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初心
傍晚時分,雪蓮隨我匆匆去了卿蘭院。丫頭打了簾子迎了我進去,笑道:“三小姐,夫人正等您呢?!?/br> 我淡淡一笑,腳步半點不停,快步進去了。而我進去時,母親正端坐在椅子上,由掌管侍女伺候。 我請了安,母親笑著望向我:“好孩子快起來,難得你有心,這時候還跑來看母親?!?/br> 我起身謝過,母親指著旁邊的糕點:“這是你大姐早晨送來的,你嘗嘗看?!?/br> 我笑著走過去,看到這盤糕點色澤紅潤且透著絲絲金黃,看起來倒是十分誘人可口。便隨意地拿起一塊放在嘴里微微品嘗,不由贊嘆:“糕點的味道倒是爽口鮮美,不知道叫什么?” 母親微笑不語,一旁的翠兒道:“三小姐,這是金糕,是大小姐親手做的,爽滑細膩、酸甜可口,夫人很是喜愛?!?/br> 我回味片刻:“想必是山楂做出來的吧?” 翠兒點點頭望向金糕贊不絕口:“也是大小姐有心了,夫人近日受了風寒,吃什么都沒有胃口,這個正好呢!” 我微笑望向翠兒贊嘆大姐:“可見大姐用心之深了,母親有這樣的好女兒,可真是洪福齊天?!?/br> 言笑晏晏,半點都看不出真實心思,說完后便道另一邊,從翠兒手中接過茶碗,親自捧到母親跟前,畢恭畢敬的母親看在眼里也不言語。 待母親喝了一口才慢慢笑說:“琉璃,好孩子為我做起這些微末功夫,委屈你了?!?/br> 我抬眸擺擺手:“母親說的這是哪里話,女兒笨手笨腳的,也不知道是否妥帖。若是能跟大姐一樣聰慧,早就備好點心天天送來了?!?/br> 母親笑道:“瞧你這張嘴,真是可勁兒挑人喜歡?!闭f了這句話卻突然停了笑容,正色道:“只是,我今日到有件事,要與你說?!?/br> 我在一旁點點頭仔細聆聽母親的話語:“母親請說?!?/br> 母親看了我兩眼,慢慢說道:“紫瑤是什么樣的孩子,咱們彼此心里都很清楚?,F在的她的確是個聰明人,行事妥帖又知道輕重,我這個大女兒,倒也沒有看錯?!?/br> 我側耳認真聆聽,心中不由想到,按道理來說上官紫瑤作為嫡長女,母親自然是對她的期望最高,只是她不擇手段,現在看來這么容易就讓母親刮目相看了。 母親看我仔細聽著,慢慢露出笑容:“這幾天婉柔怎么樣?” 說得好好的,卻又轉到了婉柔身上,我故作不覺只是微笑:“婉柔很好,還是多虧了母親照拂?!?/br> 母親淡淡笑一聲:“她也是我的女兒,又生的這么可疼,我自然是要全心全意為她考慮的?!?/br> 我臉上的微笑一如往昔,心里卻變得萬里冰封,脊背不由自主變得更直。 母親仔細觀察了我片刻,又復了往日慈和的神色:“你是個好孩子,可惜并非是長女。否則今日的前途不可限量,便是皇子妃也沒有什么做不得?!?/br> “母親謬贊了,琉璃還不及大姐的一半。也從不敢癡心妄想高攀皇子?!?/br> 母親微微一笑,她知曉我的意思,想讓我放下心來:“婉柔亦是如此,她雖然是幼女,但我待她和你們其實都沒什么兩樣,常人都說我疼愛紫瑤和婉瑩這兩個孩子多一些,實則都一樣。為了免得她們將來受苦,我已經和大哥商議過了,想等到婉柔十五歲時就讓皇帝指婚,將她嫁給拓跋嗣?!?/br> 我聞言,臉上露出吃驚的神情:“這是...為什么?” “琉璃,我這么做,全是為了婉柔好,我不能再耽誤這個好孩子了。拓跋嗣是劉貴妃的兒子,在皇子里面是最聰慧的。婉柔是我的女兒,我這么做絕不會委屈了她?!?/br> 我當然知道這一點,若是婉柔嫁給了皇子自然是大有益處,再加上拓跋嗣的生母是劉貴妃,到時新皇登基,自古帝王從來都是立長子。 拓跋嗣為皇長子,能當上新帝的幾率很大。若是婉柔嫁給了她指不定會是未來的皇后也說不定。 我微笑道:“琉璃自然知道母親一片好心,只是婉柔已經有了心上人...” 母親遲疑:“婉柔有了心上人,他是誰?” 我輕聲細語:“詳細琉璃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以婉柔的性子,這門婚事她定是不會輕易同意的?!?/br> 母親點點頭坦然道:“無論是生在皇家還是貴籍,婚事本就不可能是自己做主,這關乎到我整個上官家的未來,婉柔不能太過任性,就算是公主也有可能會被皇上下令去和親?!?/br> 我笑的很溫柔:“婉柔雖然性子皮性,不過她也是個識大體的人,應該會接受的。母親放心?!?/br> 母親見我意見和她一致,也是十分高興:“你盡管放心,不管是你還是婉柔或是紫瑤、婉瑩。 雖然你們從小沒有了父親,但我都不會坐視讓你們輕易被欺負?!?/br> 我輕聲謝恩:“多謝母親,我們能倚仗的,也只有您了?!?/br> 母親的目光悠悠的在她手腕上一蕩,隨后望向翠兒點點頭,翠兒立刻去一旁捧著個寶石匣子出來。 匣子打開,里面是遺傳有十九顆珍珠,兩顆瑪瑙串成的手串。 一看便知是價值連城之物,母親將她串在我的衣襟上掛著,微微笑道:“這還是我當年出嫁時用來壓箱底的東西,年紀一大也不帶不上了,以后便送給你了,琉璃你可明白母親的心意?!?/br> 我低首:“琉璃明白?!?/br> 母親柔和溫言:“你是個懂事的?!?/br> 之后又嘆息道:“紫瑤年紀還小,卻是你大姐。若是她有什么不好的,你也盡量讓著她一下?!?/br> 接著又道:“當然,母親也不會讓她做過分的事?!?/br> 我只是含笑不語,母親點點頭:“好了,你回去歇息吧?!?/br> 剛出了院子,卻見上官紫瑤緩步走來,見了我,上官紫瑤笑吟吟望著我輕聲細語:“meimei也在這里,早知道你要來,咱們就一塊了?!?/br> 我含笑回答:“是啊,不知道大姐要來,剛還嘗了大姐親手做的金糕。實在好吃呢?!?/br> 上官紫瑤笑著點點頭:“若是喜歡,改天jiejie送給你一些?!?/br> 我望向上官紫瑤淡淡笑道:“不敢勞jiejie費心?!?/br> 上官紫瑤面上似笑非笑,看不出真實的心意。 “沒什么費心的。meimei這么喜歡jiejie我做的糕點,我自然是高興。只是畢竟那些是做給母親的,我們這些做兒女的,自然是希望母親好?!?/br> 說著,便扶著丫頭的手進去了。 雪蓮低聲憤憤道:“狗仗人勢!” 說得自然是上官紫瑤。我望向上官紫瑤離去的身影笑道:“是啊,從前狂吼亂叫,今日她這一安靜,我倒不習慣了?!?/br> 深秋季節,天黑也越發早了,剛到黃昏之時,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 刮了一天的冷風此刻已停歇了,沒有了嗖嗖的聲音,黑暗中的世界也顯得格外寧靜。夜色如水,更濃更濃。 若沒有千家萬戶透出的燈火,整個京都的夜晚都會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窗外到出都是一片黑暗,屋中的燭光顯得格外明亮。 燭光下,我正含笑不語。雙手捧著暖爐,屋子里的三盆炭火都燒得通紅,可在我身上還沒暖和點,可見外面到底多冷。 現在,我看著雪蓮忙前忙后,不帶停歇。雨兒正在往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 這樣寂靜的夜晚,三人便已經是一個世界,甚是溫馨。 雪蓮笑著去接雨兒的火筷子,雨兒卻搖了搖頭,顯然是想要多為主子做一點事。我笑道:“好香,是烤紅薯的味道?!?/br> 雪蓮笑道:“知道小姐愛吃,剛才特意去膳房拿了兩個,這會兒正好?!闭f著將紅薯放到托盤里,雪蓮早已小心翼翼地洗了手,然后要替我剝開,我搖了搖頭:“直接拿過來吧?!?/br> 雪蓮忙不迭地笑著答應了,手里捧著烤得爆開的紅薯,送到我的跟前。 我倒是不怕燙,用一種飛快的速度剝開了紅薯,屋子里燭火通明,透著紅薯的甜香。 雪蓮笑著招呼門外兩個丫頭:“你們也來?!?nbsp;明月是第一個有反應的,但她看著我,腳終究沒有伸出去,我微微一笑:“都去吧?!?/br> 丫頭們歡呼起來,雪蓮、雨兒、明月等人都圍著那個火盆,開始翻著里面的紅薯,雪蓮一邊吃一邊笑著不斷用手摸自己的耳朵,顯然是很燙了。 屋子里的氣氛歡快溫馨,我看著突然頓住了吃的動作,突然望向已到門口的二姐。二姐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笑著吩咐:“你們把這里的東西都拿下去吧,拿下去分一分?!?/br> 侍女們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我,我點了點頭,他們歡天喜地地謝過二姐,很快地挖出火盆里的吃食,用食盒捧著,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二姐獨步走到我跟前,柔聲問道:“三妹,你是有什么煩心事嗎?”我笑了笑:“二姐,沒什么事,你不必擔心?!?/br> 上官婉瑩笑了笑,聲音很溫柔:“傻孩子,你是我的親meimei,你有什么不開心我都能看出來,雖然很多事,也許我不能幫你解決,但能聽你說說,很多事說說就好了?!?/br> 我淡淡一笑,望向窗外:“婉柔她....” 上官婉瑩順著我的眼神望過去不由自主蹙眉:“和婉柔有關?” 我點點頭:“據我所知,父親在送走我后不久應該就染病了對嗎?” 上官婉瑩聽過后輕點頭,但又甚是疑惑:“meimei怎么想起問這個,你是不是一直怪父親當年把你送走了?” 我拉住上官婉瑩的手,搖搖頭柔聲:“我從未怪過父親,只是母親多年來照顧姐妹三人,實屬不易?!?/br> 上官婉瑩美眸輕眨,睫毛細長嬌俊可人:“是啊,母親這么多年,我很少見她笑過。自從你回來后,母親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多了?!?/br> 說罷巧笑嫣然,她又想起我的心事繼續問道:“你方才說有關婉柔的什么事?或許我知道?!?/br> 我緩緩出聲:“jiejie,父親過世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年一直都是慕容伯父在幫助我們府對嗎?” 上官婉瑩點點頭輕聲道:“是的?!?/br> “今年皇帝正在為立太子之事所考慮,而皇帝的長子拓跋嗣正在其中,眼下皇子正是爭執最激烈之時。 而正是因為這件事,對于我們家來說,卻是一個大好的機會?!?/br> 上官婉瑩疑惑道:“拓跋嗣是皇帝和劉皇后之子,也是華陰公主的同胞弟弟??蒻eimei的此番言論究竟是何意?” 我平坦一笑解釋:“正因如此,母親想要借此機會讓家族和皇室有個聯姻?!?/br> “聯姻?你究竟在說什么?”二姐不敢相信我方才所言,也未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我鎮定自如,慢慢道:“這些年,慕容伯父相必沒少幫助過我們,二姐你說對嗎?” 上官婉瑩抬眼望向我輕聲道:“嗯,是的。從前母親還只是二品郡夫人,慕容伯父在一次戰功中立下功勞,向圣上請求將母親封為了一品誥命?!?/br> “原來如此,眼下慕容伯父也要為慕容府里的公子們cao勞娶妻之事。母親不想在勞煩伯父幫助相府,從而想到了聯姻這個辦法。拓跋嗣是皇帝的長子,又是華陰公主的同胞弟弟。將來繼承皇位最大幾率的也就是他了,因此母親想要婉柔做太子妃,未來的皇后?!?/br> 上官婉瑩聽過后不免驚慌:“婉柔做未來的皇后?恐怕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常人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后宮的斗爭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br> “這些道理,母親怎么會不明白?只是我們家以后的興旺和輝煌較為重要。母親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br> 上官婉瑩惶恐不安:“那,婉柔知道此事嗎?”我仰眼輕搖頭:“婉柔還不知此事。只怕她很快就會知道?!?/br> 上官婉瑩望向屋內開著的門,忙著命下人前去關門后退下。擔憂道:“那此事先不要在婉柔跟前提起,半個字都不要說。明白嗎?” 我挽起上官婉瑩纖纖玉手:“meimei明白?!?/br> 月色中天,靜夜曲未散,風聲細碎,燭影殘,珠簾淡攏,曲幽怨,復牽連,舉目望,亭臺樓閣,默猶立,忍風受雨,挨霜耐雪,故國之景應如是,而今昔,猶別離。 許是熏籠中紅羅木炭燃的時辰長了,這暖閣到是有了些許暖意。 待下人們歸置好晚膳后的什物,這天色也近夜來時分,今年感覺冬日來的似乎早些。 白晝時辰也短了大半,說來倒也更寒了幾分,不知為何,卻念起亭中那株白日方賞的綠梅。 緩了步子獨至窗前,抬手欲推,無奈指護扣于指尖,只得微蜷手指,翻腕將其抵出縫隙,再一展而開。 卻被寒夜里的風一吹,生生激了個冷勁,鼻息唇齒間呼出的氣息,皆在寒氣里化作白眼縈繞,而后散去。 眸子透過白氣落在那一抹庭院幽香,并非參天之木,只屹然獨立院中,細枝末節參差難掩,或傍石古拙,或臨水曲斜,瓊枝秀影扶風。 青綠小枝在暮色中已詩味沉酣,獨愛如此,瞧得何時出了神去,全然不知,雙手輕搭窗沿,也覺不出那冰涼寒冷之意。 直至著裹了小毯的手爐被塞進自己手中,恍然回神。抬眸望向正欲合窗的慕容云飛。 “由它開著罷?!?/br> 慕容云飛停下轉而跟著自己,又將手中已捧住的手爐攏了攏,這才慢悠隨著步子將自己扶回暖榻,也不住絮叨:“琉璃,這已經將要立冬了,你倒好還開了窗去吹那寒風,這若是凍著了,可如何是好?!?/br> “又不是面人兒,哪能這么容易就凍壞了去?”柳眉揚起擒著好笑之意,擱置手中暖爐,執起案上瞧了半闕的詞,再要等他開口,便將手輕抬以示其清凈之意,待未曾再出聲,抬眸淡掃了窗檐,斜倚身子傾靠憑幾,回眸斂目閱卷。 不知可是這深秋將要到冬日之時人越發倦了幾分,何時淺寐也不曉得只覺指尖一股力小心翼翼,卻又哪里是酣睡之人,醒轉輕抬了眼眸,入眼是人指上的白玉扳指,原是在取自己手中卷書,卻又怕驚醒了。 仰頭灼思入眸眉眼安然,勾起唇角,任其置下卷書,執手入大掌一片溫潤,攜至臨窗卻幾點涼意。 原來,是花影飛雪,舞弄如絮的清影,穿庭弄樹,推窗問閣。只聞那比肩攜手之人淡言。 忽逢暮雪,只想與你共賞。 ———————————— 子夜的柔纓閣,一如既往的安靜。此時的上官婉柔坐在窗前,眉目清秀,寬敞的屋里透進縷縷夜光。 細細想來她不自覺的便發現自己請回來的這個三姐并不簡單,想必從前的身份不凡。 而上官紫瑤鐘愛的慕容二公子竟中意于上官婉瑩,兩人似乎已是兩情相悅,雖不知其中有何聯系,但恐怕又有一場好戲看了。 不知是大姐勝還是二姐呢?萬人當真期待呢!若是一向尊貴的大姐失敗,那情景,可真是不敢想象了。 到那時,不知上官婉瑩又會是怎樣呢?不過對自己來說,無論是什么結果,都是極有利的。 俗話說:“不把水攪渾,如何渾水摸魚呢?”這火候還不夠,可還得再添一把火。 所謂的坐山觀虎斗,大概也許就是這樣吧,到底會是一方勝,還是兩敗俱傷,當真難說。 若是上官婉瑩能夠將上官紫瑤打敗,那么她這么多年以來都是在忍耐她嗎? 如此有心機的姐妹,恐怕她想要的東西也不會那么簡單。 “無論怎樣,我的出頭之日,該到了!” 可,若是她們誰敢把心思動到慕容清嶧的身上,那么自己會讓她們知道,在乖巧的貓逼急了也是會抓人的,何況是人呢? 坐山觀虎斗,這才是上官婉柔的處事原則。 —————————— 入夜,天氣漸涼。思念,是沒有方向的風,吹散了歲月的痕跡。 凌亂的舞步,走過漫長的四季,在溫情日子里涅盤成詩。即使不能緊緊相依,也期盼有相互靠近的機會。 漸行漸遠的腳步,寸寸如傷的情感,在心與心疲憊的夾縫中,丈量出一種叫距離的殤。 清光萬千,寒涼如水。沐色繾綣暈染佳人嬌惑遮面,墨絲席散如瀑嬛嬛宮腰,又夾雜夏柳青青,光鮮明媚似墨潭返月爾后堪堪落筆。 蛾眉若翠羽受輕風托曼妙蹁躚綴嵌眉首。桃眸彎彎若夫殘月擱掩水中虛實難辨,眼底期驀翼然一覽無余。 上官婉瑩素凈皎衣具裹聘婷裊裊,襯勒玲瓏曼曲。柔夷搭貼桌角支頤下鄂,蔥指于空中番回婉轉。雙頰珠粉為之酒醉,繹唇呵芳蘭韻息。 “二公子?!?/br> 蘼顏膩理似煙熏淡抹直掛云霞,勾似弧眉顏如玉。墨睫恍若媚蝶停梢投下斑駁銀翼,眉眼間嬌媚似靈蜒曼妙翩躚。 風眸皆是風情萬種,至若脈脈春風侵蝕銀裝素裹。微抿脂唇渲染百媚,令人心聲搖搖。 飄然長發傾泄三千,金鸞鳳釵凌于隙間。涓涓細流至若靈魂畫手執筆為嬌俏面容增添幾分古典韻味。 清風裹挾深秋氣息迎面襲來,蛾眉似柳枝柔梢披風,玲瓏清眸似落霞孤驁比翼齊飛,更似繁秀桃花絮絮而落。 翹羽勾尖恍若瑪瑙般晶瑩剔透,鮮艷明媚,胭脂紅唇似火鳳烈曼妙蹁躚。 羅蘭長裙受風蠱惑虛掩玉足,不見下文。皎然蟬綢乘風搖曳,再現紫紗輕遮嬌龐,輕揮雙臂長攏胸前朱唇輕啟。 “婉瑩,此生愿的你一人之心,本公子此生用不相離?!?/br> ———————————— 晨光微熹,京都的深秋其實是很美的,尤其是臨湖之景,微風帶著遠處的香氣徐徐而來。 此時慕容雨微正在去往相府的路上,遠遠就看到了那人的身影,偷偷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角。只見那人回頭一笑:“雨微小姐,不知小姐找本王有何事?” “我...我自然是有事要和你說,拓跋嗣你,你跟我來?!?/br> 慕容雨微低著頭把拓跋嗣拉扯到了一旁的小巷。 拓跋嗣疑惑:“這么神秘,可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是...你...你是不是看上了相府其中的一位小姐了?” 說罷,慕容雨微望向拓跋嗣輕笑?!肮媚镎f笑了,本王怎么會看上他們?” 拓跋嗣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心里卻滿是疑惑為何雨微會問這樣的問題。 慕容雨微見人并無此意輕拍了拍拓跋嗣的肩膀:“嗯,那就好?!?/br> 說完準備離開,向相府走去?!拔?,你去哪兒?怎么說走就走??!”拓跋嗣還未緩過神來雨微便離開了。 府內,上官婉柔正悶悶不樂坐在亭上,半晌只見自己眼前一黑身后的人用手輕捂著雙眼。婉柔笑道:“我猜猜看,是雨微,一定是雨微!” 聞言,慕容雨微輕輕將雙手放下抬眸望向婉柔:“晨安,婉柔?!?/br> “嗯,雨微晨安?!鄙瞎偻袢峥戳四饺萦晡⒁谎?,目光又投向波光粼粼的湖中心,眉頭深鎖。 慕容雨微見人悶悶不樂,擔心問道:“婉柔,你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嗎?說來聽聽,我幫你解決?!?/br> 上官婉柔輕搖頭:“無妨,多謝關心?!?/br> “婉柔,你有什么不開心你跟我說,我們還是不是朋友,你怎么連我都隱瞞?” 上官婉柔聽過后微微站起,挽起雨微的手感受到她手中的溫度和她身上獨有的味道:“真的沒事,有事我怎么會不告訴你呢?我們是最好的朋友?!?/br> “好吧,我給你帶了百花芙蓉露,這是我特意向慕容府的海棠jiejie學的,你快嘗嘗吧?!?/br> 上官婉柔望向慕容雨微做好的芙蓉露微笑:“看起來很不錯,一定很美味。謝謝!” 慕容雨微看著上官婉柔飲下那顏色獨特的百花芙蓉露,良久才開口:“如果有一天,我去到一個很遠的地方,見不到你、二姐和華陰公主還有哥哥們...你會想念我嗎?” 上官婉柔放下手中的瓷碗,輕擦自己唇邊:“雨微,你要去哪兒,為什么見不到我們?”只見雨微會心一笑,摸了摸婉柔的墨發:“我只是說說而已,就是想看看你在不在意我?!?/br> 上官婉柔信誓旦旦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會不在意你呢?雨微你不要多想?!闭f罷,望向自己房檐上的那一串銅鈴,不禁回憶起自己小時候.... 那日,慕容老爺帶婉柔、雨微和三公子慕容云飛們一起去郊外騎馬,婉柔依稀記得那個草場很大,天很藍。 上官婉柔追著一只野兔,追著追著風迷了眼睛,再睜開就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 上官婉柔大聲叫著伯父、雨微,曠野四合,除了風聲沒有人回答她。 上官婉柔絕望的坐在干草堆上,摸了摸自己餓癟了的肚子,安慰自己道:“沒事的,伯父他們一定會找到我?!?/br> 可一直等到夜幕降臨,繁星滿天也沒有人來??磥砭瓦B雨微也是自己玩開心把她忘了。 上官婉柔撿了根狗尾巴草拿在手當鞭子,虛晃了幾下:“柔兒被忘記了,被忘記了,哼!”正當她玩得正開心之時,突然聽到身后傳來狼嚎。 “嗚....” 上官婉柔一回頭便看到幽幽綠瞳,嚇得婉柔扔了狗尾巴草,毫無形象地發出了一聲尖叫,然后飛快跑了起來。 眼看身后的狼就要追上來,婉柔下意識閉上眼護住了腦袋,狼嘴里的腥臭氣息撲面而來,上官婉柔想,完了想她這樣相府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四小姐。 今日怕是得交代在這了。這時,突然有人狠狠推了自己一把:“快跑!” 婉柔睜開眼,只見一個小哥哥高高的鼻梁,清亮般的眼睛輕眨望向自己,手里一把匕首直直插入狼的胸口。 他真勇敢??!上官婉柔躲在巖石后面偷偷探出頭看著月光下的身影,那人好像察覺到有人窺探他,回過頭來月光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他的輪廓。 “喂,你沒事吧?” “沒...謝公子救命之恩,他日定...”婉柔思索了一下,“小女子唯以身相許,報恩公救命之情?!?/br> “小小年紀,從哪里聽來的胡話?”他好像笑了。 “母親說,女子本就該這么說?!蓖袢崽ь^看著他,他可真是高大。 “那你可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他起了玩心,逗著婉柔?!拔乙韵喔男〗愕拿x起誓,絕不....” 他望向婉柔問道:“對了,你是丞相府的四小姐?” 上官婉柔點點頭天真微笑:“是啊,對了哥哥,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 他定定地看著婉柔的眼睛,良久轉過去,回答一句:“我叫拓跋嗣,你乖乖待在那里。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找你了?!闭f罷一串銅鈴從他衣襟旁落在了草地上。 婉柔望向他遠去的身影,看到地上的銅鈴輕輕拾起珍惜的拿在手上:“小哥哥,我一定會找到你的?!?/br> 多年后的上官婉柔依然記得那時的場景,和她與拓跋嗣的對話??扇缃袼男纳先耸悄饺萸鍘F,以身相許這個誓言恐怕就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