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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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對生的渴望,嫉妒,貪婪。 即使被火光灼傷,它們也仍舊伸著一雙雙如影子一般的手扒住墻壁,從畫框里鉆出來,用盡全力去勾青年道士的手。 青年道士冷笑著,揮刀斬斷那些企圖靠近他的鬼手,動作干脆利落,一刀解決好幾個。 這些畫中鬼的目標是青年道士這個大活人。 畫中鬼實力不強,可能還有點傻,竟然不怕小木偶和青年道士,只知道不要命地往前湊。 季思危、禿頭阿伯和青年道士待在一起,也享受到了畫中鬼群起而攻之的豪華待遇。 它們下半身被禁錮在了畫中,活動的范圍有限,季思危反握著刀,勻速向前,毫不客氣地斬向那些伸向自己的鬼手。 瞄準它們最脆弱最纖細的手腕,下手又快又狠。 他眉間映著明亮溫暖的火光,眼神卻莫名地讓人覺得發寒。 小木偶飛在他身側,并沒有過多干涉。 只是偶爾為他鼓鼓掌這樣。 禿頭阿伯怕青年道士誤傷自己,又怕畫中鬼鬼多勢眾把自己這把老骨頭撕碎了,愁眉苦臉地跟在季思危后面,蛇皮走位,避開那些鬼手。 長廊里回蕩著痛苦的慘叫,惡臭席卷每一個角落,季思危感覺自己要被熏死了。 “留著你們遲早出事,一把火全燒掉算了?!鼻嗄甑朗看蟾乓彩潜谎铝?,不再用“懷柔”手段,用了狠招,他把刀橫在身前,沉聲道:“火散!” 懸在空中的火球劇烈的跳動著,倏然分散成無數個細小的火球,在半空中徜徉,分別射向每一幅畫像里面。 畫紙遇火就著,畫中鬼們尖聲尖叫,掙扎著想逃離火源,卻沒有辦法掙脫,最后被大火燒成一縷縷黑煙。 季思危沒想到青年道士會直接用火燒,怔了一下,目光轉向青年道士,緩緩道:“還好這一層沒有裝自動消防報警系統?!?/br> “靚仔道士,你這火能不能收一收,我快不行了?!?/br> 禿頭阿伯弱唧唧地問道。 青年道士放下長刀,輕聲道:“收?!?/br> 墻上的火應聲熄滅,長廊只剩下頭頂一盞冷白的燈光,寂靜無比。 方才那一幕,仿佛不曾發生過。 長廊的盡頭,是一座木牌坊。 上面用草書寫著“鎮邪”二字。 氣勢恢宏的牌坊立在這么狹窄的樓層里,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 更怪異的是,牌坊兩邊各立著一副高大戴著面具的盔甲,手中豎握著一把重劍。 也許是從長廊里出來的后遺癥,季思危感覺,每當自己看向盔甲的面具時,面具也在與自己對視。 面具眼睛的位置上,明明只是兩個黑洞。 難道盔甲里面有人? 越是這么想,季思危就越挪不開視線。 “我們已經來到這座廣場的核心地帶?!鼻嗄甑朗孔呓鼉刹?,抬起黑刀,刀尖指向牌坊中央:“進了這道門,生死有命?!?/br> 就在這時,季思危發現,立在青年道士旁邊的盔甲的眼睛處,亮起了幽幽的綠色! “小心!盔甲里面有東西!” 季思危揚聲提醒。 與此同時,盔甲發出一聲吼叫,揮起重劍斬向青年道士。 盔甲與劍看似笨重,動作卻輕快迅速。 青年道士眼神一凜,敏捷地側身后退,險險避開劍鋒方向。 重劍擦著他的衣服重重斬在地板上,磚石崩裂,整個地面隨之一蕩。 青年道士的上衣被那殺氣直接削破,受了輕微的皮rou傷。 那盔甲一擊不中后,又迅速拔起劍,橫掃而出—— 青年道士有了防備,揮刀擋住來勢洶洶的重劍,刀刃碰撞,剎那間火花四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兩股力量相抗衡時,另一具盔甲的眼睛也緩緩地亮了起來! “道士,另一具也醒了,快告訴我,怎么幫你!” 季思??粗约菏稚系亩痰?,發現自己沖上去只是去送人頭,于是干脆直接問青年道士。 “你包里的黃符!滴一滴血在符紙上面,喊一聲符去!向著盔甲扔出來!”青年道士手上青筋暴起,冷汗浸濕了鬢角,語調也有些不穩。 血…… 張阿婆說過,如果流血了,鬼怪就能發現他的生氣,假死藥就算失效了。 “后生仔,三思而后行!” 禿頭阿伯知道內情,連忙提醒道。 小木偶也開始在季思危面前不安地飛來飛去,大概是在阻止他。 第二具盔甲揮起了手中的劍,一步一步向著青年道士走去。 以青年道士的的戰斗力,一起同行比假死藥的作用大多了。 況且青年道士幫他許多。 于情于理,這血也得流。 季思危取出兩張符紙,用水果刀割破指尖,血滴在符紙上,緩緩暈開,冷冷的流光在眼眸中打轉,季思危對準那兩具盔甲扔出符紙,揚聲道:“符,去!” 一聲令下,黃色符紙如兩架紙飛機,快速地飛向空中,朝著兩具盔甲而去。 青年道士平日里吊兒郎當的模樣收得一干二凈,眼睛里布滿紅血絲,緊咬著牙關,這次是他太失策,竟然沒察覺到異樣,導致自己處于被動的境地,一直被兇猛攻擊,才難以反抗。 千鈞一發的時刻,被鮮血染紅的符紙輕飄飄地落在了兩具盔甲的腦袋上。 它們就像被點了xue,維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們同時松了一口氣。 青年道士小心地撤下自己的刀,緩緩退后。 “靚仔,謝了?!鼻嗄甑朗课掌鹑^,放到季思危面前,臉上是劫后余生的釋然:“欠你人情了?!?/br> 季思危握拳與之一碰,笑了笑:“少廢話?!?/br> 禿頭阿伯這才發現自己捏了一手汗,不由得感嘆了句:“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兩人還沒歇上一歇,那兩具盔甲又發出了些動靜,抬頭一看,只見它們正在運轉指套,不過一會兒就沖出禁錮。 “糟糕,這兩貨戾氣太重,符壓不住?!?/br> 青年道士把刀豎在身前,眼神前所未有的嚴肅:“我盡全力?!?/br> 那兩具盔甲重新站了起來,轉頭看著青年道士和季思危,抬起劍…… 兩道流光忽然從背后的長廊里射出,在半空中分開,分別射向兩具盔甲的面具的眉心處。 “死撲街,我竟然敢欺負我師侄!” 人影一閃,來者竟已經去到兩具盔甲面前,手上拿著什么武器瘋狂地攻擊它們! “又要威又要戴頭盔,我這就送你們去投胎……” 他手中的武器散發著一陣紅光,在這種猛烈的攻擊下,那兩具盔甲身上的戾氣漸漸變弱,眼中的幽光消失。 沒了戾氣支撐,盔甲變成了一堆破銅爛鐵,嘩啦啦地落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埃。 來者這才站了起來,轉頭看著季思危,笑著打了聲招呼:“嗨,靚仔……又見面了?!?/br> 季思危驚訝地睜了睜眼睛,腦海中的某張臉變得越來越清晰……這個人,竟然是在門口給自己發傳單的大叔! 而且傳單大叔手上拿著的根本不是什么武器,而是一只拖鞋! 傳單大叔把拖鞋扔在地上,穿好,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師叔,你怎么那么晚才來?” 青年道士皺著眉頭,語氣有些不滿。 “不好意思啊囂囂,我本來準時到了,但途中助人為樂幫別人發了發傳單,然后下雨了我就回家收衣服了,順便去收了收兩棟樓的租然后就來晚了……” 傳單大叔嘿嘿地笑了起來,那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連笑起來都沒什么特別的。 “師叔,說了多少次了,別叫我囂囂!叫我葉囂!” 大名為葉囂的青年道士對著他師叔豎起了刀。 “好吧,囂囂?!?/br> 傳單大叔笑著把他的刀按下。 季思??戳巳~囂一眼:“冒昧問一下,你出生的時候是不是深夜?” 葉囂皺了皺眉,疑惑道:“你怎么知道?!?/br> 季思危:“一定是因為生你的時候太餓了,剛好想吃夜宵,就給你取了夜宵這個名字?!?/br> 傳單大叔夸張地鼓了鼓掌:“猜對了,要不是我攔了一下他爸媽,他身份證上的名字就是葉叉燒了?!?/br> 傳單大叔按下葉囂再次豎起的刀,看向牌坊里面,帶著笑意說:“該辦正事了?!?/br> “辦完正事,去吃宵夜,我請客?!?/br> 第27章 尸骨堆 “師叔且慢,我突然想起,你剛剛和他說‘又見面’了,你們什么時候見過面?” 葉囂收起黑色長刀,看著傳單大叔,一臉不解地問道。 “噢……是這樣,我幫一個阿婆發傳單的時候見這個靚仔命格不凡,就給他發了幾張傳單……” 傳單大叔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經地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