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鐵血唐三葬_分節閱讀_24
這廂三藏正思考如何解決此時,外頭卻鬧哄哄起來,幾個小妖忙出去查看究竟發生何事。他們一出寶塔,便見有三個人模人樣頗為出挑的妖怪,各自提著武器,兇神惡煞,領頭一個黑發的喝道:“兀那妖怪!我師傅可是在你們處!” 小妖們想起那三藏法師所說自己徒兒幾個,忙不迭道:“爺爺們,你們師傅是在我家哩,正與我們大王交談甚歡,爺爺們可是要進來用幾個人rou包子?” 那黑發妖怪笑了:“人rou包子?我倒不知我家師傅什么時候改了口,莫非是用你等幾個所做的妖rou包子,我想師傅可能還有些胃口——吃爺爺九齒釘耙!” 小妖怪們慌亂逃竄,那八戒神勇無比,九齒釘耙甩的飛起,正挑中了一個就要鑿下,忽見那簾子一掀,三藏便從里面走了出來,身邊還跟了個品味極差的妖怪,他那釘耙落在半空,是怎么也砸不下去,訥訥道:“……師傅您真在里吃人rou包子……?這,這不能這般啊,若要吃,您為何不試試我的rou?” 那女子也隨后走了出來,剛好聽了這句,甚是吃驚:“妾身脫離人世也有數十年,卻不知如今世間風氣已是這般?” 第37章 有玉女 聽那女子一番話,八戒奇道:“什么風氣?我怎不知?”女子以袖掩唇,笑道:“妾身只聽過佛祖割rou飼虎,今日卻還是首次見妖怪愿以身飼佛,三藏法師果是人中豪杰,佛中翹楚,實在百年難得一遇?!蹦谴糇幼铉娨饴爠e人夸三藏百般好處,內心有些沾沾自喜,便道:“我看你雖為凡人,目光倒不差,我師傅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和尚,我割點rou又算不了什么?!比匾娝坪跤刑咸喜唤^還欲往下說的傾向,冷著臉先是喊了聲八戒,以他對那呆子的了解,說出什么如果師傅愿意,我整個rou身也可以奉獻給師傅這種話毫不奇怪,全然不顧對方話語中原意只是帶了些戲謔而已,雖然呆子言語rou麻,但畢竟是他徒弟,那女子如再多不敬話語,便要撕破了臉皮直接超度了事。但那女子聽了八戒此言,卻肅然神容,敬道:“原來妖怪中也有如此情深意重者,是妾身唐突了,冒犯了你一片真心,請多恕罪則個?!?/br> 三藏內心翻了個白眼,強忍住了不提,見那呆子大喜若狂,要不是對方相公還在一旁,便要扔了釘耙沖上去握住她雙手,高喊夫人真乃我知己也。先前一番干戈如今已化為氣氛融融,那妖怪將八戒卷簾并小白龍迎了進去,喝令小妖擺座整治素菜,好好招待三藏一行。此番與妖怪共席飲酒乃是破天荒第一次,那桌上也不見半點葷腥,皆是素菜淡飯,妖怪又崇拜得緊,聽聞八戒將那如何打那白骨精,還不時大聲叫好,又皺眉道我也中過那七情六欲,能保留條性命,實屬不易。 其中如何講述如何贊嘆暫先不提,三藏中途離席洗手,回來路上便被那女子攔了下來,四周也無妖,也不知是在寶塔何處,女子先朝三藏福了福,柔聲道:“師傅可愿在此停留片刻,聽妾身一言?”三藏心中猜疑,想按照以往經歷,不左是自己被妖怪俘虜而來,求師傅救救我等,便頷首同意。那女子又是一拜,方才緩緩言道:“我相公雖是妖怪,卻愚鈍的很,不知師傅進門便打了超度他的心思,而我知師傅心中所想何事,大抵不過我是被妖怪所欺騙,強占身子,才委屈落在妖怪巢xue中?!?/br> 女子一改方前柔順恭敬模樣,連妾身也不用,直直自稱了我:“但師傅有所不知,我相公原先并非妖怪,我也并非凡人,他乃天庭二十八宿中奎木狼,我本是披香殿侍香的玉女,只因天庭不準神仙有凡人情感,我便私自下凡投胎,轉化成那三百余里外寶象國三公主,他因天庭當時大亂,閃在那山澗里潛災,變作妖魔,占了名山,而后才尋著我,便作了十幾年快活夫妻。他雖為妖魔,但因有神仙修為,吃葷卻不食人rou,那些rou全是豬rou狍子rou等野味,當初只為隱瞞其他妖怪,才改口喚了人rou,更不曾有害過人類性命。望師傅明察,放過我相公?!?/br> 她那廂雖持了禮節但隱隱傲氣不減,披香殿能侍奉者,原是千挑萬選的仙娥,容貌品德道行皆要出挑,而侍香玉女更是要維持那處子之身,氣質高潔,身帶幽香,又是選中之選,所挑出一二者,與其余宮娥更為不同,身居下位的神仙也要恭恭敬敬稱上一句侍香玉女。如今雖為凡人,這內心驕傲卻未曾有半點改變,平時迎著奎木狼柔和萬分,如水繞指,對于外人講話,昔日說話舉止習慣便毫無遮掩。 見三藏沉吟未語,那侍香玉女又道:“師傅有所不知哩,我聽聞師傅有收四個徒弟,如今那個未到的齊天大圣,便是昔日引起天庭大亂的罪魁禍首?!?/br> 三藏心中想道,都過去五百年之余,那猴子闖的禍剩的爛攤子,還是收拾不完,猴雖然不在他身邊,碰上的妖怪各個與猴子有緣分。他思索一番,覺得既然是神仙下凡,他超度了也不是,不超度也不是,只能比如請個菩薩來,讓菩薩愿意帶走的帶走,放回天庭的放回,省得自己超度了,事后才有哪方過來要人,免得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便稱了聲諾,便轉身回那石桌旁。 妖怪見三藏姍姍來遲,身后他娘子也隨之而來,不由問了一句,那侍香玉女溫溫柔柔地笑著,先是坐到了她相公身旁,又舉著為他夾了一筷菜,方道:“剛才我聽師傅講了幾句佛經呢,似有領悟,忽然想起我那多年未見的父王母后來,如今雖關系全無,但畢竟有生育我之恩,想要與相公師傅們一道,回那寶象國見見?!蹦茄置Φ篮煤?,卻又露擔心神色:“娘子,畢竟我比不得先日模樣,如今這妖怪樣子,可要嚇到老丈人?”侍香玉女卻道:“甚么老丈人,做不過是個虛名,那凡人見不得相公如此樣子,相公便換個先前模樣便是?!?/br> 那廂夫妻二人手挽手告罪離席,留下師徒四個坐在石桌邊,小白龍見小妖們也散開,悄聲問道:“師傅,那婦人跟你說了什么,怎么不像一個凡人樣子,莫非是妖?”三藏心中總覺有蹊蹺,卻又不知如何不對,那女子說的也是自信,并無可能妖怪擅自冒充,與他們同行前往那寶象國也無他因,總覺是自己多慮,便將那女子所說又簡潔復述了一番。八戒恍然大悟:“我原先還覺那女子面熟!原來是侍香玉女!這也難怪,披香殿有兩三座,玉女卻只有兩位,平日里高傲得很,想來我也只與另外一位說過幾句話。那一位還未見過面容,當年下凡時,不知多少神仙暗自傷心了許久,原來是心有所屬奎木狼?!毙“堃彩窍肫鹆诵┘氈δ┕?,說:“師傅確實有此事哩!那時還有熟悉之人,托了我追尋那玉女下落,究竟投胎到何處,連日里拒絕了數十次,還有前來偷偷詢問者,卷簾也捉了幾個司內擅自跟蹤的,最后處理了了事?!?/br> 他們正說著,那簾子一抬,妖怪換了身金燦燦黃袍,皮膚恢復白皙之色,獠牙縮回,胡須剃凈,面容周正俊麗,鬢發挽起,戴一頂鵲尾冠,朝著三藏一行拱手,頗有些不好意思:“娘子怕我嚇到老丈人,不得不變了容貌,師傅見笑了,畢竟凡人膽小,又不如師傅這般膽大,可讓我以真面目示人?!蹦鞘滔阌衽矒Q了身榮華富貴的衣服,令幾個小妖變作人形,抬了轎子,妖怪與三藏一行走在前后,她坐轎子行在中央,又收拾了些素菜糕點,放在轎子中隨路攜帶,匆匆上了路,中途也不多休息,入夜才投宿,雞鳴早看天,一程接著一程,長亭短亭,那小妖抬著轎子也不覺疲倦,健步如飛,不覺的就走了二百九十九里。那日已經過中午,一行妖猛抬頭,只見一座好城立在不遠林蔭處,就是那寶象國。 那國四周無敵無妖,安詳和寧,繁華的緊:九重高閣,連綿殿宇,萬丈層臺,花柳巷,管弦樓,洛陽橋,長安街,唬的那些小妖忙不迭將轎子變得更富貴些,那妖怪腰間也是帶了個晶瑩潤澤的玉佩,不要被過路之人小覷了去。這幾個俊美男子并一頂富麗小轎的組合倒是受關注的很,剛入城門不久,便有人稟報了國王,而他們直直往朝門去了,近門時,妖怪朝那黃門奏事官一拱手,姿勢端的是瀟灑無比,笑容噙的是自傲萬分,道:“三駙馬來見駕?!?/br> 那奏事官慌忙走至白玉階前奏道:“陛下!有三駙馬來見駕,現在朝門外聽宣?!蹦菄跗娴溃骸肮讶酥挥袃蓚€駙馬,怎么又有個三駙馬?”他正說著,忽然想起自己那幼時就不知下落的三女兒,連忙細細問那奏事官,又知是先前來報的那幾人,便道:“快請進!快請進!” 奏事官一路小跑,又回到那朝門,請幾人入內,妖怪親手掀起簾子,伸手扶那侍香玉女下轎,兩人又挽手進入殿內,朝國王齊齊下拜,道聲萬福。國王也是看直了眼,他許久未見他三女兒,也不知如今長的何等模樣,更不知自己女兒已是有了許配,兩手發軟,熱淚盈眶,連忙讓人去請了皇后出來,先是抱了自己女兒痛哭,喊了心肝兒,不肯松手。那皇后與侍香玉女坐在上座,婢女太監服侍了國王凈臉,那國王才坐回王座,先是給三藏一行賜座,而后才問那妖怪:“你是如何與我公主相遇?又如何婚配?” 三藏坐在下首,冷眼看著那皇后與侍香玉女?;屎罂薜们檎嬉馇?,雙目通紅,玉女眼淚兒倒是流了不少,雙眼內依舊毫無多大情感,雙手任由她握著,口中也說些軟語,忽的與三藏雙目對視,遙遙朝他淡淡一笑,緩緩比那口型:師傅可是看好戲? 第38章 寶象國 那妖怪立于朝堂之上,衣冠楚楚,一表人才,見國王發問,不卑不亢,也不下跪。他通身氣勢非凡,也不似尋常百姓,在那里道:“回陛下,臣是城東碗子山波月莊人家,距離此處約莫三百余里,父輩曾是亡國之君,落魄此處,以獵為營。臣自幼時起便好習弓馬,跟隨父親打獵。那十八年前,臣帶領家童數十,放鷹逐犬,不知覺偏離道路,忽見一只斑斕猛虎,身馱著一個昏迷女子,慌張張地往山坡下跑。是微臣兜弓一箭,將那猛虎射倒,救下那女子,又將她帶上本莊,請人醫治傷口,用溫水溫湯灌醒,救了她性命。待她醒后,臣問她是那里人家,她從不曾提起公主二字,只道是民家之女,才被微臣留在莊子中,女貌郎才,兩相情愿,臣父母也喜歡得緊,故配合至此多年。臣父母又不幸早些日子逝去,是臣與公主二人生活,前日公主方提起她身份,這便匆匆來此,望陛下贖罪則個?!?/br> 國王聽他一番話,吐字清晰,條順有理,也毫無恭維小人樣,越看越是歡喜,心道:這三駙馬雖比不上前兩位駙馬身居高位,但畢竟也是昔日國君之后,器宇軒昂,家財萬貫,夫妻恩愛,如今公主回來也是萬幸,便不得拆散他們為是。他念及至此,便歡欣悅容,認下這門親家來,又問妖怪姓甚名甚,妖怪自稱姓奎,家母姓穆,他出生之時父親正獵了一只野狼,他名便為奎穆狼,國王立刻喚了城內有名望相士,測算一番兩人姓名,結果自然是皆大歡喜,他重賞相士后,立刻傳旨下去,封那城東碗子山波月莊奎穆狼為三駙馬,教光祿寺大排筵宴,一迎三公主百花羞,二迎三駙馬奎穆狼,三便是專為從東土大唐而來,與駙馬公主同行一程的三藏法師。 那侍香玉女公主百花羞被簇擁著與她母后回到后宮內,妖怪和三藏一行被迎到某行宮內稍作歇息,沐浴更衣。這宮內浴池也是修飾繁華,宮女們捧衣于外殿等候,浴池皆是玉石琉璃砌成,池旁十個異獸雕塑站立,口中噴出水來,煙霧彌漫,香氣四溢,水波蕩漾,暖意熏人。八戒入那水后已是渾身筋骨酥軟,雙眼緊閉,滿臉享受之色,在那水面上沉沉浮浮,黑發披散。他原先在天宮以元帥之職,甚么繁華富貴沒有見過,也是個極會享受的主,下凡后也是投胎不好,入了貧困人家,在高老莊也無享過什么潑天富貴,隨三藏上路后更是風餐露宿,如今見那浴池已是贊嘆不已,連忙喊著師傅快下來,這也是人間極佳享受哩! 卷簾靠在一角不語,三藏還未下水,那已在浴池中的小白龍突發奇想,暗搓搓在水下,將一只手變回龍爪,可縱使這浴池大可容納數十人,龍爪一掀,亦是翻騰起水花四濺,聲如倒雷,池邊三藏率先被澆了渾身濕透,身上唯有一件里衣沾水透明,池中那呆子也似感染了小白龍的奇想,不自主地道了聲好,又猛然發覺不對,一手捂了嘴,一手去拉扯那混賬小師弟,大聲呵斥。殿外宮女聽到動靜,慌忙在門口詢問師傅發生何事,八戒高聲喊了不礙事,那小白龍知自己闖了禍,乖乖任由八戒拉扯,一雙眼睛也泡的濕漉漉的,看向三藏,無限哀怨。 三藏脫去里衣下到浴池內,輕描淡寫道:“若再有下次,為師看你定喜歡早起陪為師多練練拳?!毙“埳裆艔?,連忙沖上前去抱住他師傅大腿,喊道不敢不敢,三藏卻又無端想到那個與他承諾的桃子一般不知遠在的猴子,又看了眼那妖怪,便記得要找那猴子列清楚,他當年大鬧天宮,還牽扯過多少神仙下凡,在何地何處做了妖怪。那妖怪也不見怪,反而嘿嘿笑道,說你們師徒感情甚好,我也想找個徒弟哩。小白龍這廂哄好了三藏,又好奇問那妖怪:“你今日在殿上所說不似虛假,真是如此遇到了公主?” 那妖怪奎木狼此時已與殿上瀟灑氣度截然不同,那臉還未變過來,性子卻大相徑庭,三藏心想那侍香玉女其余不知是真是假,就“我相公雖是妖怪,卻愚鈍的很”這句話倒是言之有理,無論面容如何,笑起來時總帶了中難以言說的憨厚和傻乎乎的氣息。那妖怪摸了摸后腦勺,道:“事情是有,但不是如此,我娘子也是告訴過師傅,我等并非凡人,我下凡后一直尋找娘子,而娘子卻也在尋我,那日我帶妖入山,娘子被奴仆簇擁游山玩水,她見我便認出了我,我還認不出她,手下小妖卻已先前去捉了她回來,將她奉獻于我,她那時還幼小的很,約莫七八歲,高不過我膝蓋,抬手指著我鼻子大喝一聲奎木狼你好大的膽子!我才認了出來,便將她抱了回去,對小妖們稱這便是搶來的壓寨夫人——” 八戒此處忍不住插了句話:“未及你膝蓋?七八歲?你小妖不私下議論你愛好特殊?” 奎木狼居然點頭同意,又一臉無可奈何混雜著苦笑:“娘子是大人性格幼童身體,她性子先前驕縱,傲氣的很,如今又已軟和許多,對我溫柔有加,卻仍舊不肯受欺負去,管轄那些小妖倒是威信十足?!卑私渑读艘宦?,頗為同情地望著他,道:“原來你竟是個妻管嚴,堂堂二十八宿的面子都被你丟光了去?!蹦强纠菂s不服,口中說著什么你等和尚不知,這也是樂趣一種,唔唔唔唔,下半句硬生生還沒有說完,便被八戒一頭按入水中,吐出一連串泡泡來。 這沐浴更衣便是花了許久時間,幾人才出來,渾身清爽,皮膚紅潤,又是換上綢緞衣服,打扮完畢,才去了銀安殿赴宴。三藏依舊穿了他那□□,金紅一身,望去又是繁復莊重,又是佛光普照,國王眾臣心道也應是東土氣派國家出來的圣僧,周身氣度便與這寶象國里和尚道士不同,便殷勤設了上座,與三位駙馬們同列,那三個弟子也是非常人能及,便安排在了他們師傅下座。凡人容貌畢竟比不了妖怪去,那二位駙馬便是遜色許多,望著那三駙馬也是自慚形穢,又聽聞乃是昔日哪國國君之后,客客氣氣,朝著三駙馬舉杯示意。三公主百花羞也是換上了錦紋斑斕長裙,滿頭珠翠點飾,貴而不揚,面容與那珠寶相映輝,依偎在她母后懷中,嬌滴滴地說著那一二句話。 由于三藏等人乃和尚,不便飲酒,不食葷菜,他們案幾上便以茶代了酒,不見半點葷腥,而寶象國內不少和尚道士破了戒去,不吃葷,但飲酒,見三藏一行出挑勝過他們萬萬倍,國王也是青眼有加,心中不滿了去,便舉著酒杯來敬圣僧,道今日一見圣僧才知天下之大,東方之富,我等眼界之小,不得不來敬圣僧一杯,如今我這杯酒,圣僧飲茶,往圣僧還要一飲為盡便好。他這便是想要欺負三藏了去,那酒杯小小一盞,茶鍾卻方方一個,雖是茶,這量也不少。三藏根本未有理睬他,抬了雙目掃他一眼,那和尚只覺渾身一涼,還未說什么,只見小白龍卻提了那酒壺,露著淡淡笑容,道:“這位大師,要敬我師傅,也要先將那酒杯盛滿了去?!蹦呛蜕锌纯醋约菏种芯票?,已經滿溢,心中不屑,卻道:“那麻煩圣僧高徒幫我斟酒?!?/br> 小白龍也不接過酒杯,他傾壺將那酒注了進去,酒比杯高出三五分來,更不漫出,和尚大驚,手中快要握不住杯子,小白龍便是替他握了杯子,提壺的那手動作不停,只管斟,那酒也只管高,就如十三層寶塔一般,尖尖滿滿,更不漫出些須。他這一手將宴會上眾人目光都吸引到了此處,那和尚如今才知自己遇上高人,不停叩拜倒罪,最后還是喝了那滿滿一杯酒,被抬了下去,暫先不表。小白龍滿意坐回自己案幾前,心道總算是彌補那在浴池中對師傅不敬,八戒卻湊了臉過來,悄聲道師弟逼水法到使的不錯,作師兄的也會這一手,卻不知師弟為何要在師傅面前搶風頭,是否想與師兄切磋切磋。小白龍不敢應答,心中開始惦記那猴子的好處,只暗暗道大師兄不愧為大師兄,容忍那頭豬的氣度耐性也是好,大師兄不在,二師兄便尋了誰就跟誰急,還是祈愿大師兄早日歸來的好。 見小白龍不回答,八戒也不去尋他麻煩,挑了幾筷菜入口,也稱了句尚可,他格外鐘意一道素粉,自己吃完后還有些意猶未盡,轉身與三藏講了幾句,再轉過身來時,桌上又多了盤素粉。那婢女還立在案幾前,笑嘻嘻地指了指卷簾,道:“這是那邊一位師傅讓我搬過來的唄?!卑私淇戳搜勰蔷砗?,卷簾也不說話,迎著他目光,又很快低下頭吃菜,小白龍嫉妒地很,心生不平,小聲咕噥道:“分明是我認識卷簾的早?!卑私渎犃怂捳Z中酸醋味,心里莫名得意洋洋,道:“小師弟,這不看情分,看臉?!?/br> 這邊八戒與小白龍又有甚么言語交鋒暫先不提,那廂百花羞依偎著皇后,面上猶帶笑容,靠在皇后耳邊,軟聲說了幾句話:“母后是否還記得我相公先前在朝堂上說是發現一只猛虎馱了我跑下山,那虎相公未殺,饒了去,放它歸山,卻不知這廝吃了數人,修煉成妖,如今便是那座上三藏法師哩?!?/br> 第39章 施心計 那皇后被公主這番話嚇得心驚rou跳,握著她雙手冰涼,百花羞連忙反握住了皇后手,又附在她耳邊道:“母后不可聲張,那妖怪不知女兒與駙馬已經認出了他,還與小妖們飲茶食飯哩,駙馬已備了武器,母后尋個機會,與父皇通信,讓父皇選精兵八百,先制住那妖怪,駙馬便能動手?!被屎舐勓?,雖竭力維持了一臉鎮定模樣,但雙目已不敢往三藏那處看去,又食了幾著菜,心中惡煩,忙令婢女扶她離開。國王不知發生何事,詢問百花羞,百花羞以袖遮臉,悄聲說了幾句,國王聽聞變色,匆匆緊隨皇后步伐離開,殿內大臣皆是茫然,不知發生何事,而約莫半個時辰后,國王才又回來,雙手縮在袖內,卻滿臉喜色,道是朕有麟子了。 眾人才明白何事,紛紛向國王道喜,雖說是未出生的孩子誰也不知性別,但國王膝下只有三個女兒,如此先說了是未來太子,也是迎著喜氣。國王重新坐回龍椅之上,先重賞了皇后宮殿內一干侍女太監,又傳旨下去,道大赦罪犯,令宰相帶兵去監獄,將那些所犯罪名不大或有誠信悔過者放出,罪孽深重者繼續關押,并免除寶象國內賦稅半年。 這宴席直直吃到了半夜方才罷休,三藏一行被安排在偏殿住下,妖怪則因駙馬身份入住主殿內。三個徒弟倒是毫無心事,睡的一個比一個沉,呼吸綿長,那廂三藏還惱怒他自己此刻躊躇萬分,不知是超度那妖好,還是不超度好。他倒是第一次遇到法意口中所謂最難纏不過的妖神,妖神與尋常神仙妖怪皆不相同,便是天上神仙未經過投胎轉世,直接落到凡間,修煉那妖怪心法,走了邪門歪道,一身妖氣與仙氣并存,是乃妖神,他若拋卻那妖怪法術,便又可回到原本神仙模樣,不沾半點妖怪氣息。如此妖神難纏不僅在于往往武功法力高強,更是不與妖怪同列,若是超度,天上仙位空缺,少不了還要來尋他的麻煩。這往西路上已是遇到不少與神仙菩薩牽連者,三藏丁點兒也不想某日看到觀音尋他來,嚴肅問道:三藏,你可是把神仙超度了? 但放過那妖怪又非他本心所愿,侍香玉女言他不吃人rou,但這話是真是假又不可知,凡人畢竟也是集天地精華誕生之物,比走獸高了不知到哪兒去,妖怪修煉心法多是以進食人rou來大大增加修為,滋補妖氣,忽然有一妖怪告訴三藏他修為高全因為他天賦好,能力強,并不吃半點人rou,三藏是寧可相信他手中禪杖,也不會相信妖怪半點話語,如今遲遲不動手,全是看了奎木狼昔日神仙的份上。 三藏翻來覆去入睡不得,半夜才迷迷糊糊入夢,夢中他在那妖怪寶塔門口,伸手一掀簾子,塔內石床上,睡不得是妖怪,卻坐了一尊觀世音。觀世音看起來全無昔日坐蓮花手托玉凈瓶身披佛光嚴肅感,反而隨意坐在那里,三藏疑心大作,喝問何人扮作菩薩,擾亂他睡夢,那菩薩忽然一笑,問道:“三藏,那妖怪時超度,亦或是不超度?”三藏頭疼萬分,手中卻摸不到那柄禪杖,心想這菩薩還是妖怪,好沒有道理,他萬分不容易才清凈下來,又在他夢中談論這個問題,便冷冷道:“菩薩決定是否超度?!蹦怯^世音站了起來,身姿慵懶,原本高高梳起的發髻也是披散了下來,與平日丁點也不相似:“是不是妖怪,要不要超度,金蟬子你還不知?”三藏繼續板了一張臉,冷道:“……貧僧名號三藏,菩薩切勿叫錯了人,那妖怪貧僧若是超度了去,菩薩千萬不要前來尋貧僧?!?/br> 那觀世音放聲大笑,一張臉忽然轉變,皮膚隱隱發綠,眼角殷紅,雙眼如電,嘴唇如血,長袖下十指尖尖如勾,朝著三藏撲來。這原本無趣的探討驀然轉變成令人驚恐畏懼的景象,三藏從床上猛然坐起,雙眼睜開,此時天已如魚肚腹半白,透過寶格窗戶照入,他如何也是睡不下去,披了□□,躡手躡腳,走出了偏殿去。 他所住宮殿靠著大片御花園,園子內假山精致,流水曲折,野花并著珍奇花朵,各有奇妙意味,三藏沿著小道往前行走,園內寂靜無人,唯有聽到幾聲鳥叫,他腳步甚快,御花園雖大,卻也是不久便繞了出來,只見小路另頭,侍香玉女百花羞候在那處等他,遙遙見了,便拜了一拜:“師傅萬福?!?/br> 三藏淡淡應了聲,那百花羞也不介意,直了身子,又問道:“師傅可是有心事?”三藏答道:“不曾?!卑倩ㄐ叩溃骸版泶蟛痪床乱徊聨煾敌乃?,請饒恕則個,師傅可是心中惦記了妾身相公乃妖怪,妖怪畢竟作亂一方,危害百姓,無論如何,不得不除,但又因妾身曾提到妾身相公為二十八宿中奎木狼,師傅如今才猶豫不決,遲遲未有下手?”三藏掃了她一眼,心道要以凡人軀體與大大小小妖怪共存,果然有其本事在,便也不再掩埋,點頭稱是,卻不多說。百花羞眼觀三藏神色,得知自己這番算是猜對了,話語中也自信起來,又道:“師傅也不用再擔心哩。妾身與他作了十多年夫妻,也是心滿意足,在天庭中雖壽命漫漫,但遙遙不可相見,茫茫不可相親,再多年歲又有何用,妾身當那侍香玉女,也是先天所賜,相公卻是努力修煉,才得了一身武藝,他愿陪在人間,我卻不想耽誤他,是以讓他今日回天宮請罪去,如今想必已經抵達那天庭了?!?/br> 如此周折轉變三藏倒是未有想到,那奎木狼竟然去了天庭請罪,要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二十八宿原本便因各自方位不同,流落在外,點卯不到也是經常之有,偌大一個天庭,諸多神仙,少了一位普通神仙,誰也發現不了,而如今奎木狼一回去,必去除一身妖氣,也不再算是妖怪。 “能想通就是好事?!比刈杂X除去心頭一大隱患,也不再與那百花羞多言,頷首示意,匆匆離去,百花羞在他身后佇立,久久未動,忽的看往天上,嘴角一勾,露出笑容來。那奎木狼已是變回原先星宿模樣,穿戴盔甲,落在她面前,柔聲喊了句娘子,又從懷里掏出一包東西來給她:“我去了趟你那披香殿,將你一直所說最愛的香藥取了回來,你聞聞是不是這味道?!卑倩ㄐ咭膊宦?,伸手接過,又牽住了奎木狼,笑容溫婉,不復先前與三藏說話時硬氣:“我見它便知是對的,相公辛苦了,不知玉帝如何處理?”奎木狼嘆了口氣:“你我皆知這私自下凡死罪或可逃,活罪難免,玉帝此番處置我三個時辰處理下界之事,而后返回天庭,配去兜率宮與太上老君燒火,我這里無事,就是娘子要熬過凡人壽命,才可返回仙界,我不能留下來配娘子,心中不安,不知如何是好?!?/br> 他們這里牽著手道情情/愛愛,三藏那廂卻是存了啟程心思,待三個徒弟醒來,用過早膳,便有太監前來,說國王有請幾位圣僧前去說話,想問一問東土大唐哩,三藏一行隨著他前往,一路卻不是繞著那正殿方向,太監將他們帶到了一空地,說圣僧請等等哩,便轉身離去,小白龍環視四周,奇道:“師傅,這仿佛是練武場哩,還燃了出征香?!彼捯魟偮?,四周忽的一片嘈亂,有數不清的金甲銀甲鐵甲士兵,手持武器,朝他們便沖了過來,滿臉殺氣,也不問為何,竟是前赴后繼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