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和包子警官說話的人果然是阮東慈。 我鼓足氣勢,沒有和他打招呼,假裝沒有看見他,只對包子警官道,“鮑警官,今天真是麻煩你了?!?/br> 包子警官看看我再看看他,干咳一聲,“沒什么,小忙而已?!?/br> 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把支票給出去。因為我的手心里全是汗,這會也該把上面的字樣給浸模糊了。我深吸口氣,扯出個僵硬的笑,“那我就先走了,哪天請你吃飯?!?/br> 剛準備轉身離開,阮東慈懶洋洋的聲音就如一道驚雷貫耳,“喲,這不是已經攀上高枝的顧少爺嗎。怎么,今天你的丈夫沒有陪你來?” “哦?!彼詥栕源鸬鼗腥淮笪蛄艘宦?,“是了,畢竟你和里頭那姓李的關系也不清不楚,怎么能讓易公子跟著過來親眼看著你們曖昧呢。不然像這種小事情,怎么都輪不到易少夫人親自出面,畢竟我們警局小得很,可容不下多大佛?!?/br> 雖然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阮東慈了。已經是很久沒有像這樣面對面的,活生生地和他說過話,但在我遙遠的記憶里,那個永遠笑出酒窩的大男孩,和面前的男人是無論如何也對不上號的。 包子警官顯然也被這樣的他嚇了一跳,走也不是,留著也不是。最后也只是倒吸一口冷氣,皺著眉頭說,“你別這樣說話?!?/br> “那不然呢?心平氣和地握個手,再坐下來喝杯茶?”阮東慈輕笑了聲,笑聲里帶著不適合他的陰郁,“顧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親手掐死你?” 這還是我認識的阮東慈嗎。還是他親自帶我遠離的罌粟沼澤,又被我的沒心沒肺悉數還給了他,字字帶著的毒蜂尾后針,尖酸刻薄得讓我冷汗涔涔。 在他昏迷不醒的三年中,我和易遲晰滾上了床。三年后我親自在他床頭放上了喜帖,背后燙金的是滿紙謊言。 看起來他理所應當是恨透了我,好像曾經懷著目的接近我的人不是他。 慌亂過后我也笑出了聲,“阮警官,我只是來探望一個普通朋友,你不必這么如臨大敵。我可能確實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你也不差我多少。我們早就……兩不相欠了?!?/br> “兩不相欠?哈哈,好一個兩不相欠!”他指著我的心口,譏諷地說,“連個普通朋友你都能對他這么好,為什么偏偏對我這么狠呢?顧凜,有時我真懷疑你有沒有心?!?/br> 怎么會沒有心呢。我的心不是早就被愛過的人一個個剜掉了嗎。 “夠了!”包子警官低吼出聲,“阮東慈,搞清楚這里是什么地方,別太放肆了。你也知道顧先生已經是易家的人,你要把你父親和易家主的關系徹底破壞掉嗎?” 我維持住最后平靜,沒等阮東慈再說什么,沖他們點頭示意算作道別,轉身就走。走出警局走入街道,在車水馬龍的熱鬧里獨自走了很久,入夜后的霓虹燈才驚醒了我。我問易遲晰為什么拒絕了我的戒指,卻還是要和我結婚,他回復道是不愿意被人說忘恩負義。 我瞬間不知道是主動提離婚,還是順應現實粉飾太平,哪個能讓他更舒心一點。也不知道路過身邊的陌生人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分明誰都沒有錯,不知為何卻還是活得那樣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