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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赤眸似火一般燃燒,撲面而來的唇息卻寒得教人打顫。 他瞇了眼,涼聲問:“誰?” 蘇小淮竟是有些怕了,她驚恐地望著他,不知道他在問些什么。 他咬牙,陰冷道:“說!是誰?誰入了你的夢?你在同誰說話?” 蘇小淮大驚,沒想到他的修為竟是高深到連司命仙君的存在都能察覺! 這話她要怎么答?眼下白花派與尸鬼正是劍拔弩張之時,見他這般生氣,定是誤會了她是白花派派來的內應,方才在與她的師門兄弟通風報信呢! 她下意識地張了口,想要為自己辯解,她最受不得的,便是被他誤會。然而她畢竟是異界之外的人,天道有所禁制,她遂無法將司命的事情如實相告…… 腦中一片空白,她說不出一字半句。 晏長云見她并不開解,心便是猛地沉下去,眸眼滿是灼人的火光。 她又是想著要走。 她又是想著要離開他! 他說不清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恐懼感,明明他與她不過初識,卻好似她曾離開過他許多許多次……多到讓他無法承擔。 “說不出來,是么?”他冷道,俯身逼近幾寸。 蘇小淮心頭急跳,說不出是怕了還是羞了?,F下他不記得她,立場又相悖,對她自然也不念舊情,那她說什么都沒用—— 還不如做了實在! 一日夫妻百日恩,多日幾次就好了……古人可千萬不要欺她??! 如此想著,蘇小淮抬手便環上了他的脖頸,一把將他拉了下來,對著那薄唇便咬了上去,又舔又吮,直直鉆進他的口中。 晏長云一僵,腦中一白,登時忘了自己方才在氣些什么。 誘人的氣息將他緊密包圍,這幾日他早已對她食髓知味,被她這么一撩撥,他頓覺血氣上涌,失了神智。 他掌住了她的后腦,深深吻了回去。 第142章 第八劫(6) 偏殿, 馥郁麝糜的氣味如漣漪一般, 隨著一舉一動層層蕩開, 縈了整屋。 半透的紗帷映著燭火,微微顫抖著, 藤蔓般垂落下去,逶迤在地,與榻邊寬大的玄袍與細碎的素裙融到了一處, 一如黃昏時的晝與夜, 無了邊界。 昏暗曖昧的光, 糾纏搖曳的影。 低吟輕喘, 滿室頹靡。 不知是第幾次的淋漓盡致的歡愛過后, 晏長云終是能得勉強收手。 他伏在她的面前,赤紅的眸光專注地落在她的身上。 鴉發濕亂,細細碎碎地黏在她汗濕的頰邊, 潮紅滿面。小巧的鼻尖停著細密的汗珠, 瑩潤濕濡的唇瓣小小地張著,吐納糯軟蠱人的嚶嚀。 她, 可愛至極。 他喉頭一動,又俯下去銜住她, 輕輕吮咬著。 她軟綿綿地推他幾下,含糊地道:“不要了……” 聲音像在蜜罐里泡過一樣甜。 晏長云眸色一深, 停頓下來。她的手臂自他頸邊滑落, 懶懶地落在枕邊, 皙白的身子雪一般化在了被褥間, 雪水洇濕了一整片。 他盯著她,移不開眼。 尸鬼本是死的、涼的,可他偏偏覺得有一股熱,火一般燒遍了四肢百骸,燒得骨髓深處都沸騰了起來。 只要她在,這股熱,便永遠不會消止。 他大抵知道,他是有多沉迷于她。 危險至極,卻又心甘情愿。 尸鬼的體力自然較凡人好上數倍,更莫論身為尸王的他。半日對他而言,談不上盡興,卻是憐惜她的身子,不敢再胡來。 他撐身起來坐在床邊,抬手撥開了床簾。燭光一晃,照亮了她左踝上的白玉銬,上面深深刻著他靈氣的烙印。 玉與她,比不出誰更白。 晏長云呼吸重了些,欲念又堆了一層。他俯下身去,溫柔地親她鬢角。 她迷迷糊糊地,卻又強撐著沒有睡去,枕邊的手勾住了他垂下來的頭發。她輕輕扯他,手指緩慢無力地繞著圈,小小聲虛弱地道:“……我、不是白花派……內應……所以……” 晏長云頓了一下。 這句話在他抱她的時候,她說了許多次,像是一種極力的辯解,又像是一種殷勤的討好。 他斂眸。 然而他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什么內應,甚至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是什么。 他只是想要她而已。 只是想要自己的身邊,永遠有一個她而已。 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他知道她在擔心什么,無外乎是怕他會殺了她。 可惜她不知道,她對他而言,是有多么的重要。 幸好她不知道——因為她太狡猾。 若是他稱了她的意,她便一定會、一定會…… 晏長云蹙眉,心頭再一次涌上來那深切的苦痛。 這一次,他不會讓她得逞。 他不會放她離開—— 哪怕是死,也不能。 晏長云眸色一寒,抬手撫摸她的臉頰,拇指指腹輕輕地在她的唇瓣上摩挲。 他可以將人變為尸鬼,只要對方飲下他的血液。然而面對她,他不敢輕易這般做。 她的身子太過虛弱,修為粗淺得似是一個凡人,若是他強硬將他的血喂給她,只怕她承受不住那血液中的力量,從此長眠不醒。 他無疑是怕的,怕極。 若是要拿她當籌碼,他根本賭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