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無CP]_分節閱讀_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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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醫很快來到,他看見已經被抬到床榻上,一動不動的嘉祐帝,神色略略一變,但很快鎮定下來,也沒有像李淑妃那樣驚慌失措,而是讓藥童在外頭候著,自己背著藥箱進來,坐在床邊為天子把脈。 觸手冰涼,劉太醫的手又是微微一抖,他深吸了口氣,故作不知情,依舊硬著頭皮把脈,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才起身朝李寬拱手,悲痛道:“李相,陛下已經賓天了!” 李寬看著他:“陛下因何賓天?病因為何?” 劉太醫低著頭:“陛下原本就有頭風舊疾,肝陽上亢,累遷積重,回天乏術,加上南遷之事一直心緒不寧,忽然發作……臣趕到的時候,陛下已經沒氣了?!?/br> 李寬高深莫測道:“見了張相等人,你也應該知道如何說了?” 劉太醫忙道:“是,臣說的本來就是實話!老實說,陛下先前在長安時,經常于房事上不加節制,臣屢勸而不聽,這些皆為病因?!?/br> 李寬嗯了一聲,讓人出去請張嵩等人,不過也無須去請,士兵將刺史府圍起來的這一番動靜,他們那邊想必很快也會得到消息。 一名士兵匆匆趕來,神色慌張。 “相爺,皇后與七殿下那里,都找不到人!” 李寬冷冷問:“找不到人,是何意?” 他平時溫聲慢語,一臉和煦,令人如沐春風,但此時沉下臉色,面無表情,卻讓士兵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 “……近身伺候裴皇后的兩名宮女也一并不見了,那個院子里的人說,皇后說想出去走走散心,離開之后就未回來過,他們正想去找?!?/br> 李寬冷笑一聲,慢慢道:“一個孕婦,一個少不經事,從未出過遠門的皇子,幾個宮女,能跑多遠?給我搜,掘地三尺,也得給我搜出來!” 他轉向劉太醫。 “這又怎么說?” 劉太醫心頭一顫,話不知不覺冒出來:“陛下剛駕崩,皇后與七殿下就畏罪潛逃,這其中必有蹊蹺,很可能是、是他們謀害了陛下!” 李寬拍拍劉太醫的肩膀:“這些說辭,就不勞劉太醫幫我想了,我想問你的是,陛下死因,你是否有把握說服張相他們,讓他們相信陛下是被人所謀害的?” 劉太醫忙道:“可以,可以!不過至于張相他們相信與否,就不是下官能掌握的了?!?/br> 李寬微微笑道:“你只管說便是,其余的事,有我?!?/br> …… “這是一瓶毒藥?!?/br> 蕭重看著士兵遞過來的瓷瓶,聽見賀融如是說道。 “這里頭的藥丸,用的俱是砒霜、烏頭等劇毒之物,保管你吃下之后,人事不省,在睡夢中七孔流血,絕無痛苦。你我戰場相見,各為其主,不得不拼盡全力,落敗者并不可恥,我本想勸你棄暗投明,但你既然有心為蕭豫盡忠盡孝,我也不欲多言,只能成全你。至于蕭氏降兵,他們原本就是我朝士兵,因蕭豫造反,才不得不跟著易幟,如今回頭是岸,我自然會一視同仁,你放心地去吧?!?/br> 蕭重嘆息一聲,沒有驚懼之色,卻面露遺憾。 “多謝安王殿下,老實說,我很敬重你的人品,佩服你的膽識,若我不姓蕭,現在恐怕也早已被你折服,甘愿拜入你麾下。我也不是不知道,興亡皆是百姓苦,眼下突厥南進,我等不思驅逐韃虜,還自相殘殺,爭權奪利,實在可笑,但正如你所說,自古忠孝兩難全,義父養我重用我,對我有大恩,我只能以這一條性命相報?!?/br> 賀融頷首:“我明白,你是條漢子,你在涼州可還有什么親人?來日若能收復涼州,我定會讓人善待他們?!?/br> 蕭重搖搖頭:“我生身父母早已亡故,為免家室所累,也還未娶妻生子?!?/br> 他哪里是怕被家室所累,是怕娶妻生子之后,萬一遭遇今日境況,或者被蕭豫生疑,落得凄慘下場,反倒連累了妻兒。在賀融看來,其實蕭重心如明鏡,只是不愿承認,只能一條路子走到黑。 蕭重說罷,起身朝賀融拱手行禮,而后拿過藥瓶,倒出三五顆,直接仰頭吞下。 身體并沒有出現疼痛,眼皮卻漸漸有些沉重起來,蕭重原本是盤腿坐在地上,最后抵擋不住,身體一歪,暈死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又緩緩睜開眼睛,只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乏力,猶如綁上鐵塊負重數百里,軟綿綿使不上力氣。 蕭重想,他這是死了?可要是死了,怎么四周看著還像在人間? 他又想,該不會是安王給的藥效果不夠吧?難道當時他應該整瓶都吃下去?要么直接往自己脖子上來一刀? 腦子里天馬行空,眼見四下無人,蕭重正待起身往外走,就聽見隔壁屋子似乎傳來一陣說話聲。 他扭頭一看,最終在墻壁上找到一處孔洞,聲音便是從孔洞中傳出,耳朵貼近,更是清晰可聞。 蕭重瞇起眼往孔洞另一頭端詳,還能瞧見那頭還有幾個人在走動。 “你們不能殺我,我是陛下……啊不,我是蕭豫的重臣,我知道許多事情,殺了我,你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許侍郎的聲音。 蕭重無聲冷笑,他早就看清對方外強中干的本質,仗著有尚方寶劍,在他面前肆無忌憚,百般阻擾,一旦面對安王等人,立馬就慫了下去。 “你能知道什么!”林淼輕蔑冷哼,“我們想知道的,包括蕭氏現在兵力多少,布防幾何,蕭重早就告訴我們了,不差你一個!” 許侍郎慌了:“蕭重他是胡說八道的,他哪里知道陛下的打算,陛下說他腦后生反骨,早就打算除掉他了!” 林淼冷笑:“你還真是上下嘴皮一碰,就開始胡說八道??!你們現在那個朝廷,除了蕭重會打仗,還有誰堪重用?蕭豫是腦子壞了才會想殺蕭重?!” 許侍郎喃喃道:“是真的,陛下給過我口諭,一旦發現蕭重果真與你們暗中勾結的證據,立馬可以就地處置,先斬后奏,無須請示,我帶來的人里,就有陛下跟前的侍衛,他們可以作證!” 蕭重已經沒有心思再偷聽下去了。 他離開孔洞,返身坐回地上,怔怔望著門口,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隔壁的動靜漸漸變小,少頃,一切恢復平靜。 賀融推門進來時,看見的便是蕭重這副模樣。 “致遠死而復生,不知是何感受?”他問道。 蕭重淡淡道:“不如一死?!?/br> 賀融竟然笑了。 “求死容易,難的是如何在艱辛中生存?!?/br> 說完這句話,他的笑容倏而一收,冷若冰霜。