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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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煬!你怎么跟你姨媽們說話的!”許媚站起來,怒視著祁煬,渾身氣的發抖。 祁煬笑了一下,對視著許媚氣的不輕的臉,“我怎么跟她們說話,還要你教嗎?” “你!”許媚伸手指著他,全身都在哆嗦,這時旁邊她大姐趕緊扶住了她,讓她坐在沙發上,幾個人敢怒不敢言,沒人開口說話,就給許媚順著氣,安撫她的情緒。 祁煬連看都懶得看,抬腳上樓了,身后那哭泣的訴苦聲惹得他嘲諷一笑。 他登上樓,沒有回房間,轉到慕遲的門前,就看見里面的人站在床前,將柜子里的衣服疊放整齊,往書包里塞。 祁煬站了有一會,也不知道慕遲有沒有看見,一直埋頭整理著衣服,翻著衣柜。 收拾的差不多了,慕遲背上書包,從柜子前繞了出來,這次祁煬保證他是看見自己了,他站在門前,一直盯著慕遲的后腦勺。 慕遲走到書桌前,將電腦上的u盤拔下來,把電腦關上,將書桌收拾的整整齊齊,拿起桌上的房門鑰匙走過來,遞給祁煬,聲音平靜的讓祁煬有點兒不適應,“那臺電腦我沒怎么用過,還是新的,怎么處置隨便你吧,這是房間鑰匙,里面沒有我的東西了,應該收拾的差不多了,要是有漏的,扔垃圾桶就行了?!?/br> 這兒他本來也沒怎么睡過幾次,連床單都干凈的跟新的似的,慕遲稱呼這兒為房間,而不是“我的房間,”祁家沒有他的東西,他很有自知之明。 “你打算住哪?”祁煬握著鑰匙,慕遲已經收回了手,而他觸碰到慕遲指間的那一刻,只感受到那冷的發指的體溫。 “我有地方住,不用費心?!蹦竭t往外走,不想再說什么,可能在這些人眼里,十七歲的他壓根沒有能獨立的資本,他當然不需要向誰解釋什么。 他沒有傾述的能力,也沒有傾述的對象,他扛得下所有,從他mama跳樓自殺之后,抗下那個的他,還有什么扛不??? 祁國衷陌生的讓他壓根就感受不到任何的親近,他和祁國衷第一次見面是在他mama的葬禮上,有人說祁國衷很忙,根本顧不上家和妻子,更別說慕遲母親的葬禮了,他分分鐘就是百萬上下,哪里抽的出時間對付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 出面的是許媚,他挺感激許媚的,真的,能給他mama一個體面的葬禮,因為這個,慕遲這兩個月對許媚的冷嘲熱諷也從不回擊,充耳不聞。 至于祁國衷,慕遲扯扯唇,什么都不想再說。 “醫生來了,等會再走?!逼顭?/br> 在他身后說。 慕遲沒停步,“不用?!?/br> “你賭什么氣?”祁煬追上來,伸手要拽他手臂,慕遲側了側身,沒有讓他得逞,他轉頭,仰視祁煬,“我不該嗎?” 他不該生氣嗎?他不能生氣嗎?憑什么? 祁煬可以暴怒,可以動手,他不行?他憑什么不能回擊?他憑什么不可以生氣?憑什么? 祁煬凝視他一會,放緩了語氣,帶著某種妥協似的,很少見,“等醫生看過再走,我沒說不讓你走?!辈患边@一會吧? 慕遲往前走,瀟灑利落是他給的答案。 “我再說一遍,等醫生看過再走?!逼顭曇粲悬c不對了,也許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三兩句就會發怒,叫他一路忍了這么久沒動手,該憋壞了吧?慕遲嘲諷一笑。 祁煬從沒有覺得這個人這么倔,他耐心也被磨光,三兩步上前抓住了正在下樓的慕遲的手臂,往樓梯的墻面上一推,“你他媽這么喜歡惹我!” 他一吼出來,就怔住了。 慕遲的臉瞬間扭曲,痛苦非常,祁煬立馬松手,看著墻面與他的后腦勺,剛想叫他的名字,“慕……” “忍很久了吧?”慕遲仰起臉,看著祁煬那被激怒的眼睛里的火氣,“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得順著你來?” 祁煬黑了臉。 “頤指氣使慣了,遇見一個不按自己想法來的人,可能就要生氣了吧?”慕遲笑了笑,盡管他現在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卻硬生生撐出一個挑釁的嘴臉,“你覺得自己很厲害?無人能敵?這世界都是你的?” “閉嘴?!逼顭穆暰€很硬,在暴怒的邊緣徘徊著,這種話在他的耳朵里,就是大逆不道。 可他在忍著,他不想發怒。 慕遲一笑,看著他滿臉不爽的表情,他嘴上的嘲諷越發明顯,慕遲伸出手,勾住祁煬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小聲道:“你知道嗎?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個傻逼……” “我讓你閉嘴!”祁煬抓住慕遲的脖子就按在了墻上,也不管慕遲后腦勺上的傷口,被挑起來的所有暴戾都開始散發,蔓延,他的動作出奇的狠,慕遲被鎖在墻上,后腦的疼痛折磨的他越發清醒。 他呼吸困難的動了動喉結,慕遲笑的陰沉,他瞇著眼睛看祁煬,艱難的發聲,“你不是想上我嗎?祁煬……我告訴你啊,你可能要排隊……” “你再說一遍!”祁煬整張臉都扭曲了,可能沒想到慕遲會說出這種話,和那天聽話的慕遲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慕遲可笑的不行,什么時候,他要貶低自己來激怒祁煬了?不過這招很好用不是嗎?對付祁煬這種性子高傲的不行的人,一個被許多人玩過的爛貨擺在他面前一定能讓他倍感恥辱! “我就是被狗上,也輪不到你?!蹦竭t扯唇,“懂嗎?你連狗都不如……”后面的話,慕遲說不出來了,他的喉嚨被徹底扼死,一點氣都順不上來。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祁煬的手勁加大了,慕遲的呼吸漸漸弱了下來,可那張令祁煬討厭的嘲諷嘴臉,讓他恨不得把他撕碎了! 慕遲!慕遲!慕遲! 他想殺了他,他想殺了他!祁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他從沒有覺得這么想讓一個人死!他從沒有被人激怒到這個程度! “我殺了你?!逼顭硪恢皇忠材笞×四竭t的脖子,他的聲音冷冽的驚人,震天的怒吼響徹在別墅里,樓道上,慕遲抓著他的手,一點點失去意識,臉頰通紅,眼睛起了水霧。 從他出生的時候,不知道被多少人罵過“野種,”他小時候不懂,不懂“野種”兩個字是多么侮辱人的字眼,他竟然傻乎乎的跑到家,一臉天真的問他mama,野種是什么? 每次他這樣問,他mama就在那捂著臉哭,他都不知道她為什么哭,他mama邊哭邊說小遲不是野種,小遲是好孩子,慕遲竟然還很開心,因為他mama說他是好孩子,他是一個好孩子…… 他是好孩子,怎么,他mama都不愿意要他呢…… “祁煬!”樓梯口傳來另一個聲音,許媚驚叫著跑上來,對眼前發生的一幕瞪大了眼球,幾個女人也站在樓梯口不敢上來,許媚跑上樓,伸手就拽祁煬的胳膊,“你發什么瘋!” 祁煬力道大的許媚都無法撼動半分,“給我松手!松手!” 因為許媚知道,祁煬真的會殺人,他真的會,他殺過啊…… 許媚竭嘶底里的喊著祁煬的名字,“煬煬松手……聽媽的話!松手??!” 許媚最終拼著力氣掰開了祁煬的手,不是她的功勞,她不可能撼動祁煬的力氣,是祁煬松了手,他清醒了,清醒了…… 慕遲順著墻面滑了下去,祁煬甩手下了樓,一推面前堵著的女人,“滾開!” 幾個姨媽嚇得往一邊撤。 緊接著就聽見許媚驚叫了一聲,楞在了樓道上,凝視著慕遲滑下的一條血痕。 “慕……”許媚聲音顫巍巍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慕遲在樓道上癱坐了好一會,他拽著扶手,牙齒打顫的向下走,那踉踉蹌蹌的步伐,似倒沒倒,許媚已經傻了,盯著墻上那血痕放空了腦袋。 慕遲就這么一步步走下了樓梯,幾個姨媽想伸手扶他一下,可是慕遲不給人機會,杵著墻面往外走。 法拉利被開走了,祁煬在副駕駛撥出了萬肖的電話,那股子戾氣讓萬肖都愣了,祁煬聲音很大,沖著電話一通發泄,“給我整死慕遲!” 萬肖和何宇剛從酒吧里出來,一臉茫然的問:“祁煬,你……你沒事吧?” “你聽到沒有?!”祁煬吼著。 萬肖一個激靈,“聽,聽到了!” “我要是看他活著,我就弄死你!”祁煬掛斷了電話。 萬肖整個人愣了,何宇在旁邊都能聽到祁煬的聲音,那怒的,不用問都知道出大事了。 “我cao,我怎么辦?”萬肖一摸腦袋,為難的不行。 “哦呦,完蛋了?!焙斡顦返溃骸傲⒑R廊藝D?!?/br> “你閉嘴行不行!”萬肖罵了一句臟話,何宇不調侃他了,萬肖怒道:“這崽子真他媽找死,惹誰不好惹他哥,真給臉了?!?/br> 何宇樂道:“你不會真打算把人給弄死吧?”有點嚴重哈。 萬肖點了根煙,“我進局子???” 何宇在一邊笑。 萬肖翻看聯系人,打算叫人出來,“不弄死,弄殘了就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