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回家(已修)
“你先回去吧,不必等我,我可能今晚不回去了?!?/br> “我在哪?” “警局?!?/br> 不顧電話那頭舍友目瞪口呆的反應,他掛去電話,放下手機,玩味地眨了眨眼,漫不經心地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人。 “警官,這就是事情經過。他們想要打我,我出于自保反擊而已?!?/br> 話音未落,他輕笑一聲,語氣帶著譏諷。 “只是我沒有想到他們這么弱,還沒幾下就全暈了?!?/br> 俞南意還未開口,審訊室外突然傳來敲門聲,一個年輕的女警走了進來。將手上的資料遞給她。 “阿意,結果出來了。那幾個小混混身上并沒有受到重傷。只是暈厥過去,躺幾天就可以蘇醒了?!?/br> “而且,那條小巷子里面的攝像頭早就被人為毀壞了。沒有證據說明,昏迷過去前的小流氓說“孟西洲先挑釁”這一事實成立?!?/br> “而且那幾人均有前科,說的話并不可信?!?/br> “所以,判審是……” “正當防衛?!鼻謇涞穆曇繇懫?,俞南意望向對面一臉無辜的孟西洲。 “警官,你也聽到了。我是屬于正當防衛,是不是可以讓我走了?” 孟西洲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含糊不清地說道。 明亮的雙眸直直盯著他,仿佛要將他看透。 孟西洲不慌不忙,任由她打量。 “走吧?!绷季煤?,她收回目光,拿起披在椅子上的外套,“辛苦了,這么晚還加班?!?/br> 年輕的女警笑了笑,揮手,與她告別。 冷清的街道上只剩下兩人沉默以對。 “……對我感到失望了?” 微微沙啞的嗓音在空寂的街道格外詭異。 是不是很失望,從小跟在身后乖巧的弟弟居然學會了打架傷人。 ……甚至故意挑釁,將人打至受傷住院,陷入昏迷。 你會怎么做呢? 覺得我頑固不化,正義凜然地教育我,然后告知學校,父母…… 正直無私的俞警官,告訴我,你會怎么做…… 孟西洲不禁產生惡劣的遐想,周身的氣息愈發幽深。深邃的瞳孔里劇烈翻滾著情緒。 “的確,我對你感到很失望?!?/br> 果然。 翻滾的情緒落入無邊無際的深淵,他的臉一沉,冷笑一聲,欲說出冷漠的話語的時候,打在腦后的一巴掌瞬間將他還未出口的話打飛。 “你是傻瓜嗎?!” “誰讓你揍人揍出來聲音,給別人聽到,跑去報警了!” “難道你就不會捂住他們的嘴再動手?” “我不是教過你,要干壞事就得偷偷做,不要留下把柄,讓別人吃個啞巴虧?” “真是,你得慶幸那個巷子的攝像頭早就壞了,不然錄下來,就沒那么容易出來了?!?/br> 俞南意雖然語氣中帶著恨鐵不成鋼,但臉上依舊平靜淡漠,仿佛剛剛的話并不是她說的。 她喃喃低語道:“這么多年光長個子沒長腦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傻……” “我聽得到?!泵衔髦廾鏌o表情。 “……你不怪我打人?” 孟西洲心里一股油然而生的情緒升起,說不清是什么感覺。似是開心,又夾雜著慶幸。 “那群小混混在那條街為非作歹很久了,只是沒拿到證據不好逮捕他們。也算他們自食其果了?!?/br> “更何況……” 俞南意聲音一頓,突然轉過頭抬頭看著他,眉眼間是熟悉的暖意與懷念。 “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動手,肯定是他們先惹你了。你才會反擊?!?/br> 她的話語像一顆小石子,在孟西洲波瀾不驚的心里泛起一陣陣漣漪。忍不住心底一暖。 然后又是良久的無語。 俞南意開口打破僵局。 “已經過了門禁時間,你打算去哪?” “去隨便找個賓館住咯,還能怎樣?!泵衔髦薮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你沒帶身份證出來,那些旅店不安全?!?/br> “那不然能怎么辦,不然警官好心收留我一晚?”本是開玩笑地說出這一番話,沒有預料到俞南意居然一口答應。 …… “上車?!?/br> 茫然一會的孟西洲突然聽到女人淡淡的聲音,接過拋過來的頭盔,臉色復雜地看著她。 “……上哪?” 俞南意早已帶好頭盔,動作瀟灑地騎上低調奢華的黑色哈雷,見他人不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還能上哪,車頭嗎? “不會真的只長了個子吧。架都打過了不會騎摩托?” 僵硬的跨上,雙手不知如何擺放,姿勢十分別扭。渾身不適。 “抱住我的腰?!?/br> 遲疑了一會,雙臂環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 鼻間縈繞著女人獨有的氣息。 “抱穩了?!?/br> 俞南意向來冷靜淡漠的眼里出現快意,手中一旋,躍躍欲試的摩托立馬消失在原地,空余一陣尾氣。 …… 寂靜的夜晚,偶爾傳出幾聲狗叫和風聲,一片安寧。 引擎轉動的聲響在安靜的夜格外清晰。 孟西洲只能感受到周圍的風聲,無法看清身邊的景物。輕微的失重感讓他不自覺抱緊了手臂中的纖腰。女人身上的熱度,仿佛隔著厚實的衣物,傳到他的指尖,燥熱不已。 “到了?!?/br> 黑色哈雷穩妥地停下,俞南意取下頭盔,略帶著緋色的臉上滿是興奮與滿足。 眉眼略帶著舒爽的笑意,她回頭沖還在恍惚的孟西洲喊了一聲,一同上樓。 吱呀—— 啪 俞南意打開燈,孟西洲緊跟其后。一下子接觸到亮光讓他微瞇起眼,掃視著眼前干凈整潔的小屋。 小屋雖小,卻五臟俱全。 顯然屋子的主人很愛干凈,地板上幾乎沒有一絲灰塵,飯桌,茶幾上的物什也被擺放得整整齊齊。 “我這里沒有多余的拖鞋,委屈一下你了?!?/br> 脫下外套扔在沙發上,“先去坐會吧,我給你倒杯水?!?/br> 孟西洲坐下,偶然間瞟到沙發上被放置的一本書。 全英版的《基督山伯爵》。 “喝點水吧?!?/br> “謝謝?!辈⒉粻C口的熱水下肚,被風吹到有些寒冷的身體一下子暖了起來。 兩人熟稔相處的狀態一點都不像是多年不見的人。 俞南意在他旁邊坐下,臉上滿是放松,癱在柔軟的沙發上。慵懶的模樣到與在警局時滿臉嚴肅的樣子截然不同。 現在的她似乎才有了回憶中的模樣。 “在哪里讀大學?” 遲來的寒暄。 “A大?!?/br> “怎么不來A市找我?” “俞警官可是大忙人,怎么好意思打擾?!?/br> 俞南意失笑,到底還是個孩子。 “這就是你和多年不見的青梅重逢后的態度?嗯?小竹馬?”俞南意故意在別扭的大男孩頭上狠抓一把,將他的頭發揉亂。 “一點都不夠以前可愛,我還記得你小時候跟在我后面怎么甩都甩不掉,哭著叫我jiejie的一幕呢……唔??!” 忍不住捂住她開玩笑一般吐出令他尷尬的話語的嘴,孟西洲全然沒有方才放蕩不拘的模樣,耳朵早已紅透,有了這般年紀純情少年的生氣,似是惱羞成怒說道:“誰哭著喊你jiejie了!我明明一直喊你一一!” 熟悉的昵稱脫口而出,兩人皆一愣。 一一。 多久沒有被提過了? 好像快十年了吧。 俞南意抓住他的手,有些感慨。 回想起來,當年還在牙牙學語的孟西洲,不論怎么逗弄,都不肯開口向她叫jiejie。不知道他是在哪里聽到長輩叫她的小名意意,也學著叫了起來。只不過他發聲不準,說出來就成了一一。逗笑了大人們,后來也就一直喊了下去。 “那時候你多么可愛啊,整天要牽著我的手,不然還哭呢?!?/br> 看著骨骼分明,修長白皙的大掌,俞南意陷入回憶。 “現在,你的手到比我大了很多?!?/br> 垂眸不語的孟西洲抬頭,溫熱的手掌回握她的手。 “你不要老是把我看成孩子,我已經長大了?!?/br> 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滿是認真。 “是嗎?!庇崮弦廨p笑,忽然接近他,兩人的臉之間距離不過微毫。 她定定看著他,不出意外的,沒過多久就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紅暈。 “哪里長大了?是這里,還是——這里?” 故意壓低清冷的嗓音,有種道不明的魅惑。指尖劃過他隱約可見結實的胸肌,慢慢往下移,還沒移到腹上,就被面紅耳赤的大男孩抓住了不老實的手指。 “不管多大在我眼里都還是個孩子?!庇崮弦馔嫖兜厥栈厥种?,輕笑一聲。 孟西洲恍惚,此時此刻笑意盈盈的她與回憶中朝氣蓬勃的小女孩重疊在一起。 退后,她站起身,往房間的方向走去。一會兒后抱出厚實的棉被和枕頭。 “委屈大少爺在沙發上睡一晚了,不早了,睡吧。明早再送你回去?!?/br> 燈被關上。小屋一下子陷入黑暗。 仰躺在沙發上的孟西洲沒有閉眼,已經恢復白皙的臉上神情幽幽,面無表情,沒有在俞南意面前純情的模樣。 俞南意 早晚會讓你知道不僅僅只長了身體。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不告而別。 孟·小狼(奶)狗在人前人后兩幅樣子。 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