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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但是你得做事爽快點,明天這個時候我會再來一次,希望事情都給我安排好了?!?/br> 崔福安愁的不是錢,而是把meimei接回家后究竟能不能組成一個家,瞧她剛剛的樣子,像是染上了不少壞習慣。到了家,他也沒有心思聽譚淑婉說什么,譚淑婉說一句,他就回一句“嗯”,心里暗自盤算著明天把寶珠帶回家該做些什么,教她摒棄掉那些討厭的壞習慣。 “我找到我meimei了,明天帶她回家?!边@事一定是得和譚淑婉說的,畢竟大家住在一個屋檐下,不過到時候寶珠住進來了,兩個女人在家也有伴了。 “這是喜事啊,可是你怎么看上去不高興???”從他剛才敷衍自己她就看出來了,他心里裝了事情,本以為是什么難事,沒想到是件喜事。 “寶珠才兩歲的時候我就進宮了,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這個哥哥,而且剛剛在妓館,她的性子很壞,我怕,我怕接她回家她會跟你鬧矛盾,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我也擔心她會跟我合不來,不過我一天都不著家,也沒什么大礙,就是苦了你了?!?/br> 原來是為了這個,“我會注意不惹她生氣的,不過她明天回家,我們得給她準備接風宴洗塵呀,誒,我該做些什么才好呀?對了,我記得以前聽說過,有些□□從良會在報紙上登一份廣告,廣而告之以前的恩客她以后不再接客,要是在路上遇見了,就當作不認識,你說我們要不要也替寶珠去刊登一條廣告???” “還是你想得周到,我太激動了忘了還有這些事情得替她處理?!贝蟾攀怯凶T淑婉在,崔福安覺得安心了些,他一拍大腿叫好道:“那明天的接風宴就交給你準備了,我下午向孫老板請個假,去接寶珠回家?!?/br> 這一夜,崔福安做了一個噩夢,寶珠不肯跟他回來,還笑他是個太監,妓館的人也圍成一圈笑話他,寶珠就站在一邊輕蔑地看著他,是譚淑婉沖進來人群帶走了他。崔福安被噩夢驚醒就再也沒有睡著了,他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才打起精神來,悄悄摸到一個架子后面,挖出幾塊磚,從里面挑了一件寶貝放在懷里,下午向孫老板請了假后,他當了這塊寶貝,帶著一袋子錢去了云蘭閣。 老鴇見他來了,先是問他有沒有帶夠錢,等崔福安拿出她昨晚說的那個數的時候,她才找人把寶珠叫出來,“死丫頭,你有福了,快拿著你的東西回家去過好日子吧!” 寶珠昨晚已經在鴇母哪兒知道了情況,她一轉從前對崔福安不屑的態度,換了張接恩客的笑臉,甜甜地喊道:“哥哥,你真好!” 崔福安聽到她這一聲“哥哥”,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總感覺怪怪的,“東西都拿齊了嗎,拿齊了就咱們就回家去?!?/br> “嗯,咱們快些回去吧,我真是在這里一刻都呆不下去了?!睂氈橐贿叧铺m閣的其他姑娘翻白眼一邊扭著腰抱住了崔福安的手臂。 崔福安雖然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但只以為是他不習慣有家人陪伴,也就隨寶珠去了,帶她回家的路上,崔福安又問了她許多問題,都是關于崔家的事情,他離家早,也不知道崔家其他人都怎么樣了,本來想問問她家里人都怎么樣了,可是她只答得出爹和娘的情況,其他兄弟姐妹的事情是一概不知。還想繼續問下去,寶珠就開始喊肚子疼,頭疼,崔福安想帶她去找大夫,她又說是老毛病了,吃藥也沒用,只能靠自己挨過去。 怎么想都覺得可疑,可寶珠看上去確實不舒服,崔福安不忍心在這個時候質問她,只好先將一肚子的疑問壓下去。剛到家門,就聞到了陣陣香味,崔福安鼻子靈,一聞就知道譚淑婉做了哪些菜,他站在門口吸了一會兒從家里飄出來的菜香味,表情也變得溫柔起來,“快進去吧,我們給你準備了接風宴?!?/br> “聞起來好香啊,是嫂子做的吧!”寶珠的惡疾似乎一下子就好了,整個人變得精神起來,“咱們快進去吧,嫂子一定等很久了?!?/br> 許是寶珠自來熟,見大門是虛掩著的,自個兒直接就進去了,也沒有等一等崔福安。崔福安還沒來得及解釋譚淑婉的身份,寶珠就沖到了飯桌前,自顧自地開始夾桌子上的菜吃,吃東西的時候還砸吧嘴巴,醬汁從她的嘴角流下,她也隨便用袖子擦一擦,沒有一點教養,看著讓人生厭。 譚淑婉端湯過來的時候,見一個陌生女子在桌前大吃大喝,那副樣子跟剛從牢里放出來一樣,恰好崔福安進了門,她便猜到這個女人就是寶珠了,“你是寶珠吧,慢點吃,不著急,這是你哥哥特地吩咐我替你做的接風宴,沒人跟你搶?!?/br> 寶珠跟沒聽到一樣,仍在用筷子挑揀菜吃,末了,還舔了舔筷子再放進菜里左夾又撿,譚淑婉見了,對她沒一點好印象,可這是崔福安的meimei,她也不能在說什么。 “寶珠,停一停,先去凈手再上飯桌!”崔福安終于忍不了了,雖說是meimei,可也不能什么也不講究,該守的禮還是得守。 聽到崔福安嚴厲的語氣,寶珠終于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轉頭向他們道歉:“哥哥,嫂子,我失禮了?!彼脛倓偛挪吝^嘴的袖子抹了抹眼角,帶著哭腔開始訴苦,“妓館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那個該死的老女人每天逼著我接客,連飯也吃不飽,肚子裝的都是酒水,所以一看到這一桌香噴噴的飯菜,就沒忍住,我生怕是在做夢,能多吃點就多吃點,總比醒了什么也沒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