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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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之后,虞夏看到的是繁復厚重的床帳,她的身上沉甸甸的壓著兩床被子。 她其實并不知道應該埋怨誰,應該去恨誰。她有一雙眼睛,卻不如瞎子看的透徹。這一段時間,虞夏不知道自己誰,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她始終都是一個糊涂人。 “我”是誰對虞夏而言,是困擾她一年的謎題。 如今終于解謎了,虞夏只覺得崩潰。這個答案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喜愛的,原來是她應該憎恨的,她遠離的,原來是她真正喜歡的。 巧蕊走了過來:“娘娘,快到中午了,您早膳都沒有用,奴婢伺候您起來吧?” 虞夏“嗯”了一聲,伸出一只手來,巧蕊伺候她梳洗,虞夏看起來太蒼白了,各種珍奇藥材都往鳳儀宮送,梳發的時候,李貴道:“娘娘先吃點藥吧?!?/br> 虞夏接了過來,藥汁黑漆漆的,她一口一口的喝下了。 濃重苦澀的藥味兒在唇齒間彌漫,李貴覺得虞夏的神色冷的不太正常。 他道:“娘娘,您要不要吃點蜜餞?” 虞夏搖了搖頭。 用過早膳,巧蕊對虞夏道:“絳云宮的德妃娘娘被陛下賜死了,宮里如今沒有高位分的妃嬪,其余低位妃嬪基本上都沒有見過陛下,娘娘,陛下只剩下您一個人了?!?/br> 虞夏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巧蕊也不清楚虞夏在想什么,她看虞夏郁郁寡歡的,道:“您要不要看看太子殿下?我將太子殿下抱來?” 虞夏輕輕搖頭:“不用,我不想見他?!?/br> 她不知道該怎么看待這個孩子。 曾經滿懷期待和喜悅,如今卻發現這孩子就是一個謊言。 巧蕊發現虞夏雖然吃了藥,卻rou眼可見的虛弱了下來,這種虛弱不像身體的虛弱,而是整個人的狀態不如從前。 晚上劉肆過來了。 虞夏正對著鏡子梳頭發,旁邊并沒有宮女伺候,只有她一個人,她握著檀木梳子,臉上沒有任何妝容,眼中也沒有神采。 劉肆從背后突然抱她,這讓她受到了驚嚇。她尖叫了一聲,劉肆捂住她的唇:“是朕?!?/br> 清淡的檀香氣息,去年,虞夏很迷戀這個味道,如今她只覺得這讓她反感。 虞夏推開了劉肆:“陛下,你來做什么?” 劉肆再度抱了上去:“你覺得呢?” 他低頭在虞夏的脖頸間流連,曖昧溫熱的觸感,虞夏身上頓時一陣寒冷,她按住了劉肆的手:“你放開我,陛下,我不舒服?!?/br> “你以前很少拒絕朕,”劉肆把她抱到了自己懷里,在她眉心輕輕一吻,“玉真,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喜歡無法掩蓋,厭惡也很難掩蓋。 劉肆很討厭虞夏此時看向他的眼神,他捏住了虞夏的下巴:“玉真,你想起了什么?” 虞夏渾身都在顫抖,她道:“你放開我?!?/br> 劉肆道:“你想起了什么?” 虞夏張口咬在了劉肆的手上,她用了力氣,幾乎要咬下劉肆一整塊皮rou來。 刻骨的疼痛,鮮血順著虞夏的唇角往下流淌,許久之后,她終于沒有了力氣,才松開了嘴巴。 盡管如此,劉肆也沒有放開她。 他看著手腕上的痕跡:“原來你這么恨朕?!?/br> 劉肆其實清楚,虞夏對他的喜歡都是假的,假如她知曉他全部面貌,知曉他的殘忍,他的報復,他的冷酷,只會對他敬而遠之。 即便如此,劉肆還是想要得到虞夏。 他按住了虞夏的頭,逼她親吻自己的傷痕,長久壓抑的暴虐此時終于流露了出來,虞夏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兒,她拼命掙扎,用盡全身的力氣卻掙不開劉肆一只手掌。 劉肆低聲道:“朕的血苦不苦?” 虞夏白嫩的臉頰上被蹭了鮮血,劉肆緊緊摟住了她,幾乎要把她的骨頭給捏碎:“朕的身體給你,讓你食其rou喝其血,玉真,像先前一樣喜歡朕,好不好?” 虞夏連眼淚都哭不出來,她手指緊緊抓著手心,幾乎要抓破了自己的手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10 11:50:14~20200511 13:26: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愛喝旺仔、略略略?、賣女孩的小火柴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略略略? 10瓶;江然 5瓶;磨磨魚、34153389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9章 虞夏聲音顫抖, 她看著劉肆:“你是個瘋子,劉肆,那個孩子和你一樣, 他也會變得像你這樣冷酷無情?!?/br> 劉肆低笑了起來:“你這么討厭朕,甚至都牽連到了我們的孩子?!?/br> 他緊緊擁抱著虞夏:“是朕對不起你, 隨安從來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他唯一的錯誤就是流著我的血,讓你覺得骯臟?!?/br> 虞夏抬手推他打他:“你放開我!” 劉肆低頭吻住了虞夏的唇。 他不會松手,這輩子都不會松手。哪怕他錯了,哪怕被虞夏憎恨, 他也要得到虞夏。 劉肆從未真正擁有過什么東西, 他知道這世間所有的美好都不屬于他。 劉肆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美好的事物一件一件落入旁人的手中, 那些再好,他也不稀罕,落入別人手中,他也不嫉妒。 除了虞夏。 這是他唯一想要的。 他短暫得到過。 擁有的滋味是那般美好, 一旦得到了,就再也不想失去。哪怕強行用暴力,他也不會讓虞夏逃走。 燭火搖曳, 一滴滴臘淚流淌了下來,鮮紅的蠟燭兒臂般, 燭火在跳躍著,將這宮室點亮,整個宮里都彌漫著暈黃又溫暖的光澤。 虞夏拼命掙扎著, 她給了劉肆一巴掌:“劉肆,你放開我!你松手!” 劉肆抵著她的腿,居高臨下的壓著她,他眸中一片漆黑,眸色陰沉沉不見一絲光芒,仿佛蠟燭熄滅,讓整個宮室失去了光亮。 他聲音低沉沙啞:“玉真,你明明喜歡朕?!?/br> 劉肆的手勁實在太大,緊緊握著虞夏的肩膀,虞夏疼得手指絞住了被單,蒼白的面上滿是淚痕。 虞夏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虛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劉肆擁抱著她,再次重復道:“你明明喜歡朕?!?/br> 這樣的占有不算占有,劉肆覺得自己瘋了,真的瘋了。他想彰顯自己在虞夏心中的存在感。 如今才發覺,他所有的存在都是欺騙而來,實際上,他并沒有一絲半點的存在感。 只有身體的占據才是真實的。 然而對劉肆來說,這也是一種痛苦。 持續到下半夜時,虞夏已經昏迷了過去。她面色尤為蒼白,黑漆漆的長發烏沉沉的鋪在了床上,肩膀上脖頸上都是無法忽略的痕跡。 劉肆吻著她的頸窩,他此時清醒了過來,已經意識到自己又犯了一次錯誤。 到了快早朝的時辰,李大吉和往常一樣來叫劉肆,然而寢宮里凌亂了一片,皇后的梳妝臺倒了,珍珠寶石從匣子里摔出來落了一地,步搖金簪被摔折,一把精致的檀木梳子斷成了兩半。 李大吉心一沉,裝作什么都沒有看到:“陛下,您該起來了?!?/br> 劉肆從床帳中出來。 他的面孔尤為陰沉,臉上像是被人拍了十幾巴掌,李大吉猶豫了一下:“陛下……” “讓人進來?!?/br> 照常伺候劉肆梳洗換衣,照常早朝,冕旒遮擋了劉肆俊朗的面孔,遮擋了他臉上腫起來的指痕,下面的朝臣也不敢抬頭直窺天顏。 下朝之后,劉肆回了鳳儀宮。 虞夏的寢宮已經被收拾好了,只是她仍舊在被子里不愿起來。 床帳里的氣息仍舊一片曖昧,劉肆將虞夏拎了起來,她身上也是斑斑污痕,仿佛被人弄臟的娃娃。完全沒有一點生機。 他在虞夏的眉心輕輕吻了吻:“該起來用早膳了。朕為你洗澡?!?/br> 虞夏一動不動,劉肆為她細細洗干凈了身子,為她穿上衣服,讓人送上了早膳。 鳳儀宮里的宮人面面相覷。 劉肆將皇后抱在了腿上。 皇后衣著簡素,劉肆不會給女人穿衣服,衣帶都系錯了幾條,她頭發也沒有梳起來,只用一條衣帶松松綁著。 劉肆盛了一點粥喂她:“張口,乖?!?/br> 虞夏不動。 劉肆掃過一旁的宮人,目光陰寒:“皇后不喜歡這些東西,廚師是誰?拖出去……” 話未說完,虞夏張開嘴,吃了這勺粥,劉肆唇邊浮現一絲笑意,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繼續吃?!?/br> 虞夏吃完之后,劉肆在她唇角吻了吻。 他上午還要和大臣商議朝事,劉肆對李貴使了個眼色:“好好看著皇后娘娘?!?/br> 李貴自然覺察出了發生了大事,他點了點頭道:“陛下放心,奴才會好好照顧陛下?!?/br> 劉肆這邊剛剛起身,虞夏跌跌撞撞的從榻上下來,一頭就往桌角上撞去。 他眼疾手快捏住了虞夏的腰,抬手掐住了虞夏的下巴:“你還想死?” 虞夏閉上了眼睛。 “虞夏,你若死了,朕不僅讓整個鳳儀宮的人給你陪葬,朕還會讓你皇兄,讓你母妃,讓數百萬闌國百姓給你陪葬?!眲⑺梁莺菽笾菹牡南掳?,“你如果不在乎他們,盡管去死?!?/br> 虞夏抑制不住的崩潰起來了,她抬手推開了劉肆:“你滾!” 地上嘩啦啦的跪了一地宮人,李貴臉色也青了起來,生怕劉肆震怒,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