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無CP]_分節閱讀_290
書迷正在閱讀:[清穿]胤俄有了紅包群、[火影]抱哥哥好難、攻略那個人造人、咬青梅(GL)、[綜]名士萬花、情深逢時[GL]、大偵探,你媳婦又在吃醋![GL]、女主是個腦補帝[穿書GL]、公爵小姐(西幻?。危小「撸龋?/a>、紅樓之白魔法神賈珠
陶暄不由問:“您這意思,是殿下的身體無礙?” 大夫不亢不卑:“現在無礙,不代表將來無礙?!?/br> 陶暄嘴角抽了一下,嬴子瑜覺得拳頭有點癢癢,好歹在殿下面前得忍住不發作。 待大夫出去寫方子開藥,賀融就對他們道:“不要緊,那口血出來,我反倒覺得胸悶好了許多?!?/br> 嬴子瑜瞪大眼睛:“您還胸悶?之前怎么的不說?” 賀融扶額,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他叫來侍女。 “你們去備好香案香燭,再備些祭品,我要遙祭陛下與二哥?!?/br> 蕭重與嬴子瑜面面相覷,后者忍不住問道:“殿下,我有一事不解。紀王殿下手里好歹也有兩萬人馬,突厥人又不善攻城,他想守住長安并非難事,為何連打也不打,就把兩萬人馬就地解散,反倒孤身去行此伏念,這、這豈非……” 匹夫之勇四個字被他勉強吞下。 “嬴子瑜!”陶暄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不要再在安王的傷口上撒鹽。 “無妨?!辟R融擺擺手,“你常在邊關,對京城禁軍不甚了解,這其中有兩個原因,一是士氣,當時突厥人破陳巍大軍,長驅直入,已經把許多人嚇得魂飛魄散,沒了膽氣,連我二哥自己都不相信那兩萬人能守住長安。二是兵弱,陛下南下,隨駕天子,禁軍里的精銳悉數被帶走,留下來的,就算不是老弱殘兵,也是不堪一擊的紈绔子弟,雖說號稱兩萬,但實際上真正能派上戰場,與敵人打仗的,必然不到半數?!?/br> 其實不難理解,禁軍拱衛天子與京城,聽上去聲勢浩大,但人數一多,難免良莠不齊,更不乏進去混日子的世家勛貴子弟,像張澤,若不是后來跟著賀融東奔西跑,現在他也是混日子的其中一員。 蕭重等人聽在耳中,不由嘆息。 立國不過數十年,國運本該欣欣向榮,卻被突厥人打成這樣,追根究底,上有平庸無為之君,內有軍紀松弛之禍,若先帝之后,換作安王登基,情況也許截然不同,但歷史沒有如果,山河破碎,卻是實實在在發生在眼前的。 在賀融出現以前,嬴子瑜和陶暄等人,雖然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去守甘州,但內心未嘗沒有王朝氣數將近的感嘆,直到蕭重歸降,對蕭氏的戰役也進展順利,他們這才感覺心頭一口大石落地,若非天子駕崩,長安淪陷的消息傳來,嬴子瑜他們幾乎已經忘記中原節節退敗的現實。 所以賀秀撇開兩萬人馬,孤身去刺殺伏念此舉,可以說他是逞匹夫之勇,也可以說他想以一己之力拯救長安,但無論如何,他失敗了,伏念沒有死,他必然會被賀秀的舉動激怒,進行更加瘋狂的報復。 賀融讓人拿來那幅《長安惡鬼圖》,在他們面前徐徐展開。 眾人看得面色沉重,如嬴子瑜,更是握緊雙拳,咬牙切齒道:“這幫該殺千刀的龜孫子,以后要是讓老子抓住他們,非得千刀萬剮,把他們的血rou都丟進河里喂魚不可!” 蕭重想得更多一些,他道:“殿下,此時給您寄來這幅畫的人,實在其心可誅,也許是為了挑撥離間,淆亂人心,也為了逼迫您盡快出兵對付突厥人,而他則可以躲在背后撿便宜?!?/br> 陶暄也道:“不錯,殿下,當此之時,我們更不能亂了分寸,就連那封信到底是不是五殿下寄的,現在也還不得而知?!?/br> 信是賀湛寄的。賀融很清楚,他不至于連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弟的字跡都認不出來。 短短四個字的質問,讓賀融的心神受到沖擊,還不至于讓他亂了分寸。 但好巧不巧,緊接著是那幅畫卷,然后是嘉祐帝與賀秀的死訊。 這仿佛間接印證了賀湛的質問,也印證了賀融的不作為。 蕭重道:“殿下節哀,眼下千頭萬緒,還須殿下做主,來日收復長安,殿下就可以向先帝交代了?!?/br> 先帝…… 那個曾經在竹山縣與他們共患難的父親,那個對自己說“朕知道,你一直是個好孩子”的父親,轉眼之間,就變成先帝了。 賀融覺得有點暈眩,他不由自主按住前額,問陶暄:“天子駕崩,朝廷那邊又作何打算,可有擁立新帝?” 陶暄:“還未聽說,不過先帝靈柩還停在襄州,恐怕他們一時半會都不會挪動了?!?/br> 賀融搖搖頭:“你不了解李寬,此人老謀深算,現在一定在謀劃擁立新帝了,所以肯定會加快行程南下,聽說太原、洛陽那邊分別都有義軍,他們要是聽說皇帝駕崩,說不定會干脆自立為王,對上突厥人。李寬要盡快把自己摘出去,將北方的戰場留給我們,讓我們與突厥人廝殺個兩敗俱傷,他再出面收漁人之利?!?/br> 陶暄遲疑:“那我們還去打突厥人嗎?” “致遠看呢?”賀融望向蕭重。 蕭重不假思索:“自然要去,那些所謂的義軍,若我所料不差,背后必然有門閥支持,用不著我們出手,他們自己就會因為搶地盤而先廝殺一陣了,我們的心腹大患,始終是突厥人,只要打敗突厥人,就能統一北方,至于李寬之輩,陰謀詭計縱能得逞一時,也難長久,想要得天下,終究得行外儒內法之王道!” 賀融蒼白的面容終于露出今天以來第一抹笑意,盡管有些淺淡,卻足以說明蕭重這番話說到他心坎里去了。 “就照致遠所言,等林淼那邊捷報傳來,我們就動身南下?!?/br> 幾人應聲領命,陶暄又道:“殿下,若李寬那邊擁立新帝,要我們從命,我們該如何是好?” 賀融沉吟道:“現在是戰時,消息未能及時傳達也是常事?!?/br> 意思就是知道了也裝不知道,該做什么照樣做什么。 陶暄聽明白了,心道您說李寬老jian巨猾,您也不遑多讓啊。 嬴子瑜撓撓頭:“不是說裴皇后已經離開襄州了嗎,要是能找到她,咱們也不至于如此被動?!?/br> 他一說,賀融也被提醒了。 也不知裴皇后現在到底怎么樣了。 但現在局勢混亂,裴皇后離開的時候,肯定不可能帶多少人,更何況她還懷有身孕。一個女人在亂世中飄蕩,可能會有什么樣的結局,賀融簡直不敢深想。 他想派人去救,都不知從何救起。 只能希望對方吉人自有天相了。 …… 裴皇后打了個噴嚏。 這些天惦記她的人約莫是夠多了,她的噴嚏一個接一個,但她已經顧不上自己會不會得風寒,要不要喝一碗姜湯。 因為她正在分娩。 而且是在一個小樹林里分娩。 三天前,他們行至慶州,多虧張澤與馬宏,他們險險躲過了好幾次突厥人、盜匪、亂軍的劫掠,一路上盡量不走官道,也不走已經被賊匪占領的地方,饒是如此,依舊起了三四回沖突,有張澤一行人在,最后都化險為夷,但這也增加了大伙兒的警惕性,裴皇后與吳氏二人,雖然身懷六甲,卻都咬牙強撐,絕不輕易拖累隊伍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