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卜辛意料的是，肖邊泰時常會過來找他說幾句話，語氣比起第一次見面時要好了很多，甚至有時候肖邊泰還會為了多說兩句話而主動找話題，但說話的時候又時不時地看向李嗣，雖然隱藏得很好，但卜辛注意力全在他身上，時間久了自然就發現了。

    肖邊泰有意無意掃過李嗣的眼神很奇特，怎么說呢……像是在等著李嗣吃醋一樣。

    有了這個想法的卜辛簡直想笑。

    都做了那么多討人厭的事了，竟然是期待著兩情相悅的嗎，還真是……

    李嗣偶爾會在課后來找他，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變得格外陌生，尤其是卜辛，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真是忒壞了，一直使用“中立的微笑”這一招來應對李嗣，固然李嗣能應對，但還是時不時就露出有些受傷的表情。

    卜辛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些不舒服，甚至還有絲歉意，不過這些感情都是這具身體殘留的本能，李嗣在楚余心目中的形象太過高大美好。若是卜辛本人在這里，他絕對是沒有一點負罪感的。也許是旁觀者清的原因，卜辛只覺得李嗣之前遭受的那些事情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自作自受。

    或者說……李嗣甚至有些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期待。

    李嗣最開始被肖邊泰威脅，是因為肖邊泰拍到了李嗣殘殺昆蟲的視頻。

    看說明書看到這里時，卜辛還嘆過氣，這些青少年搞點什么不好呢，非得天天拍點小視頻威脅來威脅去的，就需要個成精的六必治來治治。

    李嗣這個人，也不是簡簡單單如表面上那樣溫和無害，至少以殺其他動植物來解壓的這行為不是常見于普通人的行為，就算平時為了維持優秀的人設形象讓他壓力很大，也不是這么個宣泄法，李嗣虐殺昆蟲的視頻卜辛也看過，李嗣用的那些虐殺方法，無一例外，都是些會讓昆蟲掙扎不已的方法——

    所以卜辛知道，這人在期待回應，如果說得更寬泛一些的話，李嗣是期待關注的。

    作為優秀好孩子也好，不愿意依靠別人也罷，想要得到回應之類的……不過都是為了得到他人關注的方法。

    肖邊泰的行為雖然確實影響了李嗣的正常生活和心理健康，但李嗣本來就是亞健康的狀態，這種行為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滿足了李嗣的期望。所以李嗣可能都沒注意到，他縱容了肖邊泰。

    話是這么說，但卜辛也清楚，這絕對算不上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即使李嗣潛意識中可能有幾分對肖邊泰的縱容，但是肖邊泰的所作所為絕不是簡單的“愿挨”就可應付的，李嗣不想和他發生任何親密關系，肖邊泰卻不這么想。

    如果就這么發展下去，李嗣會毀掉。

    因此卜辛不僅僅是單純地排除掉肖邊泰，作為高材生，他還要拿到高分才行——讓李嗣徹底從這件事中脫身，并且讓他在這之后再也不會沉迷于別人的關注。

    考慮到一直在做壞事的肖邊泰的心理上的高度防備狀態，卜辛選擇了緩慢地改變周邊氣氛，這么做顯然是有效果。

    入學一個月后，卜辛在樓梯拐角處聽到了自己名字，他側身走近死角，聽清了遠處學妹對自己的低聲議論，褒貶參半，貶的幾乎都是因為自己若有似無的基屬性。

    睡眠效應還真是方便啊。

    “老卜……楚余！”

    躲在教學樓的后面，吳斂和卜辛秘密會和了，卜辛最近心情好，面對吳斂時的態度也溫柔了不少：“搞到肖邊泰欺負李嗣的證據了？拿來看看吧?！?/br>
    吳斂又是一頭問號：“哎你怎么知道我弄到證據了……”

    “看你笑得像亞醜鉞似的，肯定是拿到證據了?！?/br>
    “像亞醜鉞？啊這個說法也太過分了，別在損人方面這么有時代感??！”吳斂揮了揮手中的手機，然后把手機遞到了卜辛面前，“都在里面了，你隨便看吧?！?/br>
    卜辛接過手機，手機里正是他需要的那些音像視頻，不得不說，李嗣的某些神情看上去還真像是心甘情愿啊，難怪肖邊泰開始期望兩情相悅了，大概是自以為是地誤會了吧。真是可悲。

    “怎么樣？”吳斂緊張兮兮搓搓手，看上去像個毛片販子，“你要是覺得不行我這個月的功夫可白費了啊我告訴你，你挑點差不多的就得了?！?/br>
    “你現在看起來像個賣小光碟的?！辈沸林苯泳瓦@么說了，還笑容可掬地把手機還了回去，“行，回來準備準備，關鍵時候我會告訴你怎么曝光這些的?！?/br>
    “買光碟這個形容也很有時代感啊，不對，老卜……楚余你就不能善待我一下，”吳斂抽回手機，故意惡心巴拉地嘟著嘴，“好歹也是辛苦了一個月，對了，我感覺你最近和肖邊泰關系挺好啊，我記得你不挑性別吧，別看上人家了啊?！?/br>
    卜辛但笑不語。

    “wai——t！你這個笑容是什么意思？”吳斂一臉詫異，“喂喂你是之前攢的神經病一起爆發了嗎？你就再不挑也不能吊死在這顆變態樹上??！別！你這樣可真嚇人！”

    “行了，別瞎想了，回去上課吧，辛苦你了，我先撤了?！辈沸涟矒崴频拿嗣菙康娜?，輕飄飄地回了這一句，轉身便走了。

    留吳斂一人在原地一愣一愣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

    .

    而密會的兩個當事人都不知道的是，剛剛在教學樓后角落里被肖邊泰強硬地親吻過的李嗣并沒有及時地離開，雖然聽不清對話，但他已經完整地目睹了這一切，眼神也越來越暗沉。

    已經找到更合適的人了，所以余余才會一直對他那么不冷不熱嗎？

    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說起來最近也有奇怪的傳言，他本來只以為那是對轉學生的好奇和猜測罷了，沒想到是真的啊。

    在這之前，余余分明只關注他的……真過分啊。有了替代品就把他扔開，不管誰都是這樣，虧他一直覺得只有余余不一樣。

    不可原諒。

    卜辛平白無故地打了個噴嚏，震得兩肋劇疼，心里不由得怨起那個念叨自己的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補一下說明

    睡眠效應：是指在信源可信性下的傳播效果會隨時間的推移而發生改變的現象。也就是說，傳播結束一段時間后，高可信性信源帶來的正效果在下降，而低可信性信源帶來的負效果卻朝向正效果轉化。有人也稱此現象為信息振幅效果定理。

    是搜來的解釋啦

    至于亞醜（chou）鉞（yue），雖然主流的解釋說是怒容，但是我是覺得很萌……搜一下咯，很可愛的嘛～搜一下啦＞ｗ＜

    越寫越覺得吳斂才是這群人里最可愛的一個……和卜辛相比，他簡直是天使……

    對于小孩子的無條件關注是很重要的【突然開始說什么呢】，那可是小孩子自尊之始啊，幾乎每一個病病的人都有著不怎么正常的過去哦，文里沒寫出來，不過可以在這里話嘮地解釋一下，李嗣會變成這樣子，和他的家庭是分不開的，過分地給予他有條件的關注，比如說一些“你成績這么好，mama最喜歡你了”“如果你做不好，我就會討厭你”之類有條件的話，一般小孩子就會覺得自己本身是沒價值的啦

    雖然有的孩子也能克服，但總歸是不好的┑（￣L￣）┍

    ＝皿＝無腦文寫得這么詳細是干嘛

    想寫點別的，打滾打滾＿（：з∠）＿

    第41章 扼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