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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乖乖上車,顧允檀示意車馬繼續前行,回過頭對鐘意道:“你找我?” 話到嘴邊,竟不知該如何開口。鐘意本不敢奢求自己還能留在顧允檀身邊,可白日里的那紙詔書仿佛又給了她上前一步的勇氣,現下,她只想知道顧允檀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若他心里也是愿意的話,那自己一定好好彌補前世對他的虧欠,若他不愿,那自己愿意擔下一切后果,而后默默的補償他,絕不打擾他正常的生活。 顧允檀仿佛很有耐心,只淡淡的看著她不說話。鐘意半晌才擠出了些許言語,“前些日子的流言王爺必然也已聽說了,”鐘意耷拉著腦袋根本就不敢看他,“您若是因為這個娶我的話那實在是沒必要,我的情況王爺應當也知道一些,從小被人作踐慣了的,是以這些流言還不放在心上,王爺撇清自身最重要?!?/br> “從小被人作踐慣了的,”顧允檀心中無聲的抽疼了一下,顧允檀不得不承認,哪怕自己嘴上再硬,心里還是心疼這小傻子的,否則前世也不會容忍一個細作待在自己身邊那么久,更不會為了她的一點不切實際的消息命喪涼州,現在也不至于為了那么點流言就鬧著要娶她,拿她對付溫瓊暄是假,打心眼兒里心疼她才是真。 可他這會兒明顯還是在和鐘意置氣,說出的話也帶了點賭氣的成分,“這又是在玩哪一招?苦情戲?你覺得我吃這一套嗎?” 看著鐘意可憐兮兮的樣子,顧允檀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無動于衷,他心里期盼著鐘意能夠再說幾句軟話哄哄自己,自己必然馬上卸下偽裝好好疼她,可是鐘意卻并沒有說出他想聽的話語。 顧允檀這般說法,鐘意基本上也就明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前世自己那么傷他,現下自己還有顏面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出現在他面前,鐘意自己都覺得羞愧。 她的手腕早就被自己掐出了紅印子,半晌才用幾乎發顫的嗓音道:“我去宮門前求陛下收回賜婚旨意,流言的事是我牽連了王爺,我心中已是愧意難減了,不能再拿婚事毀了王爺終生的幸福,我……我這就去求陛下……” “你是存心跟我作對是吧?”鐘意茫然失措的要跳車,被顧允檀眼急手快的拉了回來。自己想聽兩句軟話沒聽成,還聽來了一肚子氣,語氣中都沾染了些許火氣,“我求陛下下旨賜婚,你求陛下收回成命,你是想著法給我添堵是吧?” “我不是……我……”鐘意正要解釋,忽然明白顧允檀剛才說了什么,不可置信道:“賜婚的旨意是王爺去求的?” “不然呢?你以為陛下整天那么閑,隨隨便便就給人賜婚?” 鐘意小心翼翼道:“那王爺為什么要娶我呢?” “你就這么壞了我的名聲,不負責就罷了還想干干凈凈的走,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顧允檀猛然抓緊她的手腕,神色陰翳道:“你不是真想走吧?我告訴你,趁早絕了這心思,想都不要想!” 他沒說實話,鐘意卻愈發覺得愧疚,隱在袖中的手生生將皮rou掐出了血,好容易將情緒穩定下來,才道:“如果我曾經做過很對不起你的事呢?” 顧允檀被她氣的腦子有點糊涂了,隱約覺得她這話好像有哪里不對勁,可自己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里不對勁,她做什么事對不起自己了?應該沒有吧?對,那天她跟溫瓊暄拉拉扯扯來著,想起這個顧允檀就來氣,沒甚好氣的道:“只要你不給我戴帽子,旁的隨你便?!?/br> 鐘意沒敢告訴他,自己說的對不起可比戴帽子嚴重多了。 馬車不知何時挺了下來,顧允檀先下了馬車,偏頭張揚道:“不用我扶你吧?” “不敢勞煩王爺,”鐘意說著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可是剛一下車,鐘意就受到了新一波的驚嚇,門匾上公主府三個大字晃的人腦殼生疼。 “不是送我回去嗎?”鐘意試探性問道。 “我有說要送你回去嗎?”顧允檀反問,“看清楚這是什么時辰,你打算怎么回去?翻墻?說實話,你要是想翻墻我懶得管,但你要是摔到胳膊扭到腰了,別賴我就成,要是這樣的話,我立馬送你回去?!?/br> 別的不說,翻墻回去,顧允檀還真是猜對了,但是咱嘴里還能吐出兩句好話嗎? 顧允檀大步在前面走,鐘意怕他生氣,連忙跟了上去,沫笙笑著出來招呼,“王爺怎么這時候過來了,也不讓人提前打聲招呼,奴婢好提前準備?!蹦锨扑娨?,還以為他有什么要緊事,忙道:“不若王爺先去正廳稍等片刻,長公主剛剛歇下,奴婢這就去請長公主?!?/br> “不必驚擾母親了,”顧允檀指了指鐘意,“給她安排間廂房住下,我明早過來接她?!?/br> 顧允檀半分沒多待,直接讓沫笙帶她下去休息了。懿德長公主一向是不喜旁人打擾的,顧允檀又叮囑過不必驚擾,沫笙安排鐘意住下后也就沒去報信。倒是顧允檀,第二天一早便準時來接她,沫笙忍不住在一旁打趣道:“王爺還怕咱們苛待了鐘姑娘不成?竟是一刻都舍不得姑娘在咱們這多待?!?/br>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早點把她送回去,免得她在這給母親找麻煩,”提及懿德長公主,顧允檀這才有了幾分正經神色,他道:“母親今日還在小佛堂嗎?” 沫笙點頭,“再過幾日就是駙馬的忌日了,公主這兩日一直在小佛堂抄錄佛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