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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又擺弄了一會兒手中的武器,才抬頭詢問礦場的負責人: “你前幾天給我傳信,說是千源縣那邊的駐軍總教頭不知怎么想的,打算把碧澄山這里選定為新的扎營地點了?這消息準確嗎?” “大人,千真萬確。按理說,咱們這里的地形并不適合練兵和屯扎,但是小的聽說,那位總教頭最近和一位神神叨叨的老道走得近,那老道掐指一算,說是咱們這里和那位總教頭命格相和,若是在這邊常駐,對總教頭的仕途有利?!?/br> 黑斗篷冷哼一聲,顯然,他對于這種無稽之談帶來的麻煩很不耐煩: “千源縣的縣令沒攔著嗎?還有津川府中咱們的人,就這么任由一個瘋道人找麻煩?” 刀疤長臉陪著笑搓了搓手,表情惶恐而無奈,顯然,他們這些當屬下的已經盡力了,但是卻阻攔不了那位總教頭對升官發財的渴望。 “行了,既然我已經來了,這事兒你就別管了,和閆五安心待在這里,給我看好礦場和武器營這兩個地方?!?/br> “遵命,主子盡可放心,小的們一定拼死保護這里的安穩?!?/br> “屬下必不負主子厚望!”閆五緊跟著表忠心。 黑斗篷在小院子里待了一會兒,翻看了一遍最近的礦場產出和武器打造情況的記錄資料,才再次翻開閆五所畫的輕弩打造圖紙。 “嘖,果然是贗品?!?/br> “屬下愚鈍?!?/br> “行了,你也不必謙虛了,你這過目不忘的本事,可是連我都佩服的。 所幸,本、我也見過裴玄所畫的原圖紙,雖然不能全部描摹出來,但是在你這幅贗品的基礎上,還能幫你改一改的?!?/br> 這話讓閆五一臉激動:“主子高明!” 黑斗篷沒在多說什么,只是皺著眉頭仔細回憶他在工部看到的原圖紙,試著在閆五的圖紙基礎上,更改恢復那些不一樣的地方。 這也是他今晚親自冒險來這里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一直到天色將明,黑斗篷終于放下手中的圖紙,長吁了一口氣。 他感到有些疲憊,便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讓同樣一夜無眠的刀疤長臉把他送出礦區,在外面不遠處的密林里,有他的心腹護衛隊等著呢。 然而就在此刻,兩聲幾乎是輕不可聞的“噗嗤”聲響起,剛剛還站立著的閆五和刀疤長臉應聲而倒,昏迷前,臉上還帶著驚恐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黑袍子十分警覺,幾乎是在兩名屬下倒地的瞬間,他就朝著小院門外的方向沖去,然而,一排泛著幽藍冷光的利箭“鐸鐸鐸”地插在了他的腳邊,擋住了黑袍子的去路。 一時間,院內院外一片寂靜。 幾息后,全身戒備的黑袍子率先沉不住氣:“不知是那位英雄,所來為何?” 他的話音落下不久,小院緊閉的木門無聲開啟,一名黝黑的少年走了進來。 黑斗篷不等對方說話,再次朝著這名少年攻擊過去,少年也是好身手,腰間長鞭一甩,把院門關緊的同時,躲過了黑斗篷的襲擊。 兩人飛快地纏斗在一起,幾個來回,少年斜踢回旋,雙掌迭出,把黑斗篷逼退。 兩人再次對峙,但是這次,黑斗篷不敢輕舉妄動了,因為在他的感知里,這個院子里不僅有少年一個外來者,暗處還有人潛伏。 “閣下是?”黑斗篷冷聲詢問。 “北境城武威伯親衛隊遺孤,五年前,拜閣下所賜,家父家兄全部被殺身亡!” 這話讓斗篷之下的男人瞳孔緊縮,他下意識地接話道:“你如何找到這里的?” 這句剛剛問完,就見對面黝黑的少年人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一個冷嗖嗖的猙獰笑容從對方的臉色慢慢浮現。 “看來,你是默認當初的那場刺殺由你主使了?!?/br> 黑斗篷呼吸一滯,馬上反應過來,對方之前那種十分篤定痛恨的語氣,并不是因為已經查到了真相,而是在詐他。 而他一照面,就把仇怨結成了死結。 黑斗篷也不再試圖交流了,他知道,只要能離開這個院子,自己就能解開這個危局。礦場上有他的巡邏兵,礦場外有他的護衛心腹,只要聯系上一方,這個北境城的遺孤就拿他沒有辦法。 到時候,不管對方是如何找到這里的,他都要讓這些人有去無回。 可是,黑斗篷想得清楚,對方也不是傻子,怎么會給他向外面傳訊的機會。 黑斗篷一動,少年藏在暗處的同伴再次射出一箭,這一箭迅猛冷厲,似乎夾攜著無邊憤怒,直直擦著他的面頰而過,同時把他的斗篷帽子也帶了下去。 藏頭露面的黑斗篷因為箭矢的疾馳踉蹌了一下,帽子下的面孔終于暴露在了熹微的晨光中。 蘇語嫣直直看著對方驚怒的雙眼,倏爾嘲弄一笑。 “果然是你,信王崔瑾?!?/br> 第40章 聽到對方毫不猶豫地叫破自己的身份,信王崔瑾眼神一閃,暗藏的殺機更濃:“閣下可否報上尊姓大名?” 對面的少年嗤笑一聲:“自然是要殺你的人,你可以去問問閻羅殿里的判官大人?!?/br> 說完這話,蘇語嫣也不再耽擱時間,她欺身而上,這次再無手下留情,絕對是招招斃命,凌厲異常。 她既然找到了搜尋多年的真兇,就不會浪費時間在口舌爭鋒上,唯有仇人的鮮血,才能告慰外祖父以及諸位叔伯長輩的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