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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徽妍笑盈盈道:“蕭哥哥又不是什么旁的男子?!?/br> 蕭庭燎聽罷這話,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遂只好苦笑了一下。 他自己也算清楚,眼下她對他毫不設防,終究是因為她從未拿他當男人看待過罷了。 這真是……令人心情復雜的覺悟。 “明日臣動身早,陛下就莫要來送了?!笔捦チ撬砷_了她。 寧徽妍一聽,撅起了嘴巴,一副“你怎的就知道我會去送你”的表情。 他輕笑了兩聲,又取過一張紙道:“這十五日,就算臣不在宮里,陛下也不能松懈。將這里列的書都看了,再以其內容為題,各寫一篇策論,待臣回來為陛下審閱?!?/br> 原本以為可以放個小長假的寧徽妍:“……魔鬼!” · 接下來的數日,寧徽妍不得不在蕭庭燎缺席的情況下照常升朝。在朝上,她也不怎的說話,就只聽著,身邊有人記錄殿上的一言一行,散朝后這些內容便會被快馬加鞭地送去到蕭庭燎手上。 眾人也都知此,遂只是各自說話,偶有幾個想要逗引寧徽妍說出些什么來好鉆空子的,都在她面無表情的注視下,碰了一鼻子的灰。 可她心里卻是害怕的。 每日,當她坐在崇政殿偌大的鑾座之上,獨自一人看著底下黑壓壓一片的臣工,聽著回蕩不息的“萬歲”的時候,她總會感到心里陣陣發怵。 側座上,沒有了蕭庭燎。 沒有了他,她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庇護,變得一絲|不掛。 那底下的一個個人,似是會在下一刻化作吃人的獸,虎視眈眈地將御座上的她望著,張著血盆大口,對著她身下的位置、對著她手里的權力,垂涎不止。 沒有了他的大殿,是這么的可怕。 可她不能怕。 這是蕭哥哥交給她的,是他相信她能做好的事情。 她想幫他,所以她不能怕。 · 蕭庭燎離京第六日。 是日升朝,底下兩個朝臣正在就北地雪災一事吵得不可開交,寧徽妍只安靜地聽著,也不甚懂那些彎彎道道,她只是想從他們的話中,聽一聽她的蕭哥哥在北地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想來是蕭庭燎不在的緣故,那話語中的含沙射影較以往不知道明顯了多少。什么攝政王獨攬大權啊,一意孤行啊,這事兒做得不對呀、那事兒做得不好呀等等……聽得她火氣都起來了,真想當場拍案而起,吼他們一句:你行你上! 然而,她到底是不敢的,只好默不作聲地在心底里給這些人記上了一筆。 待到快散朝之時,禮部侍郎出列上前,拱手一鞠道:“陛下,臣有一事要稟?!?/br> “李大人請講?!彼绽?。 李侍郎道:“臣冒昧,立后立儲乃國之根本,還請陛下早日立下君后,廣開采選,充盈后宮?!?/br> 一聽此話,殿中一片嘩然。寧徽妍頓了一頓,眸色深了下去。 此時,只見得蕭庭燎手下一二名心腹大臣匆匆出列道:“陛下年紀尚小,不必過早迎娶君后?!?/br> 可這人少勢弱的,話一出來,很快便被旁邊附議李大人的聲音給蓋了過去…… 殿上爭論成片。 吵了好半天后,他們更是扯到了君后人選這一個議題上去,傅延書、葉揚等與她較為親近的眾少年之名,屢屢被提起。 寧徽妍聽了大半天,心里兀自盤算了起來。 突地,她眸眼一亮,輕輕咬了一下下唇,寬袖下的手激動得在微微顫抖。 寧徽妍定了定神,出聲道:“李大人?!?/br> 殿中登時一靜。 “臣在?!?/br> “不知李大人何出此議?” 眾人一愣,都沒想到這小女帝竟然會追問此事。 李侍郎鞠躬道:“回陛下,陛下年已十二,按世俗舊制,也已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臣所議,實乃為陛下著想?!?/br> “喔,原來如此?!睂幓斟巳灰恍?,又問,“那么,李大人有何打算?” 李侍郎不想這事情居然如此順利,倒是怔了一下,稍稍想了想才答道:“回陛下,君后一位須得仔細商榷,大禮及采選亦需要一些時間,是以,臣請選些許侍君先入宮伺候陛下?!?/br> “嗯,聽起來很有意思?!?/br> “陛下!”一旁有人出列道,“此事……不若延后再議?” “延后再議?”寧徽妍笑了笑,“張大人的意思,是要朕將此事交給攝政王處理咯?” 眾人聞言目光陡變,對座上那年不過十二的少女,突地有了些許改觀。 “額,這……臣不敢?!睆埓笕嗣狭艘还?。 寧徽妍斂眸道:“李大人說的有理,朕已經十二了。攝政王雖奉先帝遺詔攝政,但于朕的事情,卻是不該事事過問的?!?/br> 這話一說出來,底下眾人的心思登時活絡了起來。 女帝這是什么意思?這還能是什么意思!這是對長年把持朝政的攝政王起了不滿之心??! 老臣們的視線全都移到了寧徽妍的身上,似是在看一塊肥美的rou。 女帝三年后親政,屆時朝廷的權力劃分定然會有大的變動,那么眼下最為重要的,就是盡早在女帝的心里占上一席之地。 開后宮是遲早的事情,女帝既然有了這個心思,那么就算是攝政王蕭庭燎也沒有任何阻止的權力與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