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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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鼻f可凝皮笑rou不笑地彎了下嘴角,回過頭抿了抿唇,一聲不吭地動起筆來。 * 蘇好也是沒想到,她能用伶牙俐齒的嘴皮子逃過杜康和崔華的連篇廢話,卻逃不過數學老師一言不發,直接拿了一張新卷子,讓她在辦公室重做周末作業。 被這張傳說全班只有徐冽一個人能做完的卷子摧殘了近一節課,她頭昏眼花地回到教室,看見莊可凝和尤歡歡已經畫了近一半的板報。 雖然跟這倆人關系不親,但蘇好是個喜歡說到做到的人,放了人家一節課鴿子,頭昏腦漲也沒休息,直接回座位搬起畫具。 東西有點多,她本來想叫徐冽幫個忙,想起自己早上干的好事,“嘖”了一聲,決定算了,分了三趟搬,然后跟莊可凝和尤歡歡說:“剩下我來,你倆去吃晚飯吧?!?/br> 尤歡歡回頭看她:“你不吃晚飯???” “有外賣?!碧K好抬抬下巴,“趕緊下來,別礙著我?!?/br> “哦,那你來,我手剛好酸死了?!庇葰g歡從椅子上跳下來,把水粉筆扔進裝著顏料水的水桶里。 蘇好站上她那把椅子,看了眼一旁還在畫的莊可凝:“你也走吧,我占兩個位子?!?/br> 莊可凝抿抿唇,點了點頭:“好?!?/br> 蘇好揩了揩做卷子做到迷糊的眼,拿起顏料盤調色,剛準備動筆,忽然聽見“啊”一聲尖叫——莊可凝踩著椅子下來的時候,一腳踢倒了涮筆的水桶。 咣當一聲,被顏料染紅的水傾倒出來,一下子流了滿地,一路順著地磚蜿蜒到門外。 教室里的七八個人都轉過頭來。 蘇好垂眼一看,恍惚了下。 像極了血水蔓延的這一幕與記憶中某個畫面重疊在一起,讓她忽然產生一種熟悉的不適感。 頭暈,想吐,眼前發黑。 幾乎是一瞬間,她急急扔掉平常當寶的畫筆,跳下椅子快步走出了教室。 尤歡歡愣了愣:“這……怎么回事?” 前邊桑綿綿站起來往后一望:“蘇好對這么紅的顏料水有點過敏的,我去看……” 她話還沒說完,忽然看到教室后排一道瘦長的人影閃過。 徐冽已經追了出去。 教室外,蘇好一路跑到走廊盡頭的死角,扶著欄桿喘了會兒氣,腿腳發軟地蹲了下去,腦袋靠在墻上,閉著眼費力地緩勁。 徐冽追出去很快,到她身后反而放慢了步子,像怕驚擾到她。 蘇好似蹲似坐地蜷在地上,垂在身側的手在細細顫抖。平日里最是囂張跋扈的人,這時候卻像一朵脆弱枯萎的花。 徐冽微瞇起眼,試探著上前去,彎身抓住她的手腕,嘗試把她拉起來:“蘇好?” 蘇好身體脫了力,神志卻是清楚的,辨認出他的聲音,撇過腦袋,可能不想被他看見狼狽的臉色,靠在那兒一動不肯動:“別煩我……” 徐冽靜靜等了會兒,感受到她的顫抖,握著她手腕的掌心緩緩下移,抓緊了她的手。 第19章 三月雨 他單膝屈地, 握住她的手,以一種無關旖旎遐思的支撐姿態將她用力抓緊,把她的冷汗包裹進干燥的掌心。 這里是走廊盡頭一個半包圍的弧形轉角, 沒有人看到他們。 他的寡言在此刻成了最好的良藥,讓她可以不用回答還好嗎, 怎么了, 為什么,只接受他的力量。 蘇好背對他,從蜷縮的姿勢漸漸緩轉過來,后知后覺地發現, 原來男孩子的力氣可以這么大, 大到能夠把她自己怎么也止不住的顫抖輕易逼停。 而且, 僅僅只用抓著她的手而已。 哦,那不然你還想怎樣? 蘇好被這個奇異的念頭拉回現實,腦海里像現出一條光怪陸離的時空隧道,倏地把她從兩年前扯到了此時此刻。 只是顏料而已。 只是顏色像了點的顏料水而已。 過去兩年, 她從一看到紅色顏料就頭暈嘔吐,到可以直視它,再到可以重新用它正常作畫——她明明已經克服得差不多了。 一定是今天做數學試卷做得頭昏腦漲, 狀態不好,才又發生了這樣的應激反應。 太丟臉了。 草泥馬草泥馬! 蘇好的手指又顫了一下。 徐冽敏銳地察覺到, 這個顫抖不是因為不舒服,而是因為懊惱。 他松開了她的手:“好了?” 蘇好蹲在角落,像一顆沮喪的白菜, 裙擺四散,發絲因為冷汗黏在額角。 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現在自己一定很狼狽,很有失大佬風范。她慢騰騰地,不太情愿地回了他一聲“哦”。 “起來?”他又問。 “你去教室給我接杯水?!碧K好依然背對著他。 這是要支開他。 徐冽揚了揚眉,轉身朝教室走去。 一過轉角,就看到桑綿綿和尤歡歡站在教室后門邊,踮著腳朝這邊轉角望,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樣子。 “徐冽,蘇好還好嗎?”桑綿綿問他。 “沒事?!毙熨@過兩人走進教室,看到莊可凝正拿著拖把打掃一片狼藉的地磚。 余光瞥見他走近,她動作一頓,握著拖把的雙手微微收緊,抬頭道:“對不起啊,都是我不好,她要是不舒服,要不就別硬撐著畫板報了……” 徐冽淡淡垂眼看著她,沒說話。 莊可凝有點尷尬:“她……” “讓開?!?/br> 莊可凝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慌忙握著拖把讓開道,臉色變得煞白煞白。 徐冽拿起蘇好桌上的水杯,去教室前面接水,一半冷一半熱,又捎帶上她桌上的一包濕巾,重新走出去。 再經過莊可凝身邊的時候,她一聲不響地拖著地,把頭埋得很低。 教室外,蘇好已經站在轉角若無其事地在吹風。 徐冽看了一眼她不太健康的臉色,先把濕巾給她,等她擦完手和臉,又擰開水杯杯蓋,把水杯遞過去。 蘇好垂眼一看。 嘖,很會嘛。 陳星風那個鋼鐵直男給女生遞水遞飲料的時候就從來不會開蓋。 不過…… 蘇好接過水杯,又拿來徐冽另一只手上的杯蓋,重新擰回去,再擰開。 徐冽:“……” 這個自我證明真的還蠻無聊。 蘇好咕嚕嚕喝了半杯水,把濕巾垃圾和水杯塞給他,轉身朝樓梯走:“幫我跟宣委說一聲,今天沒空畫板報了?!?/br> * 蘇好回到宿舍,在樓里的公共浴室洗了個熱水澡,讓苗妙替她跟畫室老師請了個假,晚自修哪也沒去。 她留在宿舍,把開學以來一直懶得整理的行李全都搗鼓好,然后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宿舍,最后實在無所事事,看看晾干的衣服,好像洗得不太干凈,把它們浸濕,又洗了一遍。 就這樣一直忙到臨近熄燈,她在桑綿綿回宿舍之前,戴起眼罩躺上了床。 這一覺睡了特別久,久到她好像在夢里用上帝視角重新活了一遍這十七年。 第一年,她在產房呱呱墜地。雖然家里已經有一個女兒,爸爸mama還是很歡喜她的降臨。他們說,大女兒叫蘇妍,小女兒也取個女字旁,就叫蘇好吧。 第二年,她牙牙學語。爸爸mama上班,她跟比她大四歲的jiejie一起住在爺爺家,第一個學會的詞不是爸爸mama,是jiejie。她很喜歡長得漂亮又很會畫畫的jiejie,到哪都要黏著她。 第三年,畫了一輩子油畫的爺爺在教jiejie畫畫時,偶然發現她比從小學美術的jiejie更有藝術天賦,問她想不想一起學。 第四年,她跟jiejie一起在爺爺那里學起畫畫。jiejie文氣,畫畫時總是優雅又專注,而她好動,畫畫時總是嬉皮笑臉,見縫插針地摸魚??善看味际撬漠嫺憼敔敋g心。爺爺說她是個小神童。 …… 慢慢地,她長大了,一路念上jiejie念過的幼兒園,jiejie念過的小學,jiejie念過的初中。 她還是那樣活潑又張揚,好像也不用很努力,不用像其他美術生一樣犧牲學文化課的精力,只要課余時間隨便下點功夫,繪畫比賽最高的獎杯是她的,爺爺的夸獎也是她的,爸爸mama跟親戚朋友吹噓家里兩個女兒,也總是先提到她的名字。 她越長越大,jiejie卻似乎變得越來越文靜。 而她和jiejie相處的機會也越來越少。 jiejie初高中都是寄宿,高中時甚至周末也不太待在家里,整天泡在畫室,不眠不休地練習畫畫。 在她十四歲那年,jiejie費盡千辛萬苦考進了英國一所著名的藝術院校,如愿出國留洋,然后一整個學期沒有回家。 她在半年后的寒假里跟mama說,她想去看看jiejie。 mama工作忙,騰不出時間,托朋友帶她去了英國,囑咐jiejie照顧好她。 她到了英國,住進jiejie的宿舍,跟jiejie的舍友三兩天就打得火熱。她去參觀她們的大學。她很喜歡那里,跟jiejie說,她以后也想考來這所大學。 jiejie笑著說,好啊。 那是jiejie最后一次對她笑。 如果她可以不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會發現,jiejie笑的時候好像有點不開心。 她打從出生開始,就分走了家人對jiejie的寵愛,后來的十幾年,又一直讓熱愛畫畫的jiejie活在她的陰影里。 幼兒園、小學、初中,那里曾經喜歡jiejie的人,都在遇到她以后說—— 兩姐妹長得好像哦,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好好這性格,小姑娘嘛,這么活潑可愛的多討喜。 兩姐妹畫畫都很厲害,jiejie之前在這個比賽拿了銀獎,好好應該可以拿個金獎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