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徐語微對于對方說的這段話感到有些云里霧里,江聲看出來了,于是在夜半跟秦爭默默地感慨道:“徐語微看著挺高冷一女孩,怎么內里憨憨的……” 雖然很可愛,不過這話還是不可能當著徐語微的面說的。 所以當江聲看著她一臉茫然的樣子時,只提議:“我們進去說?” 另外兩人點頭,沒有反對,默默地跟著江聲進了屋子。 而且托許必千里送道具的福,他們這回可以給別墅上鎖了,“咔噠”的一聲,意味著心安。 在他們走上樓的過程中,秦爭還是頗為懊惱地皺著眉頭,說:“我們之前至少應該找個有大型的家具的房子的?!?/br> “明知道樓下不能鎖,還沒有一個阻擋作用,以至于屋子里來了人我們都不知道……” 江聲瞥他一眼,打斷:“幸虧你沒感慨你們不該午睡,不然我不知道會有多難過?!?/br> 秦爭緊抿著嘴唇沒說話,估計這一點還真的在他內疚的列表之內。 江聲抓著他的手搓了兩下,生熱之后貼在自己臉上,說:“別介。你有那閑心不如心疼心疼我的臉?!?/br> 他煞有介事地舔了一下嘴角,溫熱的舌尖給秦爭的手心染上一層濕漉。 秦爭垂著眼睛,下意識地想往回縮,卻被江聲抓住了手腕,不知道是真的無法動彈,還是反抗的意愿不強。 江聲半真半假地感慨著:“感覺像是被打破相了,這下子更難抓住你的心了?!?/br> 秦爭帶著溫度的大拇指指腹從江聲的眼底擦過,讓江聲莫名地生出一種對方是在給自己擦眼淚的錯覺。 而后就聽見秦爭說:“沒有,還是很好看?!敝挥凶爝厱灣龅哪且稽c礙眼的紅。 可憐當作背景板的徐語微既沒眼看又沒眼聽,只好輕咳兩聲,打斷他們的對話:“二位大佬,把事情講清楚了之后再調情行不?” 江聲放下搭在秦爭手腕的手,領著另外兩個人進了房間。 江聲靠在沙發上,調出了浮空的屏幕,對著秦爭和徐語微說:“你們先看一眼左上角的現在存活人數?!?/br> “七十八?!鼻貭幇欀碱^說,以為江聲的意思是在暗示局勢的險惡。 徐語微倒是不覺得有什么異常的地方,因為造夢游戲對她來說本身就是一個不太美好的存在,只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貪欲罷了。 所以在她眼里,有玩家進行捕獵、追蹤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別說現在是七十八,哪怕是五十八、三十八,她也覺得尚且在她的接受范圍之內,所以她此刻的心情變得更茫然了,看向江聲的眼神里又多了些疑惑。 江聲默默地開口:“你們再數一下開局以來掛在公屏上的玩家淘汰信息?!?/br> 秦爭幾乎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意識到了背后的潛臺詞,只是眉頭還沒皺起,就被江聲抵在他的眉眼間的手指撫平。 他抬眼望去,對方否定三連:“不許,不準,不好看?!?/br> 秦爭聽得多了,已經能自動腦補出帶聲響的全文了,無非就是:不許皺眉,不準憂愁,以及你煩惱的樣子不好看,我喜歡看你笑著。 只是他一聯想到江聲說的那個死亡預告,腦子里也瞬間沒有了那些旖旎的心思,他沉默地點開玩家面板開始數人數。 徐語微本能地按著數學邏輯回答了二十一條,只是在數過一遍之后臉色驟變。 江聲眼看著她用食指戳了兩下屏幕,把公告欄邊上的滾動條拉回到了頂端,潑冷水:“不管你再數幾次都數不出二十一的?!?/br> 他說:“有幾個人不是被玩家殺死的?!?/br> 徐語微有些不信邪,干笑兩聲,說:“說不定是系統只能顯示那么多條信息呢?!?/br> 如果不是第一個死的人名在江聲的記憶里留下了印象,他或許也會和徐語微抱有一樣的僥幸心理??上]如果。 他直說:“可是在第一條系統廣播出來的時候,是你自己說的:死去的那個人和你同學時代認識的一個女生名字一樣?!?/br> “雖然你沒有多提她的事跡,但是我卻對那個名字記得清楚。你說她叫孫意是嗎?” 徐語微還是不顧阻攔地將滾動條拉到了頂,然后對著第一條系統獎勵公告里的“孫意”兩個字發怔。 這是真的,真的只有十六個玩家被殺了,還有五個則是死在系統的手里。 她把視線轉向了旁邊的玩家排行榜,然后眼看著王雪瑩這個名字在她眨眼的那個瞬間變成了灰色,系統廣播卻異常得安靜,沒有吐出半個字。 于是她的心跳驟然加速——她突然有些害怕了。 其實她對這個游戲也不算太陌生,畢竟也斷斷續續地進過十幾次造夢游戲了。 只是在別人為了實現愿望而艱難求生的時候,她這一路走來說是順風順水也不為過。 她走得倒也不是抱大腿和金手指的路線,只是循規蹈矩,該組隊的時候組隊,該單干的時候單干,雖然也進過屠殺局,但是卻也有驚無險地活到了最后。 但這是她第一次感知到死亡離她這么近。 在以往的游戲里,不管是死了一個玩家還是死了一百個玩家,對她來說都沒有差別。 畢竟世界那么大,死去的那些人都和她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在他們死了之后,她的生活還是照樣在運轉,甚至在造夢游戲的幫助下變得更好。 只是這次似乎有變:游戲里的這個王瑩雪就是她認識的那個王瑩雪,是那個跟她一起從小玩到大的伙伴。 而不僅僅是像孫意那樣,只是一個同名同姓的人。 她明明在游戲剛開始的時候還和她打了個照面,只是那個時候兩人都已經有了隊伍。 雖然徐語微的第一反應是躲:她不愿意打破自己在別人的形象,讓別人知道她想改變的那些諸多事情。 但她是真的不討厭這個和她當了十幾年朋友的人。 只是對方當時對她的躲避似乎恍若未察,似乎對于在這里遇見她這件事除了欣喜之外就再無其他情緒。 對方還單方面地約好了:說是出了游戲就要和她一起去巷子口那家新開張的早餐店嘗嘗鮮。 她當時的反應是怎么樣的呢?大概是不太熱情的吧。對方大概是意識到了她興致不高的事,于是只對她說了聲“加油”,就匆匆跟著隊伍里的人走了。 如果從頭再來一次,她一定會笑著和她勾手約定,就像是小時候兩個人還扎著朝天辮時會做的那樣。雖然這個約定終究會落空。 雖然所謂的“如果”,都只是世界沒有后悔藥而產生的自我安慰的產物。 她想,這下隔壁老王慘啦,眼睛一閉一睜,孩子就沒了。 那對夫婦大概會變成世人眼里的丁克,自己則終于成為了眾人記憶里,這棟單元樓里唯一的女孩兒。 挺奇妙的,沒有眼眶濕潤的過程,眼淚就直接吧嗒落在地上的感覺。 江聲他們甚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眼前的女孩兒就哭成了淚人,而且是怎么抹眼淚也止不住的那種哭。 與江聲在未來幻想那個世界里留下的“清冷”印象完全不同,徐語微現在哭的真的很丑,但是卻讓人一眼就感受到了她的悲傷。 可惜江聲向來不是很擅長對付眼淚,只能默默地在她旁邊放了盒抽紙。 他低聲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在難過什么,但是至少我可以保證你會活著離開這個游戲的?!?/br> 他用余光瞥一眼秦爭,補充:“周川也會,我也會。我們都將平平安安地離開這里,然后在另一個世界里更好地重逢?!?/br> 不知道徐語微究竟是聽進去了,還是后來哭累了,總歸是小聲啜泣了一會兒之后就自然停止了,一邊擤著鼻涕一邊道歉,怪自己沒能控制好情緒。 是時江聲正靠在秦爭身上喊累,只是不管秦爭怎么哄,他也不愿意去睡覺。 不得不承認的是徐語微的低氣壓也影響到了他。 倒不是害怕死,只是在想自己死了之后秦爭會不會又走上那兩年的老路。 江聲仔仔細細地給秦爭報了三遍自己家的地址,又強調了無數次自己就讀的學校和院系,還有從記憶深處摳出來的兩年前正在使用的電話。 他說:“如果……你就趁著草長鶯飛的二月去找我,帶著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的秘密?!?/br> 他半開著玩笑:“那么大概還能趕在我畢業典禮前收獲一個男朋友,就可以打破我二十四歲母胎單身的命了?!?/br> “反正二十二歲的我也是個顏狗,而你又剛好每個毛孔都長在了我的審美上……” 江聲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就改了口:“不過我更希望我們都能一起走出這個副本,讓那些破系統看看它推演出來的破劇本有多不靠譜?!?/br> 他看著秦爭的眼睛,說:“然后自然是你站在s市某高級別墅自帶的小花園里,等著我帶著小一,踩著清風和日光來找你?!?/br> “再然后希望你的腿已經好了,我們就可以正式地干一些哭鼻子的事情,然后買一只登登二號,天天遛得它走不動道……” 逼的秦爭只能一邊安慰他,一邊控制自己的情緒。 江聲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把美好暢想說得那么像遺言,只是突然開始懷疑起了許必的別有用心。 因為越是有意識地控制意識,就越發現自己忍不住多想。 而在他們對上徐語微哭的猩紅的兔子眼睛時,終于還是長嘆了一口氣,感慨自己杞人憂天。 臨睡前,江聲躺在床上,發現今天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是他們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物資,背包里也已然有了一堆雜七雜八的道具。 于是他們可以不用再出門奔波,可以把身后的這棟別墅當成是這個小隊的固定避風港。 只是看著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月色,意外地有些難眠。 ※※※※※※※※※※※※※※※※※※※※ 今天諸事不順,導致小說寫得也很卡……(找借口中) 但是晚上在看某個節目里一個只得了17票的小jiejie笑著說我有17個粉絲了的時候突然覺得又得到了力量。 雖然我的收藏很少,但是起碼還有人還在看我的文,很開心。 雖然偶爾也會有一種自己的文連這二百個收藏都配不上的感覺……但希望明天的我會更好吧。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