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林「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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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決結果是十二月份最后一天出來的,劉圣天得到了酌情減刑。王若山也得到了懲罰,只是懲罰是否與罪行相稱,歸于璞不愿作過多感想。 他能照管到的只是劉圣天的辯護工作,僅此而已。隨著判決結果出來,這樁案子算是結束了。網絡上對這個結果意見各異,有人贊成,有人認為還不夠。眾說紛紜。 這天傍晚,歸于璞還坐在辦公室里,望著天邊席卷而來的烏云,黑壓壓地壓在窗前,仿佛也壓在他的心口。他安靜地坐在那里,也不開燈,完全地沉浸在黑暗里。 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腳步聲,忽然“啪”地一聲,燈亮了。 只聽鐘嘆說道:“有人找?!?/br> 歸于璞慢慢地轉過椅子,看見秋澄光正一步一步往前走,滿眼的喜悅溫柔,聲音隨著幽柔的夜而來,像籠罩在蚊帳內的低語:“你是不是忘記了?” “你怎么來了?”他看錯一樣,緩緩地揉了揉眼睛,仿佛剛才驟然亮起的燈光到現在還在眩暈。 “我就說你忘了,”她走到桌前,雙手插在呢大衣里,“我們說好今天要去超市買食材吃火鍋誒,你是要櫚檐餓死哦?” “我忘記了!”歸于璞嘆一聲氣,自責地拍拍額頭,從椅子上起身,“快走吧,幾點了?” “五點半了,天黑得快。干嘛不開燈???” “我工作完沒多久天就暗了,準備休息一下回去了,懶得開?!?/br> “鐘嘆,要不要一起吃火鍋?晚上有人約嗎?”秋澄光大搖大擺地往前走。鐘嘆搖頭:“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等等頂多跟朋友去喝兩杯?!?/br> “什么時候喝?要不先吃個飯,吃差不多了再去喝?!?/br> “要不我看看?”鐘嘆倚在門上,朝歸于璞抬了抬下巴,“晚上去不去喝一杯?” 秋澄光轉過身去,看著歸于璞。 歸于璞看著她,像說了句悄悄話:“不去?!?/br> 她便滿意地回過身,笑著對鐘嘆說:“他不去?!?/br> 鐘嘆遺憾地搖了搖頭,歸于璞笑了一下。 * 商場里人很多,尤其是買菜的地方,幾乎擠不進去個人。 歸于璞把秋澄光的手揣在兜里,囑咐道:“抓著我的口袋,別走丟了?!?/br> “我們買個蘿卜還要一起去???” “嗯?!?/br> “可憐的櫚檐,要餓死咯?!?/br> 最終,秋澄光還是從他的身邊擠丟了。 他只覺得身后一輕,沒什么力量拉著自己,連忙回頭一看,看見她在人少些的地方買面條。忽然間,他意識到剛才的想法有多么傻,非但不切實際,而且還浪費時間。 ——真是……很蠢的舉動。 歸于璞拎著那些菜從長長的隊伍中走出來,秋澄光跑上來問:“稱重了嗎?” “稱了?!?/br> “我買了這個面條你愛不愛吃?” “愛吃?!?/br> “我看看還需要哪些菜?!彼谫徫镘嚴锓朔?。見狀,歸于璞提前補了句“都是按照你給我的清單買的”,省得等等缺了漏了還挨罵。 秋澄光笑著拍他一下,手搭在他的手上忘記放下去,于是順勢拉著他往前,去買別的東西了。她的手暖得要命,像包在掌心里的guntang小山芋。 回家之后,看見夏櫚檐已經癱在沙發上動彈不得了,歸于璞走過去拿起桌上那些薯條、餅干、辣條的包裝袋看了眼,又丟回去,吩咐道:“自己收拾?!?/br> “我又沒指望你給我收拾,”夏櫚檐有氣無力,“你們買東西買得忒久了吧,我都要餓死了?!?/br> “我忘記今天要去買了,剛才澄光去事務所找我。你,”歸于璞指了指她,手指忽的往廚房一轉,“去幫忙洗菜,早點開飯?!?/br> “你忘記去買菜了你現在還敢使喚我,我都要餓死了!” 歸于璞嘴上不愿意承認,但心里還是覺得理虧,他脫下大衣往廚房走去,把秋澄光從洗菜池邊拎走,默默地挽起袖子。 秋澄光從他手臂旁邊探出頭去,仰著臉看他:“你怎么覺悟這么高?” “我在表示歉意?!?/br> “什么歉意?” “你剛才等了我多久?” “等你好久了哦!”她勢必是不讓他愧疚死不甘心,“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你手機關靜音還是故意不接的???” “我沒有故意不接,可能關靜音了?!睔w于璞看著她,熟練地擇著菜。 “你心情不好???”秋澄光問。 “說不上來?!?/br> “因為之前的案子?今天判決結果出來了?!?/br> “我等等告訴你?!?/br> “好?!?/br> 夏櫚檐搬了塊椅子坐到廚房前,對廚房里嘀嘀咕咕的兩個人說:“你們等等出來經過我的時候,知道我這叫什么嗎?” 等了半天沒人應,夏櫚檐拔高音量又問了一遍。秋澄光看向歸于璞:“我以為你會回答她的?!?/br> 歸于璞頭也不抬地洗菜:“這不一直都是你的任務嗎?” 夏櫚檐氣得直跺腳:“你們晚回來也就算了,居然還這么不待見我?!” “是什么呀?”秋澄光轉過身來笑瞇瞇地問。夏櫚檐不高興地瞪著她:“假笑!——是‘途有餓殍’啦!我都快餓死了,你們還在那里聊什么呀?” “等等,我記得我們剛買了那種豆沙小面包的,”秋澄光忽然想起來,在一堆購物袋里翻找了半天,一邊拆開一邊忙不迭地走到客廳,“乖乖,先吃著,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 餐桌上,一會兒是夏櫚檐和秋澄光搶山藥吃,一會兒是秋澄光和歸于璞搶牛百葉,再過一會兒又是歸于璞和夏櫚檐搶龍利魚吃。 當晚,夏櫚檐又在自己的《夏氏回憶錄》中記下這硝煙彌漫的戰場。 「簡直是我們跟山藥、牛百葉、龍利魚的n角戀??!」 晚餐結束之后,三個人猜拳決定誰洗碗誰擦桌子誰拖地,最終的順序是歸于璞、秋澄光、夏櫚檐。 秋澄光笑逐顏開,帶著“翻身農奴把歌唱”的狂喜往沙發上一躺,等夏櫚檐的地板拖完了,歸于璞也要把碗洗完后,她才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拿著抹布去擦桌子。 “這是我們第一次一起跨年誒,要不要找部電影看?!”夏櫚檐提議。歸于璞乏了,秋澄光再樂意不過:“看什么?” 兩個人坐下來開始找電影,結果電影還沒找好就先把燈給關了,歸于璞累到一閉上眼睛就能睡著,這會兒天地先替他閉了眼,他可以說是一躺到沙發上就睡著了。 當秋澄光和夏櫚檐選好電影想走過場問問他的意見時,卻見他睡得安然。 “他累了。我去拿個被子來給他蓋?!鼻锍喂庹f罷,上樓拿了一件小棉被下來蓋到他身上,夏櫚檐問:“這不是你的被子嗎?” “是啊,我總不能直接進他房間吧?” “是我就直接進了?!?/br> “我們把他放在睡覺真的好嗎?” “不然呢?把他抬上去?太重了吧?” 秋澄光失笑:“噓,等等他聽見了?!?/br> “可我們看電影也會吵到他。哎,這表哥可真麻煩!”夏櫚檐起身踢了踢腿,“要不我們去廚房看,讓他自己在這兒睡?!?/br> “行?!?/br> 秋澄光抱著薯片零食往廚房走,特意挑了個可以看見沙發的位置坐了下來,看看電影,又看看他。 一個半小時的電影看得昏昏欲睡,雖然是兩個人一起選的,但從中間三分之一開始,她們便開始吐槽。 看完之后,夏櫚檐無比厭倦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揉著眼睛:“jiejie,表哥咋辦???他不會一整個晚上都要在這兒吧?” “你困了先上樓吧,我等一會兒,等等他再不醒我就叫他起來?!鼻锍喂庹f著,起身到儲物柜前拿了盒咸蛋黃餅干給她,“上去吧,當零食吃?!?/br> “謝謝jiejie?!毕臋伴鼙е灨?,一路迷迷糊糊地上了樓,“晚安?!?/br> “晚安?!?/br> 秋澄光站在客廳目送著她上去,等聽見她關房門的聲音之后,她走到沙發前蹲下,借著從窗外透進來的淡淡的月光,看著還在熟睡中的他。 她拉過一塊軟綿坐墊,在他跟前坐了下來,就這樣安靜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歸于璞輕輕動了一下,臉頰往被子里一沉,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睜眼的第一刻,他還以為自己是躺在床上,只是月光下的暗影與臥室截然不同。 他又閉了閉眼,閉了兩秒之后睜開,這才發現身邊坐了個人。他嚇得半坐起來。 秋澄光詫異地看著他,也被他嚇到了:“沒事吧?” 他揉了揉額頭:“沒事。你在干嘛?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半了。我在等你醒啊,哪知道你這么累?!彼еドw說,說話的聲音像深夜加熱牛奶的溫柔水聲。 歸于璞搖頭,手掌揉了揉她的頭發:“我不累?!?/br> 秋澄光隨著他的動作左右搖晃:“哎呀你要把我頭發搞亂了!” 歸于璞笑起來,掀開被子準備起來,又仔細看了看被子:“這你的?” “嗯啊?!?/br> “難怪?!?/br> “難怪什么?” “難怪我剛才睡覺的時候,老是……” 他似乎不打算說下去,秋澄光卻很好奇:“老是什么?” 歸于璞當真不愿意告訴她,他躲開目光,將被子疊起來:“該去睡覺了?!?/br> “剛才在廚房洗菜的時候,你說要跟我說你心情不好的事情?!?/br> “我沒有心情不好?!?/br> “騙人?!?/br> 秋澄光盤腿坐到沙發。歸于璞傾身打開茶幾旁邊那盞落地燈,一個橙色的光圈圍住了他們。秋澄光看著他的眼睛,看了很久,忽然跪起身子,摸了摸他的眼角。 歸于璞任她摸,仰頭看著她。 “是不是因為之前的案子害你不高興了?”她問。 “說不上來是什么?!?/br> “結果你不滿意嗎?” “也不能說不滿意?!?/br> 秋澄光被他氣笑,雙手用力揉著他的臉頰,把他的臉壓成豬頭:“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的情緒!要不你休息幾天,這幾天別這么累了?!?/br> “這幾天還有個案子?!?/br> “好吧?!?/br> 歸于璞握住她的手,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臉上:“我沒有不開心,真的只是困了。等等就要2019年了?!?/br> “嗯?!?/br>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嗎?” 秋澄光坐了下來,手也從他的臉上滑落,歸于璞還輕輕握著。 她仰著頭思考著,說了幾個乖女孩的愿望:“希望大家身體健康,平平安安;阿姨新婚快樂,一直快樂?!彼聪蛩?。 “嗯?!?/br> “希望上學的學業有成,工作的工作順利?!?/br> “怎么不是事業有成?”他靠在沙發上,笑著看著她。 “因為我很狹隘地把事業理解成創業的人才會擁有的事業?!?/br> “不狹隘,沒有錯?!?/br> “那你有什么新年愿望?” “我的新年愿望……”他低下頭去想了想,想了很久。 秋澄光點點他的腦袋:“不會又睡著了吧?” “我希望,”他抬頭,在金色柔光的照耀下,眼神深沉而寬廣,像許了半個世紀和一盞永遠不滅的暖燈,“我希望新的一年我可以在你身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