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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想他跟她的經歷何其相似,要是找不到meimei,他也是孤苦一人,倘若她現在開口求他,他是一定會幫她的,可她為什么就不肯說出口呢? “按照內務府的安排,沒有親朋好友可投奔的,就去雁翅樓領粥喝,說到這,離宮的時候不是給每人都發了兩個月的俸祿嗎?還有那一個月的皇賞,三個月的錢加起來,你總不可能才不到半月就全花光了吧?”罷了,她不說,那他就引著她說好了。 譚淑婉本不想提起這件事,可既然崔福安說了,那她也只能解釋給他聽了,“您也是過來人,一定知道那些當差的人都敷衍了事,雁翅樓的粥像水一樣稀,去晚了連水也沒了。都怪我蠢,又不長記性,一出宮我攢了那么多年的積蓄連帶著那三個月的銀錢就被人騙光了?!?/br> “你呀你,上輩子是我的冤家不成?怎么在我面前鬼靈精怪的,到了別人那兒腦子就不好使了?”崔福安一聽她的遭遇,立馬就沉不住氣了,既替她著急,又為她擔心。 都發生這種事了,他也說不出幸災樂禍的話,只恨鐵不成鋼地數落她:“你是欺負慣了我忘了旁人的劣根性嗎?哪是人人都像我一樣任你折騰的,在我這兒好使的法子到了別人那可就不一定好使了,今天要不是遇上我,你豈不是就要被人騙了賣去煙花巷了?” “師傅說的都對,是我不長腦子,又蠢又笨,以后我會長記性的,再也不上人當了?!碧妒缤衤犓@么說,知道他是消了氣了,這才將請求說出來,“師傅,您大人有大量,能先收留我一段時間嗎,等我找著了別的活干,就立馬搬出去,我會給你錢的?!?/br> “我要你的錢干什么?你現在還想著要去當人家的丫鬟奴才嗎?”崔福安本來想答應她的請求,卻聽到她又說出這樣沒良心的話,氣得譏諷了她幾句,“我可是聽說了,太妃后來又請了幾個宮女回去伺候她,你從前不是在瑾太妃跟前伺候慣了嗎,怎么她就不請你回去呢?” “是我笨,沒有師傅在一旁提點,我就什么也做不好?!逼鋵嵾@種事情也是有機緣的,哪是想當然就能的,但現在她是求人的人,自然是不敢跟他講反話的。 “不要跟我講這些有的沒的,咱們現在都出了宮了,就別來以前那一套了,現在呀,在我面前,你就有一句實話說一句實話,那些沒用的漂亮話都留著給別人聽好了?!?,在他訓斥譚淑婉的時候,小易突然走了過來叫他清點一下貨物,原來是米糧都已經搬完了,“我正忙呢,你也看到了,我手上還有事,你先到楊梅竹斜街的巷子口去等我,我下了工就會來找你?!?/br> 人家都已經答應要幫自己一把了,她總不能再賴下去了,可是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她已經一晚上沒睡了,算來從昨天早上起她就粒米未進了,這兩天為了治肚饑只喝了些水,撐到現在她實在是受不住了。 她不敢出聲,她的肚子便替她說了實話。崔福安剛抬腳打算去清點貨物,就聽到她肚子咕嚕的響了一聲,知道她是餓了,便轉了方向對著她問道:“沒吃飯?” 被崔福安聽到腹響,譚淑婉羞紅了耳朵,低下了頭小聲回道:“嗯,兩天沒吃飯了,昨天晚上也沒睡,不敢睡,也沒地方睡,就在大街上躲躲藏藏,幸好今天一大早遇到師傅你了,不然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br> “我現在走不開,身上也只帶了幾個小錢,不過應該夠吃一頓飽飯的,諾,你拿著這些錢去買碗熱湯面吃,我待會兒跟孫老板說一聲,得了空再來找你?!币娝舱媸强蓱z,崔福安已然沒了說狠話的心思,此刻是真心盼著自己能幫到她,雖然以前在她面前丟了丑,但她在自己心里的分量還是有的。 而且他孤孤單單一個人守著那些錢過日子有什么意思,譚淑婉又知道他的來歷,她對他,雖然沒有自己那份心意,但是也從來沒有厭嫌過自己是一個閹人??傊?,他對其他人來說是一個怪人,但在她面前卻可以做自己。 “謝謝師傅!”譚淑婉心里是說不出來的感激,可謝謝兩個字在這份恩德面前似乎顯得太輕了,她恨不得向崔福安磕幾個響頭才好,要不是今天碰上了他,她可真要去投河了,死了至少還能落得個清白,總比淪落到煙花巷賣了自由和身子好得多。 “不說了,你快去買點東西吃吧!”崔福安怕孫老板出來瞧見他在這跟人說閑話要生氣,便催潭淑婉趕緊離開,剛想要進祥記米莊跟孫老板說一聲,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轉身叫住了譚淑婉,“等一會兒,我才想起我懷里還有幾個包子,今早買多了沒吃完,就都給你吃好了,省得浪費了?!?/br> “師傅真好?!弊T淑婉接過還熱乎著的兩個包子,心里也暖極了。 “現在知道我好了,早干嘛去了!”聽得出譚淑婉這次是真心實意在夸他,崔福安也得意了起來。 兩人分別后,崔福安跟著孫老板忙得歇不了手,他也不好向孫老板說請假回一趟家的事情,直到午飯過了兩個時辰他才得了空能出東海居一趟。 不過給他的空閑時間并不多,晚上的飯點前一個時辰他肯定是要趕回去的。急匆匆地趕到了楊梅竹斜街,果然譚淑婉蹲在巷子口等他呢,崔福安理了理衣服,自覺整齊了后才走過去叫了她一聲。 “怎么不找個能坐的地方等我啊,在這蹲著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