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1.10

    “阿不思是昨天上午醒來的, 我一直把消息瞞得很嚴，誰都沒有告訴, 沒想到你們會突然聯系到我，要來這里?！彪m然鬧了一個烏龍，但是格林德沃的神情很是鎮定，與上一次見面時rou眼可見的暴躁和惡意相比簡直有天差地別的不同，“我自然以為, 你們是從哪個渠道知道了阿不思醒來的秘密?！?/br>
    他笑著聳聳肩：“我還以為圣徒里出了內jian呢。幸好不是?！?/br>
    “鄧布利多教授的情況還好嗎？”小天狼星急迫地追問。

    “我不認為他的情況稱得上‘好’, ”說到這個，格林德沃似乎有滿肚子怨氣，“雖然他對此的看法和我很不一樣?！?/br>
    他陰沉著臉哼了一聲, 目光轉到哈利的身上：“所以, 既然你們不是為了阿不思來的，你們是為了什么來找我的？”

    “現在這不重要了, ”哈利說，心情和小天狼星表現得一樣急迫。鄧布利多教授醒來的消息充斥著他的思緒，把其他一切東西都擠到了一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平復了一下心情，直視格林德沃，說：“我想要先見見鄧布利多教授?！?/br>
    鄧布利多教授所知道的、所面對的，以及那些一直縈繞他不去的，魂器、預言、他父母的逝去、他和黑魔王之間的間隙、死亡圣器、巫師的道路抉擇……這些東西堵塞在他的心中有那么、那么久了，但是他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來傾訴，似乎這些沉重的負擔, 只能由他一個人承擔似的。

    在現在，在知道鄧布利多教授醒來的消息的現在，哈利突然有一種極度急迫的心情，想要和那位曾引導他走過荊棘的老人談一談，傾訴心中的壓抑，聆聽長者的箴言。

    格林德沃奇怪地看了語調急迫的哈利一眼，聳聳肩：“本來我就以為你們是來見阿不思的，現在他已經在房間里等你們了。你們就是不說，也得去見見他?！?/br>
    他轉回了身，邁開了步子：“跟我走吧?！?/br>
    他領著兩個人穿過會客廳旁的小道，停步在了一扇房門前?；仡^看了哈利和小天狼星一眼，格林德沃推開了房門，率先走了進去：“阿不思，波特和布萊克來看你了?！?/br>
    哈利迫不及待地跟進房間，他忽視掉了房間所有的裝飾布局，目光牢牢地黏在了鄧布利多教授的身上。這位熟悉的老人半倚靠在床上，坐直了上半身，戴著熟悉的半月形眼鏡，有著熟悉的慈祥的眼神，正用熟悉的和藹的微笑迎接著他。

    看著這樣的笑容，這些天一直沒有笑過的哈利的臉上也浮現了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容，好像就是那么一下子，懸在心頭的大石突然放下了，他又有了支撐，又有了底氣，去面對一切坎坷了。

    “鄧布利多教授……”哈利喃喃地叫了一聲。

    老校長的眼睛笑得瞇了起來，他沖哈利揮了揮左手：“hi，哈利，還有小天狼星，好久不見?！?/br>
    “好久不見?！惫托√炖切且黄鸹貜?。

    格林德沃走上前來，揮了揮手中的魔杖，在床前變出了三把高背椅，并毫不客氣地坐在了離鄧布利多最近的那一把椅子上。哈利走上來占據了第二把，小天狼星就只能選擇最后一把椅子了。

    “感覺上我們已經很久很久不見了，”鄧布利多教授笑瞇瞇地說，“哈利，你看上去成熟了很多?！?/br>
    哈利有些恍惚地凝視著鄧布利多的笑容。自從三強爭霸賽的決賽之后，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熟悉的笑容了。除開在食死徒莊園見不到面的日子，即使在那段他留在鳳凰社、留在霍格沃茨的時光，他和鄧布利多也很少碰面，即使碰面了也幾乎從不對視，更不要說對視著微笑了。

    “我聽說了關于你的一些事，哈利，”老校長的笑容帶上了一些些微的尷尬，看上去都不像個老人了，在那一瞬間，他就像個做壞事被人抓住的小男孩，“這個，非常抱歉，我想其中有一些是我的責任。有些東西我很早就知道，但是沒有告訴你；有些東西……”

    他的話語停住了，神情甚至顯得有點兒苦惱。

    “魂器?！惫f，“預言。我父母的死亡。死亡圣器?！?/br>
    隨著一個又一個單詞的吐露，鄧布利多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尷尬，最后都掛不住了。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是啊，是啊，這些事情。孩子，看來我們需要一場漫長的談話了?！?/br>
    他的目光移向了一旁坐在椅子上、不耐煩地環抱著手的格林德沃：“嘿，蓋勒特，我想，這也許應該是一場私人的談話？”

    蓋勒特不爽地皺起眉頭：“你的精神不能支持你說太久的話，別忘了你只是剛剛醒來，而不是痊愈?！?/br>
    “我知道、我知道，”鄧布利多乖巧地點著頭，“只是有些話不得不說。你放心，我會小心的?！?/br>
    “你把自己搞成這模樣，然后叫我放心？”格林德沃不爽地皺起眉頭，“我覺得，好不容易把你救起來，我應該對你的身體負責?！?/br>
    鄧布利多無奈地向床背上一靠，拖長了聲音：“蓋爾——”

    格林德沃噎了一下，瞪了一下床上的鄧布利多：“你只有在有事求我的時候才會叫我蓋爾，恩哼？”

    鄧布利多露出了頑童似的俏皮笑容：“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平時也可以這么叫你，蓋爾?！?/br>
    格林德沃無言以對，站起身來，順便把一旁的旁觀得目瞪口呆的小天狼星也拉了起來：“走了，讓他們兩個人好好待著吧。私人談話，哼?！?/br>
    他似乎怒氣洶洶地，大踏步走出了房間，而一臉懵逼的小天狼星被他過大的步幅帶得踉踉蹌蹌的。

    “咔嚓”一聲，房門被輕輕地闔上了，溫柔到似乎都沒有發出什么響聲。

    哈利有些羨慕地看了看房門，又看了看床上的鄧布利多教授。

    “哈利，”鄧布利多教授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似的，鎮定地繼續他們之間的對話，“能麻煩你施展一下靜音屏蔽咒和警戒咒嗎？防止偷聽?！?/br>
    哈利似乎隱約聽到了一聲怒哼。他當做什么都沒聽到，依言施展了靜音屏蔽咒和警戒咒，然后坐回到高背椅子上。這時他才反應過來一個問題：“教授，您怎么不自己施展咒語？難不成是……”

    他的目光在鄧布利多的右手上繞了一圈，從見面開始，鄧布利多的右手就一直放在被子下面，從未拿出來過。

    “哦，詛咒沒有清除干凈，僅此而已，”鄧布利多滿不在乎地說，“現在我的右手暫時還沒有恢復知覺，另外，魔力也被堵塞了，暫時用不了魔法。不得不說，這個詛咒非常霸道?！?/br>
    哈利的瞳孔微微收縮：“教、教授？”

    “沒有關系，”鄧布利多沖著他安撫地笑了笑，“在這一點上，蓋勒特的不爽是有理由的，他認為我這遠遠不叫‘恢復正?！?，而我認為，神志清醒、能夠說話，就已經是恢復正常了?！?/br>
    “不說這些了，”鄧布利多說，他蔚藍色的眼睛從半月形的眼鏡上方凝視著哈利，“現在，讓我們來談一談，那些……那些我本應早該告訴你，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我一直都沒有和你說的話……”

    哈利直勾勾地望著那雙藍色的眼睛，什么話也沒有說，但是他的心跳開始加速了。有些事情，鄧布利多教授真的早就知道……

    “應該從哪里開始說呢……”鄧布利多似乎陷入了思緒漫游的海洋，他的雙眼有些失神，盯著床頭的雕紋看了好一會兒，才將目光又移回到哈利身上。他說：“哈利，五年前，正如我計劃和希望的那樣，你安然無恙地來到霍格沃茨。哦，也許并不是完全安然無恙，你受苦了。當我把你留在你姨父、姨媽家門口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會受苦。我知道這樣做會注定你要經歷黑暗而艱辛的十年?！?/br>
    ——那時，黑魔王對他說：“比如，住在你旁邊的費格太太，是一個啞炮。鄧布利多雇傭她監視你。你那悲慘的、受到虐待的童年一直在他的視線之下?！?/br>
    哈利用力眨了眨眼，沒有說話。他實實在在截獲了啞炮費格太太的貓頭鷹，她的的確確和鄧布利多有著通信的往來。

    “你也許要問，而且有很好的理由來問——為什么事情會是這樣的。為什么一些巫師家庭不能收留你？許多家庭不僅僅樂意這樣做，而且把你當作自己的兒子來撫養，會使他們感到榮幸和快樂?！?/br>
    “比如韋斯萊家？”哈利說，陋居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心目中最溫馨的家庭，甚至到現在依然是。

    “比如韋斯萊家，”鄧布利多贊許地點點頭，“莫莉已經把你當成了韋斯萊家的第八個兒子，對不對？”

    “讓我實在一點說，哈利，童年生活在韋斯萊家這樣的家庭，其實是非常好的，它是一個典型的格蘭芬多家庭，溫馨、熱鬧、全家都是格蘭芬多，甚至全家都是鳳凰社成員?！编嚥祭嗾f，“你的童年會非常幸福，你現在的一些黑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