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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了半晌,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郡主,你兄長剛剛找你......” 程今今連忙打斷:“沒什么大事,就是問了問我這些年過得好不好?!?/br> 騙人! 周言的端著茶杯的指尖抖了抖,杯底碰撞著杯托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他低頭,望著澄澈的茶水,眼底幽深一片。 程今今知他心思重,總是愛胡思亂想的,此刻定是不信的,所以只能湊過去,悄聲說:“我兄長剛剛問我,你對我怎么樣,我說......” 說什么?周言心下一緊,側過頭神色緊張的望著程今今。 程今今笑了笑,嘴角露出甜甜的笑渦:“我說,你待我可好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不要命的往我這送?!?/br> 周言眉毛一跳。 好吃的,好玩的?小郡主竟是這樣容易滿足的嗎? 他唇角不經意的露出些許笑意。 程今今在旁邊繼續說:“可有一點,我不滿意的?!?/br> 窗外的風雪逐漸大了,拍打在窗子上發出幾聲響動。 周言的心徒然一縮,腦子一時慌的找不著北。 自己竟還有什么做的不周的地方? 也是了,他向來是個愚笨的人,從小笨口拙舌,從不會巧言令色地討人歡喜。 郡主有不滿意的,也是應當的。 他抿了抿唇,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低聲說:“郡主贖罪,您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我都能改?!?/br> 程今今伸手,輕輕地撫上他的眉心,她湊得更近了些,近得周言都能聽到她細碎的呼吸。 “你啊?!彼男飵еo奈。 “我覺得你最不讓我滿意的地方就是,從不叫我的名字?!?/br> 周言心神大亂,不僅是因為小郡主撫在眉上的小手,更多的,是因為她剛剛說的話。 他聲音帶著絲顫:“小郡主,我,我怎能叫您的名字呢?” “我不是平時也是直呼你的名字嗎?”程今今不以為意。 周言聲音抖了抖,帶著絲掙扎:“不一樣的,我們是不一樣的?!?/br> 她是自小生在福窩里,金尊玉貴,皎若明月的人兒啊。 便是在她身邊,靜靜地看她會兒,他便覺得心中暖暖的,漲漲的,幸福的不能自已了。 哪敢,哪敢直呼她的名字呢? 雖然他也曾經不知尊卑,不知廉恥地曾經在夢里喊過她的名字。 那已是萬分褻瀆了。 周言斂下眉,垂下肩,不置一詞。 窗外的風逐漸停了,屋里漸漸安靜下來。 程今今看著他低垂著的眉眼,心里泛酸。 她提起裙子,悄悄地站了起來。 周言低著頭,并沒發覺。 她踮著腳走到周言跟前,蹲下身子,努力和周言平視。 “我們是一樣的?!彼难劬﹂W著細碎的光,無比認真的模樣讓周言止不住地心中一顫。 “小郡主,地上涼,您先起來?!敝苎曰艁y無措,聲音顫顫。 他平生第一次主動握住她的手,用力地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借著他力道,程今今一下撲到他的懷里。 周言的懷抱生硬卻溫暖,帶著些冬日里冰雪的味道。 有些冷冽,卻讓人著迷。 程今今不動聲色地環住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硬邦邦的胸膛里,感受著他一聲大過一聲的心跳。 半晌,她悶悶地說:“就當是送我的新年禮物了,叫一聲我的名字吧,我想聽?!?/br> 冬日的雪不知疲倦的下著,可屋里卻一陣暖融。 周言微微垂頭,就看到小郡主小小軟軟的發頂,心好似被泡進了溫暖的春水里,柔暖,細膩,舒服的讓他從此死了都甘愿了。 他神情繾綣地望著她,半晌,也沒有開口。 窗外傳來遠遠的鐘聲,一下一下,悠長又沉重。 新的一年就要到了。 程今今從他懷里揚起頭,望著那雙黑沉沉的眼,說道:“周言,新年快樂,祝你事事如意,平平安安?!?/br> 她頓了頓,被炭火熏得紅通通的小臉似乎更紅了幾分。 “還有?!彼H有些羞怯地咬了咬下唇,小聲說:“祝我們白頭到老,永結同心?!?/br> 他好像是,極愛聽這些話的。 屋內只燃了幾支燭火,并不十分明亮,可那雙幽黑深邃的眸,好像墜入了無數明亮璀璨的煙火,一瞬間迸發出驚人的亮。 周言幾乎情難自已地伸出手,他指間有些顫,喉嚨又干又癢。 他緩慢的觸上了程今今的臉,愛憐又珍惜地撫了撫。 屋里的炭火發出些許噼啪聲。 程今今望著他小心翼翼地樣子,突然低低地笑了。 周言馬上回過神似的收回那雙作亂的手。 他怎么能這樣呢,不知節制,不知廉恥。 周言望著小郡主瞇成月牙的笑眼兒,在心里狠狠地譴責自己。 但心里一個角落,確實不斷的回味著,品嘗著,小郡主甜蜜又溫軟的小臉。 那小臉兒,怎么能那么滑,那么軟呢,就像塊嫩豆腐似的,輕輕一碰都害怕碰碎了。 “好摸嗎?”程今今看著呆愣愣的周言,挑眉問道。 周言的臉騰地一下紅成了猴屁股,他低下頭不敢再看小郡主的臉。 因為一看,就會回想起剛才,那抹細膩綿軟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