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出了酒吧,跟在那人后面,進了酒吧后面的一條小巷子。巷子口停了一輛破舊的轎車,有兩個人已經等在了那里,一個在駕駛室,一個倚著車門在抽煙。抽煙的那人看見我們,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cao,這小子竟然真的乖乖地跟你出來了?” 那人淡淡地說,“我說過,他得了精神病?!?/br> 我有些不安地躲在那人后面。那人從車里拿出一捆麻繩,微笑著看我。 “小凜,和我做個游戲好不好?”他輕聲哄著我,“是我們做過的游戲,你還記得嗎?” 我看著那捆麻繩,心臟隱隱作疼,好像忘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但我記得那人是用繩子捆過我,捆了之后還會抱抱我,再親親我。 我瑟縮地伸出手,“那阿嚴,你記得輕一點,我怕疼?!?/br> 候在一旁的兩人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他們的笑聲纏綿著歹毒,透露著惡意。我有些迷惑,指著他們問,“……他們也要一起玩嗎?” 那兩人笑得更加滑膩惡心。那人好像知道他們的腦子里有什么齷齪的想法,警告道,“他是我重要的籌碼,不準碰他?!?/br> 我沒能等到親吻和擁抱。我被捆成了一個粽子,扔進了汽車的后座。這輛車真的是上了年紀,連座椅都透著一股霉味。 我眼睜睜地看著那人消失在窗外。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讓我跟著走的人是他,怎么還沒上路就把我拋下。 我忽然有些窒息,胸口是悶疼的難過。 我被關進了一個小房間。開始的時候眼睛是被蒙住的,嘴上也有膠布。不知道關了多久,那個開車的男人摘了我的眼罩,撕了我的膠布,拿來一個狗盆,倒了點粥在里面,用腳尖踢到我的面前,“喂,吃飯了?!?/br> 他看我沒反應,便伸手來推我,“喂!你是不是聾了?” 本來我手腳被捆在了一起,在地上搖搖晃晃的,像個不倒翁。但他一推我就倒了,硬邦邦地倒在地上,平地摔出重重的一聲響。 但我還是面無表情,這反而把那人嚇壞了。他轉頭問那個抽煙的男人,“這可怎么辦,他腦子真的是壞掉了?!?/br> 我很想開口說其實我真的沒病,但我又沒法解釋為什么自己會對他們的拳打腳踢始終無動于衷。 抽煙的男人說,“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不吃就不吃,還能餓死不成?!?/br> 我保持倒下的姿勢動也不動。大概是真的覺得我是個傻的,他們連口和眼都懶得封上了。 那兩人和我擠在狹窄的房間里,吃了燒烤和啤酒。我后知后覺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但我好歹是個背靠金山的人質,竟然只讓我喝白粥,連塊rou都不給我。 但其實我也不能吃東西的,吃什么吐什么,還吐了抽煙的男人一身。他罵罵咧咧的,把沾了穢物的衣服脫下來,出門扔垃圾。他去了很久都沒回來。開車的男人等得焦慮,便也跟著出了門,哪知也是一去不復返。 正當我以為自己會因虛脫過度死在這兒的時候,一個人從建筑物外面推開了窗,輕手輕腳地拉開了窗簾。 他身子擋住了大部分光,我卻覺得他比太陽本身還要奪目耀眼。那是個笑容很燦爛的青年,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眼睛大大的,有著尖尖的虎牙,臉頰不經意露出的酒窩很甜。他敏捷地從窗口跳進來,把手指豎在唇旁,無聲地對我噓了一聲。 確認了屋子里沒人后,他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我,“這位先生,請問你是顧凜嗎?” 也不等我的回答,他又自言自語地說,“應該是吧,那照片幾乎和本人一樣。不過你嘴巴也沒被蒙上,怎么也不向外面呼救???這才四樓誒,就算是爬也爬到窗邊了,好心的路人那么多,總會有人注意到你的?!?/br> 忽而他一拍腦袋,“哎呀,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得了病,不喜歡說話了?!?/br> 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不對,應該是不能說話,自個兒的命哪比喜不喜歡還重要呢。不好意思啊小顧先生,我不太清楚怎么和你這樣的病人相處?!?/br> 我忽然發現他有一條腿是瘸的。那腿骨狀扭曲,像是折了,半條腿的肌rou都發青發紫,隱隱地滲出了血色。 我臉也跟著白了。 他注意到了我的視線,連忙慌亂地給我解釋,“誒,也沒什么,就是在你吐了劫匪一身之后,他打開窗散味道的時候我手滑了,一下子掉了下來。不過我有好好地藏在灌木叢里沒被他發現哦,還通知了我同事趕來。他們現在應該去抓那兩個劫匪了吧,因為怕屋子里還有別人,正門突破會驚動到他們,我才選擇從窗口爬了進來。不過現在看來沒有其他人,我就放心了?!?/br> “對了,我叫阮東慈,是個警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