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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司命也不知何時才會來找她,這傍身用的靈力能多一點還是多一點為好,畢竟她若是今日就這么放他回去了,今后她未必能見著他。是以,蘇小淮遂盤算起該如何與他多待一會來。 蘇小淮在來時的路上看到過,不遠處有一間簡陋的小屋,雖說屋中許是什么都沒有的,但好歹能遮蔽一下寒風,且做歇腳的地方倒也不錯。她遂拉著他,往不遠處的小屋去。 一路上,他問了她的姓名來歷。蘇小淮想了一想,終究沒有隱瞞,左右這公主來國寺小住之事不是什么秘密,只消人留心打聽一番便可知。 可當她問他的來歷時,卻只聽他報了個“阿誠”的小名。細問之下,蘇小淮方知,此時的他還不叫“裴景誠”。想來,“裴景誠”是他讀書考試以后才有的大名吧。 而至于問他為何會出現在這國寺里時,裴景誠只道他家中光景慘淡,父親早逝,娘親久病不愈,年不過十五的他不得不四處做工,以填補家用。 近日先帝崩殂,宮中不少娘娘搬到了京城郊外的國寺居住,是以寺中自然是一下子忙碌了起來,這正是急著用人的時候。他聽聞此事,遂到這里謀活計。 寺中的僧人見他人雖生得精神,卻別無所長,年紀不大還瘦瘦弱弱的,遂只能差遣他去拾柴,不想他入山后碰到大雪,勉強尋得了山洞避雪,待雪停后再走??傻降资鞘巢伙柛?、衣不暖身,他眼見著就要走出山林了,卻是雙腿一軟,倒在了那里。 到了屋中,果如蘇小淮所想,這屋子里除了點兒廢棄的破桌爛椅外,倒是什么都沒有的。裴景誠知曉她身份尊貴,見屋中這般場景,蹙了蹙眉頭。 他去取了一些木材,疊成了能坐人的樣子,對蘇小淮道:“殿下坐這兒吧?!?/br> 蘇小淮見裴景誠認真的模樣,嘴角微勾。她一把將他扯了過來,拉到了那木材上坐下,然后大咧咧地往他腿上一坐。裴景誠只覺一個柔軟香暖的小身體落入了自己的懷里,他登時一僵。 只聽她一本正經地道:“屋里冷,受不了,但是坐一起就不冷了?!?/br> 他眸中有了暖意,問道:“殿下莫不是與下人走失了?草民知道路,可以送殿下回去……” “不用麻煩哥哥,我是自己跑出來玩的?!?/br> 裴景誠:“……” 蘇小淮笑吟吟地看著他,抬手擦了一下他臉上的污痕,惹得他愣著不敢亂動。雖說她早知他出身寒門,可他眼下這境遇,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以后會一躍龍門的人…… 她遂問道:“誠哥哥可曾入學堂讀書識字?” 聽她這么一問,他斂眸,但覺有幾許自卑。他低低道:“不曾,只是偶偶能得幾本書看……” 雖說是書,卻也不過是他從村里相熟的教書先生那里一筆一劃抄來的抄本,紙頁劣質,早已被他翻爛。 蘇小淮又問道:“那你可喜歡讀書?” 他的目光稍稍亮了一下,點頭答道:“甚是喜歡?!?/br> 見他神情,她心里有些許溫疼。她眼下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公主,助他發跡自然是做不到,更不知司命什么時候會來將她帶離此處,是以她只得盡力,能幫多少幫多少。 她遂從腰間的小荷包里摸出了僅有的一粒碎銀,擱在了他的掌中,道:“誠哥哥,這個你拿著?!?/br> 他一愣,見那銀子卻是有幾分慌亂,他推拒道:“不必……我——草民不能收?!?/br> 蘇小淮斜了他一眼,就著他的話道:“如此,那便算是我賞你的,你不得不收?!?/br> 鮮見地擺了公主架子,蘇小淮看他反應,只見他臉色登時難看了幾分。她并非真想教他為難,遂復又笑開道:“騙你的!我好幾個月籠統才這么點兒零花,哪里賞得起你?今日見了便算是有緣,有緣便算作朋友,誠哥哥既是困難,那我且先借你,待來日哥哥發跡了還我就是?!?/br> 聽罷,他動容,神色晦暗不明。 蘇小淮湊近前去,揚出一個笑道:“如此可好?” 他眸光微閃,接下了那碎銀,啞聲道:“……多謝?!?/br> 她點點頭,想到他將來三元及第的光輝事跡,忍不住鼓勵他道:“哥哥既是喜歡念書,那便認真去念。只要哥哥去做了,定是能成人中龍鳳的?!?/br> 聞此他心念大動,心中飽脹之意無法言喻。他突地想起從書中看過的一句話——士為知己者死。想來……莫過于如此。 他將她從腿上抱到一旁,起身跪了下去。蘇小淮嚇了一跳,連忙蹲下去扶他。 “誠哥哥你起來,別跪我——” “殿下?!彼麕h然不動,眸色漆然。他沉沉道,“殿下大恩,草民結草銜環,愿以性命相報?!?/br> 蘇小淮一聽這話,樂了。她伸手捧他臉頰,勾唇道:“性命就不用了,哥哥不如以身相許?” 他聞言一震,臉上頓時如有火燒。 蘇小淮嘴一溜說完這話,遂才想起,五年后的她跟他鬧和離還來不及呢…… 她哽了一下,笑道:“算啦算啦,這以身相許到底還是不要的好?!?/br> 他眸中一暗,不知該如何回話。 蘇小淮將他拉起來,正要說些什么,卻猛地臉色一變。 糟糕!她把侍女jiejie給忘那兒了! 她大驚,這下也顧不得什么汲取他靈氣了,急著要走,生怕鬧出人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