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風「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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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一陣刺痛的癢,秋澄光幾乎是被痛醒的。 整個腦子都是《失戀陣線聯盟》,打開床頭臺燈的時候,太陽xue還在轟鳴著:“聽說你也曾經愛上過她,曾經也愛——” ——閉嘴!閉嘴! 她狠狠地拍了下腦袋,很快地從床上爬起來,想走到鏡子前。然而,手忙又腳亂,拄起拐杖沒走兩步,膝蓋便往床邊的桌子上一撞,一個踉蹌不穩,她摔倒在了地上。 從今年五月份開始,皮膚過敏便時不時地將她從深沉的睡夢中癢醒,有時候甚至不給她一絲入睡的機會,一旦她爬上床,關下燈,脖子處便開始隱隱發癢。 那種癢,是要將人的皮膚給剜起來的痛癢。 一開始,秋澄光以為是被套枕套不干凈,于是換了套新的。結果連續好幾天,“癢”變成了夢魘,常常半夜光臨,揮之不去。 脖子上常常會癢起一塊一塊的風團,秋澄光癢得不行、癢得崩潰的時候,會伸手去撓一撓,結果越撓越癢,越撓肌膚越是火辣辣地疼。 好幾次,她的皮膚變得觸目驚心。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腫,一大片一大片鼓起的風團,看了讓人不寒而栗。 每到這個時候,她都覺得這肌膚不配叫“肌膚”,更像是被抓被撓的豬皮。好幾次,她都害怕得哭出來。 ——“這是我的身體嗎?” 有一回,她當著瓊姨的面,將近來失眠、過敏的事情說漏了嘴,連忙囑咐不要叫mama知道。 瓊姨陪她去了一位老朋友那里,給她配了一瓶藥水,囑咐抹在癢的地方。秋澄光照做了。但那藥水的效果卻不見得很好。 她也沒有告訴瓊姨,因為藥水雖然沒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但至少能夠幫她緩解一下痛癢,幫著她入睡。 兩個多月,都是這么過來的。 半夜醒著的時候自己一個人,癢也好,痛也罷,對著鏡子抹好藥水,打開電腦;在臺燈下,眼睛或干澀,或濕潤,一個字一個字地敲下工作記錄,或者寫寫心情。秋澄光從來都是小心翼翼,不敢驚擾隔壁房間的溫醒一分一毫。 直到有一天,半夜實在癢得睡不著了,她抹好藥水之后抱著膝蓋偷偷地哭。因為哽咽,一不小心哭得大聲了點,被剛巧還在客廳的溫醒聽見。 當晚,溫醒給秋澄光用熱毛巾擦凈了后背,又給她細心地再次抹好藥。 她溫言細語地安慰她,照顧她。而秋澄光的眼眶卻不由得更紅了。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她第一次感覺到mama不在身邊的難過。也是第一次,她告訴溫醒,mama的情況。 后來的幾天,身體奇跡般地竟然不再癢了,秋澄光便也沒在意。誰想到,今天晚上又一次復發。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內心幾近是崩潰而絕望的。 這會兒,她正坐在地上,想扶著床沿慢慢地站起來,忽然聽見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 歸于璞在門外,問得有些急迫:“怎么了?” 秋澄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著,理了理:“你,進來一下?!?/br> 門很快地打開。他快步走了進來,見她坐在地上,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驚訝,直接將她抱到了床上。 “摔疼沒有?” “沒有?!彼龘u了頭,指向梳妝臺,“你幫我拿一下那個盒子。白色的盒子。里面有棉簽和藥水?!?/br> “什么藥水?”他一邊問一邊起身去拿,放到她的手邊,他左顧右盼,又要看她的腳,又要關心為什么要抹藥水,“是怎么了?還沒睡著?” “睡著了,被癢醒的?!彼穆曇魷販厝崛?,秋澄光也不由得隨之輕聲。 “皮膚過敏?” “嗯?!?/br> “那我出去,你先抹?!彼t疑地站起來,雙手垂下搭在膝頭,注視著她,似乎還在征詢她的同意。 秋澄光別開眼去:“你幫我拿個鏡子過來,就在梳妝臺那邊,小鏡子?!?/br> 歸于璞拿了鏡子過來,又搬了塊桌子,將鏡子搭在上面。 門關上后,秋澄光解開睡衣扣子,將藥水蘸在棉簽上,擦在已經成風團的皮膚上。 藥水很涼,一擦下去,癢與疼似乎都得到了遏制。只是這個藥水的味兒有些沖,秋澄光抹到一半,想跟外面的人說:“我沒事了,你去睡覺了?!?/br> 可轉念一想,她其實并不知道,他在不在門外。 * 歸于璞下樓熱了杯牛奶上來,放在椅子上,跟自己并排而坐。 他側身望著閉緊的門,也不知道她睡了沒有。想到這兒,他彎下腰去,想看看門縫內是否還透出一絲光亮。就在這時候,秋澄光躡手躡腳地打開了門。 一個鬼鬼祟祟地俯下身,一個鬼鬼祟祟地探出頭,兩人相見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驚了一跳。 歸于璞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秋澄光捂住睡裙往后躲,驚恐地瞪大眼睛:“干嘛呢你?” 歸于璞這才意識到:剛才這一瞬間契合的動作有多么猥瑣。他緊張地紅了臉,忙站起來:“我想看一下你睡了沒?——要不要喝牛奶?” “你喝吧?!?/br> 仿佛被當頭澆了一大桶冰水,他懨懨地點了下頭:“嗯?!?/br> 見狀,秋澄光伸出手去:“要不,我喝吧?!?/br> “剛熱的?!?/br> “喝牛奶對治療皮膚過敏有幫助嗎?” “不知道,應該有一點吧?!?/br> 耳邊有蚊子在嗡嗡嗡叫,秋澄光伸出手憑空抓了一把,什么也沒抓到。 “藥水抹完了,是不是會好一些?” “嗯。不過這個藥水味道很大誒?!?/br> “還行?!?/br> 她抬眸覷他一眼:“是大蒜味道的哦?!?/br> 歸于璞悶了一聲:“難怪,聞著這么熟……” “我打算過幾天去醫院看一下,上次是瓊姨帶我去她老朋友那邊,那位醫生給我配了這個藥水,我覺得很神奇。每次抹完都要開窗通風很久?!?/br> “什么時候去醫院?”歸于璞問。 “看情況吧?!?/br> “知道過敏原是什么嗎?” “不知道,”秋澄光喝了口牛奶,“只知道,是某天晚上很熱,外面飛了很多水蟻,結果回來的時候脖子上就癢了一塊一塊的,大概是因為受到了什么臟東西的刺激吧?!?/br> “很久了嗎?” “三個月了?!?/br> 歸于璞看著她:“我明天有空?!?/br> “誒 ——你又有空?”秋澄光抬頭,“你不是今天下午才——” 話沒說完,她看見歸于璞一臉被中傷的表情。 那種表情很微妙,隱在黯淡的燈光里,只是一眼就可以看出委屈和受傷。秋澄光有些納悶,他從什么時候開始,學會了表現這些個情緒了? “如果你需要我載你醫院,我明天可以有空?!彼眠^她手中空了的杯子,說罷這句話便準備下樓。 秋澄光突然咳了一聲。 歸于璞停下腳步。 “我想,等腳好了再去吧。藥水可以先抹著,不急?!?/br> “那你早點睡,”他低著聲,微微側過身來,“很快就天亮了?!?/br> “嗯。謝謝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