的金龍,也有一天龍氣盡無,化為狐貍的時刻,他恰好被猴子與八戒兩妖擋住,右手不露痕跡從袖子內掏出一個小袋,摸索著選了一種,指尖點燃妖火將其焚燒了開來,一縷青煙筆直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