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恐懼
百里珣沒功夫去管那群狼到底是真是假,他收起初心,也往山上跑去,只是他沒注意沿途路過的地方都在消失。 不知道狼群消失,是不是也意味著仲焱修身上的傷口消失呢? 上山的路不止這一條,百里珣也是才發現,這上山的路如此曲折蜿蜒,他只能憑著直覺走,只希望這條條大路都能通往山頂。 他們身在山中不覺曉,其實山在悄悄地發生改變著,如果想要找一個東西來形容,那大概就是華容道,而他們各自在一塊華容道上,而每一塊的變化都影響著他們最終的結局。 這山路看起來不算遠,可真走起來的時候,百里珣走了好久也找不到人。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因為他的體力現在很好,甚至不覺出累,所以他很難以此來判斷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可是這樣漫無目的的走下去也不是辦法,百里珣終于停下腳步,這才得以觀察四周,他才終于發現周圍的景象跟他們剛剛來的時候大有不同。 “剛剛這里,會有山洞嗎?”明知道不會有人回答,但他還是驚訝到自言自語。 也不怪他驚訝,這里雖然是座山林,可是這里毫無生機,除了枯樹就是枯草,像是一具具腐爛的白骨,只是留在那里,只能證明它們生活在這里過,此外,除了顯得恐怖外,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更重要的一點是這座禿山,就是因為禿,所以長在懸崖之上的rou靈芝才顯得更加難得,但凡周圍有個能捆綁繩子的地方,rou靈芝也不會那么難得。 而因為它禿,所以這山上若真是在剛剛有這么大的一個洞,百里珣不會沒看到的。 不過這種山洞百里珣心有余悸,想起上次跟云還在一起,那洞中涌出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多少條蛇,想想就覺得惡心。 而且,他現在是要找萬朝遠他們,這種無意義的山洞,他還是躲著走吧。 他們進來的時候,大概已經是中午的時候,可是自從進來這里,那些枯樹在沒有樹葉的情況下竟將這里蓋得嚴嚴實實的,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百里珣也沒辦法用太陽太分辨時間。因為這里沒有陽光,所以這里很黑,比夜晚都黑,因為連月光都沒有,剛剛他們身上還有火把,而那些火把也都給了蘇鈺,他和萬朝遠內力深厚,視力也好,所以其實這些對他影響不大,只是時間越久,他心越沉。 那些被他殺死的狼群,在死亡之后卻消失不見,那么它們會出現在其他的地方嗎?就像是一個游戲一樣,它們可以擁有無限的生命,死了也不怕,它們會在一個復活點重生,又或者被投遞到任何的地方,那么它們會出現在萬朝遠他們那里嗎? 想到這里,他的心里就慌張起來,必須要盡快的找到他們才能心安。 他又站起身來,給自己打了氣,他最希望是他現在就能見到萬朝遠他們。 也許是在心里祈禱起了作用,他這次只轉了兩圈,就輕易的找到了萬朝遠他們,但不見雙影。只是他們已經昏了過去,百里珣應對那些意外的小傷還可以,而現在他束手無策,他晃動了幾下,他們都沒有清醒過來的意思,他又看了看仲焱修,他腿上的傷不僅還在,百里珣剛一摸到他的額頭就被嚇了一跳,熱的嚇人。 一定是傷口感染發炎,他的傷口并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這里并不像雙影說的,想什么有什么,而她現在不見了,究竟是她在說謊,還是因為自己的意志力不夠強大呢? 不過他并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冷靜的思考到底如何鍛煉出強大的意志力這種問題,一個又一個新的問題對他撲面而來。 他很快發現,他們正在被濃霧包圍,這并不是單純的濃霧,這或者根本就不是霧,百里珣覺得自己的雙眼已經快要閉到一起,難怪他叫不醒他們,在這煙霧的刺激下,他們陷入昏迷,甚至可能在昏迷中就這樣悄然的死去。 百里珣攥緊拳頭,指甲陷入rou里的疼痛讓他清醒了一些。只是很快,這點疼痛已經不足以令他清醒,疼到麻痹,然后就是昏昏欲睡的狀態。不過,他的意志告訴他此刻如果他睡著了,那一切都完了。 他,以及所有的人,最終都會留在這里,不知生,不知死,不知何年何月,甚至沒有意識,永永遠遠的消失在這里。 他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手下一點也不留情,動作大到他的嘴角流出血,他感覺到自己有顆牙齒松動了。不過疼痛占據大腦,他的雙眼盡管還是在打架,可是因為疼痛,他的大腦不能放松,所以他不會睡著。 他現在應該做的事情是把他們帶離這里,可是雖然他現在沒有睡著,可是四肢卻并不能使得上力氣,他嘗試先把蘇鈺拖起來,剛走沒兩步他們就一起摔倒在地。 百里珣把蘇鈺護住,自己重重的摔到地上,疼痛蔓延在身上,又讓他清醒幾分。他咬咬牙,牙齒因為松動又讓他疼上幾分,同時又清醒了幾分,他撐起來,又把蘇鈺拉起來,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只手扶著這只胳膊,另一只手摟住他,半拖半拉的走著。 其實他也不知道具體應該往哪里走,而且周圍的煙霧太濃,他根本看不清路,本來這里就黑,現在還要添上霧,他只能憑著感覺,憑著直覺,往外走著。 幸而老天似乎是終于眷顧到他,他走了大約百步,就看到了那個山洞,而且這里的煙霧明顯淡了不少,盡管那個洞再可疑,現在也是最好的棲身之地。 顧不上多想,百里珣將蘇鈺放在山洞里,盡量往里放了放,卻又不敢太往里,一邊要顧慮著外面的煙霧,一邊又要擔心洞內稀薄的空氣。 等把蘇鈺放好的時候,他已經累的不行,越累也就越困,可是他必須再返回找到萬朝遠和仲焱修。 腳下沒有腳印,他已經分不清前后左右,雖然只有百步的距離,但是現在就像是遙不可及,他們之間像是有萬丈深淵,他找不到那個突破口。 不,這不是想象。 華容道開始移動了。 他剛剛走過的路分割開來,地上都是裂口,一個不小心就會掉進萬丈深淵里,而比起自己,他更擔心沒有清醒的三個人。所以此時此刻,最不該倒下的人就是他。他回頭望去,已經看不到山洞的位置,就知道那個山洞也不是很好的藏身處,又或者,在這里,沒有一個地方是合適的藏身處。 更可怕的是他腳下的地還在動著,他們的位置還在交替著,不知道下一個地方會是哪里。 初心終于按耐不住,它自己出鞘,毅然決然的指著一個方向。百里珣此時大腦一片漿糊,不明白初心的意思,他伸出手想把初心拿回來,這種時候還自己出來搗亂,可是一點也沒有上古神劍的靈性。 只是他的手剛碰到初心,就被它一股強大的力量所吸引,指著一個方向向他指引,那個方向…… 百里珣終于記起來,初心和本心之間有感應,是gps! 他當初還吐槽過這個功能,現在看來竟是這樣的有用! 他順著初心的指引,可是初心給他的指引是要度過一個萬丈深淵,可他不可能飛過去,他有一腔孤勇,可是現在他不能做這種無畏的犧牲。如果他沒跨過去,如果他倒在這里,他的手里握著的不僅僅是他的性命。 如果是他自己,他或許可以賭上一把,就像在云還島一樣,他有跟無歸殊死一搏的勇氣。那是因為,他的心里充滿絕望,在知道一定會死的前提下,他可以放棄一切,可現在他有許多顧忌。 因為心里有顧忌,所以不敢。而因為不敢,所以他只能僵持在這里。 初心像是不明白主人為什么停在了這里,百里珣能感覺初心的急迫,它想要見到本心的急迫,他也擁有同樣的心情。因為被初心拽了幾下,百里珣往前走了一步,他清晰的看到石頭滑落到深淵里,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不知道它到底掉了多久又掉在哪里,那么如果他也這樣無所謂的過去,是否也會像這顆石頭一樣呢? 百里珣的腿都在打顫,誰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不會害怕呢? 初心很急迫的在催促他,似乎本心就近在咫尺,它在對岸或是深淵之下。如果它在深淵之下,鐵鑄造的劍可以不滅,那么萬朝遠呢? 他越想,心里就越慌張,越害怕,腳下甚至已經可以感到騰空感。 而他越害怕,他心里懼怕的東西就愈演愈烈,在他的眼前無限放大,他甚至覺得自己都能看到深淵下的白骨,以及白骨旁邊的本心還懸掛著劍穗,那是他曾經精心挑選的。 恐懼在心底蔓延,他就像是一雙手,緊緊地握住他的心臟,那種窒息感讓他痛苦不已,他害怕的閉上眼睛。 而就在他閉上眼睛的瞬間,那些恐懼感瞬間消失不見。 所有的恐懼全部源于他的想象,所以,眼不見為凈。 ※※※※※※※※※※※※※※※※※※※※ 寫到華容道的時候,就忽然好想玩,然后迅速在網上搜索2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