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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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高商學院。 環境極棒的男生宿舍。 一口長長的嘆息聲。 “天啊,我的簡歷又被打回來了?!弊谝巫由夏笾环莺啔v的二十幾歲的男生說。 “為什么?你那不挺好的嗎?”有人問。 “hr的人只留了一份官方的言辭,沒有說明具體的情況?!?/br> “那換一個就是了,干嘛死投那一家?” “不行,我就喜歡這里的環境?!?/br> “你喜歡是因為你幻想,你并沒有接觸過,網站上當然都是好的,其實不然?!?/br> “但他們的設施的確很棒啊,而且薪水待遇是同行之中最高的?!?/br> “怪不得眼光這么高,連你都看不上?!?/br> “來,看看我的——”又一男生打斷二人,插進來說:“我重新做的,看看,怎么樣?!?/br> 三個人參謀了起來。 這時宿舍的門響了。 拿著簡歷的男生跳起來去開門,看見外面的人就是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該回來了?!?/br> 門外站著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男人,高挑的身姿,端正的五官,優雅的氣度,正是他們宿舍里最出彩的領頭羊,是進入商學院四年多的慕遲。 “是嗎?”慕遲走進來,旁邊的男生關上門,慕遲提著行李箱,把東西拎回了自己的床位邊。 “怎么樣,順利嗎?” 他說的順利肯定不是投簡歷,慕遲都已經有了歸屬了,是大牌公司的設計師,很有才干。他跟他現在的上司萍水相逢,他的設計吸引了上司的注意,并被聘請進入了公司做了一年,現在是一名出色的設計師了。 在讀時已經開始就業,明明可以搬出去自己住了,卻一直沒有離開,安安分分的念完了這四年,他覺得基礎,得打牢了。 這一次他出去了四天,跟自己的上司出去聚餐,他上司提拔他,有想要升職的意思,走哪兒帶到哪兒。 千里馬也是需要伯樂的,這個五十多歲的上司,是二十七歲的慕遲的貴人。 他不止把他招進公司,他有深度培養他的想法。 “蠻順利的,你怎么樣,找到工作了嗎?”慕遲問他。 他舍友道:“別提這個了,打回來了?!?/br> 慕遲脫下小西裝,收拾東西,“為什么?” “沒說原因,就直接退回來了?!蹦猩恐褡涌此帐皷|西,“你要去哪?” 慕遲道:“搬出去,現在穩定了,要一心一意工作了?!?/br> “你要走了?” “嗯?!?/br> 聞聲,宿舍里其他人都過來了。 “這么快啊?!?/br> 慕遲整理自己的書桌:“我已經二十七歲了呀,能跟你們比嗎?” 他進來的時候就晚了,現在能這么快找到了工作并且穩定下來速度驚人。 宿舍里大家都看著他,馬上就都要分開了,四年飛快。 慕遲進來的時候就很照顧他們,他比這些人都要大,就像一個大家長,而且做事很有風度,不慌不亂,宿舍里的人都對他有依賴性了。 “你要回國嗎?”有人問。 慕遲說:“看情況,如果公司調派就會回去?!?/br> 說完他停下來,轉身靠著桌子說:“不過我自己有回國就業的想法,等找到了合適的工作大概就會回去?!?/br> 他喜歡國內的氛圍,那才是家,不是嗎? “你們呢?有計劃嗎?”同樣留學在外,有人想留在法國,有人想回國發展,各有不同。 有人道:“我想在這吧,我都適應這兒了?!?/br> 慕遲點點頭,對旁邊的人說:“簡歷如果不行就親自到公司里面試,說話明朗,穿著得體,要自信,一些簡歷上的東西沒法表現出你的才干,你要自己展現給他們的hr看?!?/br> “嗯,我打算親自過去了,只投簡歷不太行?!鄙嵊训?。 慕遲贊同道:“努力,有問題給我打電話,我先走了,還有人在等?!?/br> “誰在等你?”他們八卦的問。 慕遲笑了下:“公司里的人,走了,不說了,你們加油?!?/br> “路上慢點?!?/br> “嗯?!?/br> 他們分別。 一個又一個年頭,有聚集,有分離,每個人的路都不一樣。 何宇他們待了兩天,幾個人敘了敘,差不多了就離開了。 祁煬送他們去機場,回去的時候倒是沒回家,直接去了公司。 今天公司里多了一個人,徐佑龍帶了他老婆。 池夢和祁煬都認識,大學校友,他們寒暄幾句,跑進正題里。 “今天我們可能有的忙了,”徐佑龍說:“鼎盛來人了?!?/br> 祁煬轉過頭,再邁著大步子繼續往外走,徐佑龍跟在左右。 徐佑龍道:“鼎盛旗下的新銳設計師,嚴總要我們見見,大概是看在我們是合作方的份上,要求明白他們的設計理念?!?/br> “沒必要吧,”祁煬道:“我們只是提供資源,至于他們的內部設計與我們關系不大?!?/br> “我也不太明白,”徐佑龍摸著下巴說:“不過嚴禮都說了,我們不可能不給這個面子?!?/br> 祁煬嘆口氣,整理著自己的衣衫,到公司的停車庫里時說:“那你看著辦吧,讓他們誰有空誰去,我今天有事,不過去了?!?/br> 嚴禮的面子是不該拂的,但他今天的確有要事,走不開。 徐佑龍說:“讓老孟和曉北過去吧?!?/br> 祁煬上了車,對他點了點頭,“你看著安排?!?/br> 他要去機場。 要去接一個人。 一個小孩。 是他二叔的女兒,小丫頭片子,十一二歲,這幾年和家里的關系緩和了之后,他二叔就一直說要把小丫頭送祁煬這兒玩玩什么的,一直沒得空,這事就耽擱了。 他今天也沒什么空,不過人都來了,他總不能把人撂下自己走了,祁煬還是抽空過來了。 小丫頭是被自家管家帶來的,父母倒是沒跟在左右,祁煬在機場外侯著,跟送丫頭過來的管家保持聯絡,三人很快碰面。 小女孩清秀,一張文靜的臉,跟她本人也差不多,祁煬回家過年的時候會去他二叔家看看,他這個小meimei當時也就幾歲,那時候活潑,多遠就會叫人,現在大概是害臊了,停車場人也多,小女孩沒開口喊人,緊跟著自家的管家,到祁煬跟前才低聲禮貌的叫了下:“哥哥?!?/br> 哥哥,這個稱呼,真的是許久沒聽過了。 祁煬跟管家寒暄幾句,招呼他們上車,蹲下來道:“來哥哥看看,小語長高了沒有?!?/br> 小女孩顯的很是羞澀,小時候的無拘無束,活潑開朗,也不知怎的突然沒了,祁煬抱起人來上車,說要帶她去逛商場,帶小孩來玩,盡盡做哥的責任。 “幾年級了?”祁煬在一邊問。 “四年級?!毙∨⒒卮?。 “四年級了……”祁煬道:“沒跟mama一起過來?” 小女孩搖搖頭。 男孩跟女孩果真不同,祁煬笑了下,顯的很是和善,跟這個差十幾歲的meimei說:“想哥哥沒有?” 他和眾多家庭一樣,成為不再浮躁,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 女孩微紅著臉點了點頭。 祁煬單手摸了下女孩的頭,輕輕的,然后專注開車了。 這就是,生活。 簡單的,平淡的,偶爾舒適,時常勞累的,每一天。 是不是有人說過,平淡時候的驚喜,比任何時候都要驚人。 那天晚上,帶著祁語逛商場回來的晚上,碰見一個人,一個,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不知道思念了多少年的人,碰見了支撐他活下去的人,碰見了……慕遲。 不能說是碰見了,應該是找上門,不得不見的,慕遲,就站在他的家門口。 那個地方,一個人,一輛車,寂靜的黑夜里,祁煬怔愣在原地。 身邊跟著的小姑娘,也安安靜靜的看著,路燈下的一個人,靠在車上靜靜的等候,轉回頭看他們,六目相對。 “哥哥……”小女孩抬頭,攥著祁煬的手,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哥哥的手在收緊,再收緊。 “回來了?”先開口的不是祁煬,是慕遲。 慕遲向他們走過來,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面容白凈的向他們走過來,他嘴角帶著一絲淺笑,雙眸清澈明亮,身上的氣質是那么溫和,那么讓人想要靠近,他是慕遲。 那個印象中的慕遲,沒有十七歲的驕傲,卻是另外一種感覺,是沉穩,自信的慕遲。 “等了很久了,你還沒回來,我都打算走了?!蹦竭t笑笑,然后低頭看他身邊的小女孩,道:“這個是?” 祁煬良久才回神,說了聲:“我二叔的丫頭,小語,跟哥哥打招呼?!?/br> “哥哥……”慕遲掂量道:“都能叫叔叔了吧?!?/br> 他伸手過去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表示和善。 祁煬就這么看著他,目不轉睛的,一切就像夢一場,四年的蛻變,他站在他的面前,讓他再也想不起來從前他何種樣子,好像這就是慕遲,這就應該是慕遲,事業有成的,那么好的慕遲。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祁煬低低的開口,他覺得晃眼,不是路燈的問題,他就是覺得面前這個人,不應該在他眼皮底下,他很遙遠,觸之不及的遙遠。 慕遲道:“剛回來三四天,這不是過來看你了嗎,特地來告訴你一聲?!?/br> 是應該告訴,剛離開的第一年,還會跟他保持聯絡,但是后來越來越少,直到后面兩年完全失去了聯系,他回來三四天,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和住宿問題,過來通知祁煬一聲。 一切有序的進行。 不慌不亂。 祁煬想問的好多,可見到人又覺得沒必要了,的確,疑問還有什么好解答的?他已經在了,這就是最重要的事。 他在了,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