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寵+番外_分節閱讀_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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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花開燕去 石堅親了親冬奴的額頭,輕聲說:“阿奴,我這樣對你,無情無義,自私冷血,還將你囚禁起來,你一定很恨我吧?” 冬奴聽了,只抓緊了自己的衣衫,默默地沒有說話。他也才只有十四歲,還看不透自己的心。他覺得羞恥并且疑惑的是,仿佛他每跟他的姐夫睡過一次,心里頭的仇恨和敵視就少了一分。他曾聽人說過一個故事,說一個小姐被一個強盜匪徒給強占了,一開始的時候她恨極了他,可是后來他們日日都睡在一起,抵死纏綿,時間久了,等官府派了人去救她的時候,她已經“不知廉恥”地愛上了那個強盜,心甘情愿地做了他的壓寨夫人。他有時候也覺得很害怕,怕自己也會跟故事里頭的那個小姐一樣,因為彼此情欲而有了愛戀,從而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男人見他不說話,語氣更加低沉,說:“你要永遠像現在這樣溫順,心甘情愿地跟著我該有多好。其實我也并非有真心對你這樣殘忍,只是我知道,我縱然把心掏出來給你,只要你一朝還是你,就永遠不會留在我的身旁。你淪落到這個地步,是我所害,我到這個樣子,也是逼不得已?!?/br> 冬奴正要開口,男人突然自己笑了出來,說:“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我巴不得你是個尋常百姓,沒有什么背景家世,可如果你真的那么平凡,我可能也不會這么愛你。我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出身,和你這樣的出身養就的性子,就是燕家的獨子,不可一世的蘭陵公子?!?/br> 冬奴想到蘭格也聽到了這一番話,突然有些羞恥。他拱動了一下,默默地說:“桃良說了,說你這樣,根本不是愛,你這只是占有欲,只會想著自己?!?/br> 可是石堅明顯不喜歡這樣的話,語氣有些生氣和輕蔑,說:“她一個黃毛丫頭,能懂得什么?!?/br> “可我覺得她說的很對,如果我喜歡一個人,他不喜歡我,我就不會難為他?!?/br> “那是因為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面對的人也不一樣。我對你的行為,可能很多人都覺得不恥,可是我現在依然覺得,我的選擇是對的,對你一味地柔情討好,只能得到你一時,你還是遲早會躲開,要想一輩子得到你,沒有一些強硬的手段打破你心里的某些東西,根本行不通?!?/br> 冬奴有些不高興了,他抬起頭瞧了男人一眼,看見男人正看著他,心里一顫,又躺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說:“反正你就是這樣的人,我跟你說再多也是沒有用?!边@樣的夜晚與他們而言不會再有,因為心中有了這個念頭,似乎一切愛恨情仇都成了過眼云煙,只有自己身上的溫度是最真實的,真實的rou體與靈魂,以及觸手可得的踏實與愛戀。他偷偷地拉緊了男人的衣襟,怕蘭格會聽見,所以把聲音壓得低得不能再低,他說:“姐夫……你再抱緊我一點好不好?” 就像他的姐夫曾經所說的那樣,一個人若對他癡情真心,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孫青對他那樣癡迷,他是知道的,也曾因此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心動,那現在抱著他的這個人,他又怎么可能沒有一絲一點的愛戀,何況這是真正擁有過他的男人,到如今唯一的一個,以后也不會再有。男人感受到了他的溫情,將他摟的更緊了,氣息也有些紊亂,似乎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激情,嘆息說:“阿奴,有時候我真怕自己已經失了控,害了你,也害了底下的人?!?/br> 冬奴沒有說話,只是推著男人的胳膊坐了起來,說:“我給你表演個皮影戲吧?” 石堅愣了一下,也跟著坐了起來,怕他著了涼,便伸手攏住了冬奴的身子:“那些皮影都在鳳凰臺主殿呢,不在這里?!?/br> “那我們就到那里去,在那里睡?!?/br> 他說著便要下床,石堅急忙攔住他,失聲笑了出來,又有些驚訝,問:“你這是怎么了,非要現在就玩那個?” 冬奴露出了久違的刁鉆任性的神色,說:“我就要玩,你只說你去不去吧?” 男人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說:“去去?!?/br> 兩個人便起身穿了衣裳,冬奴心里有事情,動作就慢了一些。等他穿好衣裳的時候,石堅已經穿好了站在榻前等著他。他剛坐到床沿上,男人忽然蹲了下去,伸手握住他的腳,另一只撈了一只靴子過來,笑盈盈地說:“我幫你?!?/br> 冬奴愣了一下,絲襪裹著的腳背繃直了一些,偷偷朝蘭格藏的地方瞧了一眼,心里跳的厲害。穿好了一只腳,他便伸出了另一只腳來,抿著嘴唇說:“我最看不起一個大男人做這種活了?!?/br> “我也是要看人,生平第一次做這種活?!蹦腥苏f著突然捉住了他的小腿,說:“我喜歡伺候你?!?/br> 冬奴臉上一臊,就從床上跳了下來。因為長久沒有出門的緣故,他身上的衣裳都是單薄柔軟的長衫,走起來飄逸靈動,他上前去推開門,卻被冷風吹的打了個哆嗦,他剛后退了兩步,就靠在了他姐夫的懷里面,男人笑盈盈地抱住他,說:“不知道外頭下雪了么,穿這么少就朝外頭跑?” 冬奴瞧見蘭格悄悄從柜子后頭露出頭來,外頭的雪下的正大,石堅便攔腰將他抱了起來,說:“還是抱著你,要不然準要凍壞了?!?/br> 冬奴溫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蹭著男人的胸膛閉上了眼睛。事到如今,他也顧不得蘭格會怎樣想他了,雪花落到他的臉頰上,涼涼地融化開來,順著他光潔的皮膚滑落下去。他們不一會兒就到了鳳凰臺的房門口,男人這才將他放了下來,推開門說:“這屋里長久沒有人住,連炭盆也沒有,冷的厲害?!?/br> 冬奴走進去關上門,里頭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外頭的光透過窗紙照進來一片朦朧的光暈。他靠在門上,輕聲說:“這里原本就暖和,不要炭火也沒關系?!?/br> 男人似乎比他還要熟悉這里的一切,摸黑過去點亮了蠟燭,光亮立即涌滿了整個房間,冬奴跑過去將他的皮影全都拿了過來,男人走過去,目光有些漂移,問:“我以為你只是想回來住,還真要表演皮影戲?” “我說過的話我都會做到?!倍f著便脫了靴子,藏身到圍屏后頭去了。石堅忽然看不見他,心里頭竟然生出了一絲驚慌和失落來。他在對面的軟榻上坐下,自言自語一般,說:“你說過的話,都會做到么?”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心里頭顫了一下,他還記得冬奴聲嘶力竭說過的那些話,他會離開他,再也不要見到他,他還想殺了他,把他遭受過的屈辱都還給他。 他愣愣地瞧著圍屏后頭漸漸亮起來,整個屋里頭只有那一處亮光,仿佛這凄寒雪夜里頭唯一可以給他溫暖的,就是冬奴藏身的地方。有一個小人兒的剪影漸漸浮現出來,冬奴的聲音還帶著少年固有的稚嫩和清亮,在后頭依依呀呀地唱了起來。原本只靠說白的皮影添加了戲曲的成分,別有一番情致和纏綿的美感。 燕若有情還舊榻,為君銜來二月花。 并不是很新鮮的故事了,他去歲生病的那一段日子,冬奴也曾“屈尊”為他表演過皮影戲,演了兩次,都是這個他曾經在京城為他講過的故事,好像特別鐘情。只是那時候什么都準備的齊備,還請了吹笛彈笙的師傅,如今屋里頭靜悄悄的,只有冬奴一個人寂寥地唱,用了最動人的京都軟語,和空靈傷感的語調。外頭冷風吹著,大雪下著,可是他們兩個卻有這樣安然溫馨的時候,他可以懶懶地坐在這里,看他最喜歡的人為他表演皮影戲,什么別的人也沒有,只有他們兩個。冬奴演的什么,唱的什么,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經動容在這樣美滿的情致里,他微微傾過身子,朝圍屏后頭瞧去,看到冬奴一身雪色的衣裳,跪在圍屏后頭,微微垂著眼,在那里玩皮影?;椟S色的圍屏上頭,是一顆老樹,一個清瘦單薄的小人兒坐在枝椏上,輕輕地唱說:“山之高,月出??;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遠道,一日不見兮,我心悄悄?!?/br> 那已經不是花開燕來的故事了,而是他第一次真心為冬奴心動的時候,曾經聽冬奴吟唱的詩詞。冬奴放下手里的皮影,扒著圍屏露出頭來,烏黑的眼珠子微微地轉動,像盛著滿滿的燭光一樣瞧著他,低聲說:“我給你唱的,你可都要記得?!?/br> 他怔怔瞧著,突然觸動了心里頭最柔軟的那一根線,他便傾過身子去,輕輕吻上了冬奴的額頭。冬奴的神色看不出厭惡還是喜歡,他閉著眼睛坐了回去,石堅便跟著壓了過去,雙雙掩藏在圍屏后頭。他們的影子映在圍屏上,一個人抱著另一個人,親吻著他的肩頭,像永世相好的情人。 第五十四章 鳳凰涅槃 冬奴閉著眼睛握住男人的手指,悄聲說:“石堅,你能不能好好護著我們家,不要再做傷害我們家的事?” 石堅吻著他的手背,啞聲說:“我都聽你的?!?/br> 冬奴垂著眉眼,突然無聲笑了出來,聲音細不可聞,道:“我這樣問你,有什么用……” 這一夜好夢深沉,那夢似曾相識,夢里頭烽火狼煙,只是一片旖旎的紅,映紅了半邊天空。夢里他回了京城,感覺卻不似現實里那樣真實,更像是一場夢魘,夢里云來霧濃,整個京都都淹沒在茫茫云煙里頭,燕懷德,燕夫人,還有慈眉善目的老夫人,他們都坐在白鶴上面往天際飛去,他則騎著一只火紅的鳳凰一飛沖天。 他從清晨的睡夢當中醒過來,睜開眼睛,枕邊已經空無一人,他伸出手摸上去,只摸到一片透心的涼,他把臉龐埋進去,聞到了熟悉的那人殘留的味道。夢里的余韻還在,說不出是喜悅還是傷悲,只是沉沉的,像夢里頭的那一團云煙一樣。 他深深吸了一口,房門已經被人推開了,有幾個丫頭走進來,他撩開帳子看了一眼,看見來的是桃良和嘉平,還有以前就在這鳳凰臺伺候的他的幾個小丫頭,他吁了口氣放下帳子,懶洋洋的說:“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一會兒?!?/br> 外頭果然靜了下來,他躺在床上靜靜地發呆,心里面突然覺得難受得厲害。他伸出胳膊,手腕上的那條銀鏈子便露了出來。他親了一下,便將它摘下來放在枕頭上,自己起身穿上衣裳走出了鳳凰臺。 這一天就這樣靜靜地過去了,除了漸漸停下的大雪,一切都和平日里沒什么區別。天色暗下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將包袱收拾的差不多了。院子里的燈籠還沒有掛起來,只有白雪的光照著影影綽綽的人影。他們正在屋子里靜靜等待的時候,外頭突然響起了很大的動靜,那聲音很是嚇人,外頭的天色也陡然黑了起來,桃良和嘉平都唬了一跳,緊張地問:“外頭是什么聲?” “我出去看看!”冬奴披著斗篷就跑到了院子里,只見天空中一群黑色的鳥嘩嘩啦啦地飛過去。他生平第一次見到那么多的鳥,群鳥嘩嘩啦啦地繞著鳳凰臺不住地繞,桃良和嘉平也跟著跑了出來,大聲叫道:“少爺還是進屋躲躲吧!” 冬奴喘著氣看著那奇異的景象,外頭也已經亂成了一團,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象給驚呆了。他回頭對桃良道:“你們快把打好的包袱拿出來,咱們趁著這陣子趕緊逃出去!” “那怎么行,蘭格還沒來呢!” “等不了了,這里發生了這么大的事,一會兒這院里的人就都趕過來了,趕緊去拿行李,快去!” 冬奴說著就朝屋子里頭跑去,嘉平依舊呆呆的,說:“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良趕緊跟著冬奴跑進了屋子里頭,她跑過去拿起兩個包袱,回頭卻見冬奴將壁上的寶劍取了下來,嚇得她大叫一聲,急忙喊道:“少爺你這是做什么?” “拿著防身,別說了,趕緊走!” 他們三個趁著sao亂就往外頭跑,門口的守衛已經換成了他們的人,他們剛跑到門口,就正好碰見蘭格跑過來,臉色都嚇白了,喘著氣道:“這下糟了,趕緊走!” “怎么突然來了這么多的鳥禽,嚇死我了!”桃良捂著胸口緊緊跟著冬奴往前頭跑,石府上下一片漆黑,蘭格領著他們一路往西而來,剛過了一處院子,就聽見隔墻有大隊的人馬朝著鳳凰臺的方向跑了過去,幾個人躲在墻后頭驚恐地看著鳳凰臺上空黑壓壓的一片,桃良突然拉緊了冬奴的衣袖,說:“是燕子,是燕子!” 可是外頭天色已經黑下來了,那些鳥又遠遠地飛在天上,根本看不清形體。嘉平說:“可能是突然下雪的緣故,鳳凰臺地處溫泉,比較暖和,所以這些怕冷的鳥就循著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